缓缓的,爱丽娜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掠过一丝轻笑,仿佛是想驱散回忆带来的压抑感。随后她突然停止了故事,轻身站了起来,从桌上倒了一杯黑乎乎的奇怪东西,并且示意凯伦是否也来一杯。
凯伦感激的拒绝了,他可不想喝这种奇怪的东西。之前在圣安斯教堂的时候,安迪曾经给他倒过一杯类似的玩意,结果味道实在让人够呛。
“第二天等我醒来他便将我送了回去。”爱丽娜沉默许久之后,突然再次说起她的故事。
而凯伦就像是名忠实的听众,安静的聆听着眼前这个女人所讲的一切,没有再开过半句口。
“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我却愿意相信他。”爱丽娜啜饮着‘茶’又重新坐回了床边,并且从床上抽出了一条长毯紧紧的裹在了身上,这天气似乎是越来越冷了,不仅爱丽娜打了许多次的冷战,凯伦也一样。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爱丽娜微微一笑,“起初我们并没有做任何的交流,这种沉默的方式让人难受。终于,我鼓足了勇气开了第一句口。但是,他就像是块木头,我问一句答一句,城中那些贵族子弟虽然让人讨厌,可是在恭维女孩子的方面,完全可以成为他的老师。”
听到这里凯伦心中苦笑了一番。
木头,自己好像也是块木头,在自己位面的时候已经不止一次被朋友称作木头了。想到这里凯伦的脸色就像是外面的天气般阴了下来,如果当初能够主动点追求雪莱的话,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雪莱也就不会发生意外。
但是爱丽娜这次并没有察觉到凯伦的变化,她双手紧握着温暖的杯子,继续着她的故事。
“我的确欣赏他。”她说,“但是要让我和块木头过一辈子,那就另当别论了,所以我决定回到城后就忘记眼前这个男人。”
“回到家中在换了套衣服后,我便立马去找了我的父亲。”安丽娜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我要问清楚地下室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连续三天,我父亲都没有出现,甚至连家里的老管家也不见了,地下室则被牢牢的锁了起来。”
爱丽娜皱着眉继续说道:“我向家中的女仆问道,但是她们的回答却是让我大吃了一惊,她们也不知道父亲的行踪,至于老管家她们却和我说他回老家养老去了,一个孤寡老人在外没有任何的亲戚,怎么可能回什么老家养老!”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是没办法,直到第五天父亲还是没有出现,可是从地下室中却传来了可怕的哭泣声。”爱丽娜睁大眼,脸上的表情则写满了恐惧。“我怕吓坏了,这种哭泣时持续了两天,我实在受不了,我去找了他——”说到这里,她又停顿了很长的时间。
然后悲哀的长叹了一声,接着又讲了下去,“但是如果我没有去找他的话,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你,你丈夫死了?”凯伦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但是亲口听到这个的时候还是大为吃惊了一下。其实他从刚才就注意到了,眼前这个女人或许是个寡妇,因为从进佣兵公会起到现在,他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类似于她丈夫的人,而且这件房间连一件男式服装都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但是他又不敢问。
“是的。”她叹气道,“已经五年了。”
“怎么回事……”显然凯伦对于她刚才说的话很是在意。
爱丽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说道:“那种可怕的哭泣声持续了两天,我觉得我快崩溃了,那时我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虽然我曾经告诫过自己他并非适合自己,但是我还是决定去找他。按着之前交谈我知道他是一名佣兵,常驻于约摩尔,于是我便去佣兵公会找了他。”
“然后呢?”
“我请求他和我一起去地下室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爱丽娜的表情变的柔和了一些,“可是刚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父亲却意外的出现了,而且身边还站着一个古怪的男人,我猜想他应该就是那位附魔师。”
“他有张鹰一般的脸,黑沉沉的,透着一股邪恶,浓密的黑色眉毛,让人看了害怕,而嘴巴则陷在浓密的黑色胡须之中,闪亮的黑眼睛直勾勾的朝我看着,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直到他看到了我的丈夫。”
“该不会你丈夫被改造成魂器了吧!”听到这里凯伦被惊的目瞪口呆。
爱丽娜耸了耸肩说:“你猜对了,但是我却没有让他们如愿。在看到父亲后,我只能让我丈夫先回去,显然我父亲在他不可能让我们去地下室看个究竟。而我呢,趁着父亲在家的那会,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我觉得晚点的时候着我父亲谈一谈,我必须弄清楚地下室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当我晚上走到我父亲房门前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我父亲的交谈声,还有一个声音听上去十分的阴沉。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古怪的男人。”她说,“也就在那晚,我彻底弄懂了魂器的事情,也听到了另外一个让我震惊的消息。他们竟然要用我丈夫的灵魂改造魂器,就因为我的丈夫有着别人没有的精神力!”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吓坏了。如果不是我,他们就不会动他的脑经,于是我悄悄的从家里溜了出来并且找到了他。”爱丽娜继续说,“起初他并不相信我说的,但是在我以死相逼下终于同意和我一起从约摩尔城逃了出来。”
“然后我们就在岩石镇这个小城镇定居了下来,也许日久生情,对于他木愣的个性我也习惯了,而我丈夫也渐渐的喜欢上了我。于是在2年后我们结了婚。”到了这里,爱丽娜再一次叹了口气。
“然,然后呢,你丈夫怎么死了,被你父亲发现了?”凯伦被她的话弄的又惊讶又不安。
“不,我父亲没有发现我们。”
“那你丈夫怎么死了?”
“在我们结婚的同年,我们便开设了这家佣兵公会。”爱丽娜轻声说道,“通过这佣兵公会,虽然日子不能和以前相提并论,但是总归还是幸福的。佣兵公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好,可是——”说道这里的时候,爱丽娜继续用大叫道,“可是命运就像和我们开了个玩笑,在5年前,我丈夫接受了一个佣兵团的委托于他们一起去了恐惧之森,但是在完成的时候却意外的收获了一枚元素魔晶,当时魂器已经有了些名气,大家当然知道元素魔晶的价值,于是他们决定将元素魔晶私吞,私吞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我丈夫杀死!”
终于,爱丽娜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突然伤感,每一段悲伤的背后,必定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回忆是止不住的泪水,止不住的悲伤,还有止不住的思想。有些故事不需要讲给别人听,有些悲伤不是谁都会懂的,但是凯伦能理解这种感受,那种失去爱人的痛苦,因为他也有。
凯伦伸出了手轻轻将面前这个女人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他知道或许眼前这个女人现在最需要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显然爱丽娜刚被拥抱的时候吃了一惊,身子颤抖了下,但是很快她便实实在在的扑到了凯伦的怀里,就像个孩子一样放肆的哭了起来,也许,这个怀抱她已经期待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