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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中国式母亲与中国式儿子

在我住院的第13天,11月14日,整个大病房里,这些天来我是第一次看见坐着轮椅来住院的。他与我年龄相仿,但让人有一种“病入高盲”的感觉。他进来时一路母亲陪伴,动作很慢,俨然像一位老人,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医生与他的检查与交谈,言语之间并没有流露出“严重”的感觉,我想可能医生已“见怪不怪”了。因为他的症状较重,医生对他的检查也多些,时常的过来询查,他的母亲则是直接住院陪同。两天时间,从医生的对话中了解到他因吃结核药过敏严重,来时全身起了疹而且双脚水肿厉害。他的住院甚是辛苦,时常因种种反应而呕吐,身体不适,无论什么动作都只能非常缓慢的进行,完全只能靠他母亲照顾。看在心里,总觉得有点酸。

偶尔他也和我们聊聊天,看得出他是一个非常务实和朴实的人。他的母亲也引他为傲。他文化程度不高,可是很上进,毕业后自己要求去技术学校再学习,很努力,后来一个人去深圳闯,干得不错,也是他母亲没有想到的。听他聊过一段他的经历,他几乎到过各个不同风情的城市出过差。他说他很喜欢哈尔滨,那里的雪景要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只是太冷了让人不太适应;深圳至始至始是他认为最干净的城市;而第一次去XJ就让他对那里的昼夜温度骇然。我与他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他倒是经常和大个聊,而且很尽兴。倒是有一次聊到了电影,他说:“我在那里工作的时候,周末唯一觉得好做的事就是看电影,反正网是免费的。基本上只要有点出名的电影,我都看过,那些很经典的还不止看了一遍。你看过当时很火的《功夫熊猫》没?…我当时在电影院里看的,看了之后真是觉得不错。这个故事给人的启发就是: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当他说到这时,我的目光不禁移到了他的脸上,这时他给我的感觉多一层内涵的东西,而不再是以前的那种肤浅,内心里也起了敬佩之意。这样一个会懂得思考的人,难怪了会做得出色。“第二部我也看过,只不过是在电脑上看的。网上对这部的评价不是很高,我感觉主要是因为情节结奏太快了,而且设计也没第一步好…”。内心里我很是赞同他的这一番点评,于是也加入了他的讨论:“还有一个原因我想是因为情节设计不太合理,按照我们的思维,一个新武器要是出来了,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谁都不会陡然发动进攻。你看阿宝他们,知道了有那么厉害的武器,要知道那个武器可是打死过一个差不多比他还厉害的武功高手,他居然什么都不查,直接冲去想和别人对抗,他还是个宗师啊?”他们的目光随着我声音的传出一起移了过来。“他里面的情节,和武侠差不多。主要说的是因果互为循环,没有因就没有果,没有果就创造不了因…还有网上评价最高的一部《盗梦空间》,真是一部高智商电影,情节非常新颖,我问了几个同事,都说刚开始看不懂,不知道在讲什么…我喜欢看一些英美的电影,还有一些像《阿凡达》、《2012》、《加勒比海盗4》、《变形金刚2》我都是在电影院里看的…”

慢慢的熟习了之后,他的话也多了起来。我们也知道了他是体检查出来的,索性直接辞了工作回家治疗。先是在县医院住院,但县医院没有这类专科,住了两天后发现身体严重过敏,于是就转到了这个医院。他的身体也由此慢慢变好,前几日是可以免强走路,后来全身疹子慢慢退去,肿也消了,药也开始加了。他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朴实的农村妇女,非常会持家,她很疼她儿子,给我最深的一句话我始终记得:“他这一年我就不让他出去了,在家里好好呆着,我一定要把他身体搞来。到外面吃又吃不好,人又累,身体怎么会不搞差。”我真的很感动,一个“非常出色”的母亲,同时也为他感到高兴。有时候他的母亲和一众人会在走道里看看电视,晚上待到他安睡后则是搭着自带的被子在有一边的空床上睡觉,随着他的身体慢慢复苏,她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在身体可以走动以后,时常看到他在阳台上散步或是坐在电视机旁。电视收到的节目非常有限,特别是中午的时候基本上放的都是一些很无趣的节目,偶尔看见只有他们母子两人一起看电视,有的时候觉得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

医院的饭菜非常难吃,他的母亲为了让他的伙食好点,在他病情稳定以后,隔三差五就回一次家,给他带一些烫之类的东西,还好医院有个公用的微锅炉可供加热,她来回一次可得近六个小时。偶尔,她也亲自去医院送外卖的小餐馆买些好点的饭菜,虽然比较贵。在我看来,他们把住院的环境当成了随遇而安的修养地,从没有见他们为住院费用或生活条件而忧郁过,他的母亲在聊天的时候说过:“就算这几年他积攒下来的钱用光了,就用光了,只要人好了就行。钱还可以赚。”虽然人人都懂得这个道理,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可是要这话从一个农村妇女口中如此真诚的说出,真的很难。我从内心里非常敬佩这位母亲,也为他拥有这样一位母亲而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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