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明站在那个店面很小的烧饼铺前,从腰间拿出一个布袋,掏出一文钱来,买了两个烧饼,用纸包好,来到一拐弯僻静处在等静雅。
其实,静雅早已来到,她看到灿明买了两个烧饼,正要上前,却见他走到路南拐角处,犹豫了片刻,跑了过去。
“静雅,瞧我给你买的烧饼,快吃吧,还热着呢!”
看着烤的焦黄的火烧,外边还沾着密密麻麻的芝麻,静雅闻到那诱人的香气了。上次走过这里时,静雅看着这些烧饼,往嘴里直咽口水,灿明看到了,摸摸尴尬的口袋,只得拉着静雅赶快离开了。
“嗯,灿明,真好吃!”静雅一口气把火烧风卷残云似地吃掉了。
“静雅,给,还有一个呢,把这个也吃了!”灿明微笑着看静雅。
静雅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说:“怎么净看着我吃,你也吃呀!”
“静雅,你来的时候,我就吃过了,这个也是给你买的。给,你吃了吧!”灿明看静雅吃得香甜,好满足,比自己吃到嘴里还要香甜。
火烧太好吃了,静雅也没多想,接过来又一口气给吃了。
“哦,我吃饱了!”静雅拍拍肚子笑了,灿明也笑了。
“活脱脱一个小馋猫!”灿明刮着静雅的鼻子。
静雅不依,去追灿明,灿明跑开了,两个人“哈哈哈”的笑声在大街上荡漾开来。
“灿明,上次那个大姨又来提亲了,爹爹和哥哥为了成全我们俩,昨晚又偷偷地把东西退了回去。”静雅和灿明又来到古钧台。
“静雅,我也求师傅了,只要他答应继续给阿贵哥治病,我愿意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来偿还治病的花费,我会对待你父亲和哥哥像亲生的爹爹和哥哥一样,阿贵哥一辈子站不起来,我养他一辈子。”
“是吗?灿明,那太委屈你了!”静雅呆呆地看着灿明,若有所思地说。
静雅回到家里,看到愁眉苦脸的父亲,再看看饱受折磨的哥哥,她的心好比针扎一样难受,她刺绣卖的钱本来就不济事。
如今,灿明也卷了进来,他把自己的一生也押在了哥哥身上,用一辈子的做牛做马来承担这个重担,她又想起白天灿明买的那两个火烧,自己明明看着他就买了两个火烧,怎么这么不长脑子,竟然相信灿明骗自己说之前吃过呢?脑中浮现出灿明看着自己吃,那个满足劲儿。灿明真傻,他连尝尝都没舍得,想到这些她有些感动,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静雅觉得这样对灿明不公平,灿明从小没有爹娘,跟着师傅,根本没什么钱财。如今他为了哥哥的病,提出愿意给师傅当一辈子牛马这个条件。
不行,我绝对不答应!如果灿明答应了,那他还怎么能做一个大禹一样的英雄,解救病人的痛苦!灿明那样疼爱自己,自己不能太自私,她辗转难眠。
李管家来到破庙前,他前几天就认出那个人是隐居多年的刘半仙,当年曾经红极一时。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趁着晚上才来,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见了刘半仙的老婆和儿子,儿子躺在母亲的怀里直哆嗦。
“哎呀,半仙儿,你孩子发烧不轻呀!”李管家关切地说。
刘半仙说道:“如今因为给儿子看病,身上的钱花光了!”
