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向十阿哥,将他拉着往桃林中间跑:“跟我一起跳啊!”什么?我哪会跳啊?我还是给你伴奏的好。“他看着我忸怩道。我道:”只要是人就会跳的。“他笑着头一偏,无奈道:”这么说我要是不跳的话就不是人了?“嗯。”我也不跟他费话,带着他的手一面跳一面道:“告诉你,我们家乡有一种很流行的舞叫华尔兹,就是男女一起跳的。”
他任着我随意拉着他,很有兴趣问:“还有这样的舞?”
“嗯,我来教你,你的这只手放在这里。”说着,我便将他的右手置于我的腰间,然后一面将左手轻放在他的右手臂上,一手握起他的左手点头道:“就是这样,很简单的,脚下就遵循我退你进,你退我进的原则。懂了吗?”
他照着我说的做了做,然后抬头问:“对吗?”我一喜,毫不吝啬的夸道:“不错,儒子可教也。”他竟也不谦虚笑道:“没办法,天才就是学什么都能一学就会。”我扑哧笑出来说:“我们果然是天生的一对啊。”
“什么?”不过他显然是没怎么听懂。我右手一紧道:“好了,少说费话,跳吧,这可是我一直想要和男朋友做的事呢。”
他还要再问“男朋友”是何意,我已不给他机会,带着他的步子跳起了华尔兹,很难想到,我有一天竟会在这样一片桃花林跳着华尔兹,而且还是和一个古人。十阿哥一开始还很是笨拙,但没一会儿竟也能赶上我的步伐了。
“羽墨,我一直有个疑问不明白,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究竟为何是从天而降的?”十阿哥问。我靠在他的肩上,听他突问起这个问题,心中觉得好笑,原来他还想着那事呢。我想了想,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开玩笑说:“我说我是天上的仙女,因为犯了天条,被贬下人间的,你相不相信?”
他竟毫不犹豫的回道:“相信。”
“嗯?你真的相信?”听他回答得这样干脆,我倒有些怀疑了,他有这样天真的吗?只看他侧头,盯着我的眼道:“因为你就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仙女。”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本想忍住感动的,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一抽一抽的笑起来。
“笑什么?”只听到头顶上他在问。我抬起头,忍住笑意道:“没什么,其实我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说起来还真的蛮复杂的,而且你也不一定会相信。”
他轻声道:“你说的我都相信,但既然你觉得说起来麻烦,就不用说了。反正我知道,你一来撞上的就是我。只是对不起,一开始让你面对那些不好的事。”我认真道:“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永远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
他没再说话,我也沉默着不语,移了个位子,背靠着他的背,仰头望着满天落英,纷纷洒洒的飘下来,美得让人不愿闭上眼睛,只想就这样一直看下去。我喃喃道:“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有我最喜欢的桃花,还实现了我与喜欢的人一起跳华尔兹的愿望,我真的很开心。永惜,你有什么愿望没有,我也想帮你实现。”
他半响没有声,当我以为他不会说话时,就听他缓缓的声音传入耳里,“我最浅显的念想,就是和你一起仰望天堂,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堂。所以只要你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我就再无念想。”
“笨蛋!”微不可闻的喃喃道,我含着泪轻轻的笑了,看着看着眼前的粉红桃瓣,像被催眠般惭惭合上了眼睛,只感到片片桃花落在脸上,犹如羽毛扫过,酥酥麻麻。如果可以这样一直下去该有多好,没有烦恼,没有逼迫,只有我和你。
当走到和坤府时,只觉得门庭冷清,就连“和府”两字也被撤走了。虽然早就知道,嘉庆帝登基后会对付和坤,和家从此衰败,但真正到这时,我却仍是无法接受,此时的小公主过得怎么样,会不好过吧?她的幸福到今日便都结束,不会再有了。
当见到和孝时,整个人就如失了魂般坐在那一动不动。我走过去,将她轻轻拥住,只觉得心疼难忍。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为什么要让她受这样的苦呢?
我轻拍她的背道:“和孝,别担心,丰绅不会有事的,他会回来陪你,而且还有我和你十哥、十七哥和雪雁姐姐,我们都在你身边,你不要害怕。”她一开始毫无反应,这时便突的放声哭了出来,将心里的恐惧和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人的一生会扮演很多角色,如果不开心,你可以把它丢掉,但有一份剧本你永远都无法舍去,那就是命中注定的结局。以为能预卜先知是一件很是了不起的事,但真正知道别人的结局时,也是会痛苦害怕的。和孝的结局,我无法改变。
不知为何,我越来越不安。皇上惩办了历史上最大的贪官,赢得了百姓的信任,羽翼丰满,再无需依靠乾隆,也就意味着他真正可以不再害怕任何事,任何人。我觉得自己和十阿哥就像笼中鸟,可以被人任意宰割,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你们最好能坚持住,不要让我有机会,否则下次,无论你把什么搬出来,朕会一概不理。”这是他坚决说过的话,只是这机会究竟是什么时候?或远?或已没有多久?
想了几天,我终是忍不住担心,对十阿哥说:“永惜,我们离开这里吧。”他从卷宗中抬起头来,“嗯?”了声。我走近他急切道:“我们离开,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好不好?”
他盯着我看了半响,什么也没问,只嘻皮笑脸道:“好,这最后一件事结束之后,这王爷我就不当了,跟你去游遍万千世界。”看他没正经样,我以为他没当回事,不免拽住他的手臂,提高了音量说:“永惜,我没和你开玩笑。”他敛了笑意道:“我没不认真,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就是不想被皇上抓住任何把柄,但如果他一心想要害我,就算我处处小心谨慎,也难免会有疏忽,被他故意钻了空子。其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离开是最好的办法。羽墨,你知道我是最不喜这些朝堂之事的,能够远离这些事,我自是乐得轻松,只是怕会苦了你跟我到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