“这样吧,刘半仙,你照我说的做,我先给你一半钱,如果明天事成之后,我付给你另一半。”说完如此这般在刘半仙耳边耳语一番。
刘半仙听了李管家的话,犹豫了一下:自己早已经金盆洗手,这两年不干算命这一行了,这次为了给儿子治病来到这里求医。
刘半仙回头看看病重,急着用钱看病的儿子,只好无奈地冲李管家点点头。
灿明看见前边大街上围了很多人,好奇地拉着静雅就往里钻,想看个究竟,听到四周围观的人说道:“这就是几年前的那个刘半仙,算卦灵验着呢!”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围得水泄不通。
只见刘半仙一把抓住这里的财主富贵他爹说道:“这位先生有福气,家有良田上千亩,三进院子二十八间屋子。只可惜去年唯一的孙子死去,只剩下一个孙女,这万贯家业缺少个继承香火的人。”富贵爹一听,爽快的掏出一枚银子,“我真是遇见高人了,你得给我找找我孙子犯了什么,怎么来破,才能让我家人丁兴旺。”
周围的人,看刘半仙果然有非凡本领,一个个往前挤,唯恐轮不到自己。看那刘半仙,缕着胡须,忽然大叫:“哎呀,不好了!”只见刘半仙盯着静雅:“你这姑娘,你最近有灾难降临,我说前几天我观察你们村上方有黑烟在空中升腾,原来根源在你。我说的没错的话,你的母亲在你十岁就弃你而去,撒手人寰。不久前你哥哥也出了大祸,跌入悬崖至今还瘫痪在床。你若果不赶快嫁到外村,不但你的家人继续遭受磨难,而且还会殃及村里。”
静雅听了刘半仙的话,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围观的人群听了刘半仙的话,信以为真。
有几个人朝静雅扔砖头,还有人往她身上吐唾沫:“你这丧门星,你这害人精,赶快离开这里!不要祸害我们整个村!”
一时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有几个年轻气盛的人上去拽住静雅,挥舞拳头向静雅打去,静雅吓得用手护住自己的头部。
灿明扑过去挡住落下来的拳头,拳头砸在了灿明的鼻子上,鲜血从灿明的鼻子流出来,那几个人有些呆了,停下了手。
灿明看着周围人指责、谩骂,一把夺过刘半仙的算命幌子,扔在地上,用脚踏上去,吼道:“你胡说、你骗人,你是个招摇撞骗的大坏蛋!”灿明的举动,激怒了愚昧的人群,很快人们把矛头又指向了灿明。
“揍这小子,揍这小子!”雨点般的拳头又转向灿明,静雅见状,冲过去用身子护着灿明,不知道是谁用刀子伤着了静雅的胳膊,静雅胳膊也流血了。灿明这下子恼了,踮起旁边的棍子,胡乱打起来,这些群众见灿明着实恼了,也被吓退了,人们慢慢散去了。
静雅往家跑去,委屈和压抑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地往外涌。再说灿明本想带静雅出来散散心,却不料惹出这桩子事来,他追了静雅几步,忽然觉得不能就这样被刘半仙栽赃陷害,于是又折转了回去,他要揭穿刘半仙,决定盯住他,看他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
人群渐渐散去,只见刘半仙急匆匆直奔附近一个破庙里。灿明轻手轻脚紧追过去。一个女人看见半仙进来就嚎啕大哭起来:“毛毛。我的毛毛啊,你怎么就不等爹回来呀!”又听见刘半仙怀里的银子、钱呀呼啦啦散了一地:“呵呵呵……”老先生凄厉地笑着,忽然他趴在地上捡起那块元宝,悢悢苍苍走到儿子身边:“毛毛,你睁开眼看看,我们有钱了,你快睁开眼看看呀!是爹耽误了你,是爹无能,耽误了你的病。报应啊,今天爹丧心病狂地去指证村里一个姑娘是红颜祸水,目的就是为了多挣钱,好拿这些钱给你治病,毛毛,你睁开眼看看,你好狠心,就这样狠心地走了!”灿明走过去,看见刘半仙用力摇着儿子,她的夫人在一旁呜呜地哭。
“大伯,不要摇了,没用的。”
刘半仙把钱扔了一地,用头往墙上撞:“毛毛,你爹没本事,连病也给你看不起,还去招摇撞骗,害人家姑娘。”
灿明拦着算命先生:“大叔,我不怪你,你也是情非得已,不过,你也得为静雅姑娘想想,你跟我回村,向村里人解释清楚。”
刘半仙有些犹豫,他想起李管家交代的话。毛毛妈看刘半仙犹豫不决,就催他道:“还犹豫啥?赶快去吧,咱可不能一错再错,亏了良心,害了人家姑娘。”
再说静雅跑回了家,哭得正伤心,却见本村德高望重的那个张大爷领着许多人围在了她们家。只听张大爷嚷道:“大山,快把你女儿交出来,否则,她会给你们家,给我们村庄带来灾祸,赶快把她嫁到外村去,这样才能逢凶化吉。否则,全村的父老乡亲都不答应。”话音刚落,只听人们起哄,“是呀,赶快把她嫁到外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