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名飞从房间里出来,逸箫轻声招呼玉林,“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他牵着她脏兮兮的小手,用白色绢布轻轻拭去她小脸儿上的泥土,神色无异。
这个温文儒雅的男子,温雅已经成为他的面具,即使山岳崩塌,他都能维持这样的笑容吧,玉林在心底暗叹,仰头回了他一个绝美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玉林突然想起司静飞,那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男子,他同样出色,却不懂得伪装自己。这夜,玉林睡的格外的沉,她不去探寻隔壁房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逸箫还是一样去办事情,只留下小刀静静守在门口。随意吃了点东西,玉林决定去街上探寻一番,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吃喝玩乐更具诱惑力。有了前一天的教训,小刀点头同意。
他们先去银号换了一百两的碎银子,玉林就开始她的“探险”之旅。
在八宝斋买了两盒松仁粽子糖和三盒香酥菊花糕,在小摊上买了一大包蜜饯,在首饰店买了几只物美价廉的珠花,顺便买了几盒胭脂,感觉当地人做的玩偶不错,挑了两个最漂亮的,当然,这些东西全都挂在她的小跟班小刀身上。
本着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白用谁不用的原则,玉林又在小刀怀里塞了两包新鲜的不知名的紫色果子。小刀无奈的跟着蹦蹦跳跳像只小兔子的女子,在拥挤的人群里挤来挤去。
老天保佑,这位姑奶奶可千万不要再买什么东西了,看着她拎着一只糖葫芦优哉游哉的小模样,再看看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刀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唉……唉……唉,你怎么回事呀你?”
终于挤出人群的玉林突然被人抓住手臂,她一个侧手想要挣脱,才发现对方力气大的惊人,她竟然挣脱不了。
转身,发现一个头发胡子发白的老爷子气呼呼的瞪着自己,用吹胡子瞪眼来说也不为过。
“怎么了?”玉林不解。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玄冥子火气更盛,他指着洒落一地的美酒,怒声道:“你是怎么走路的,打翻了我的酒囊也就罢了,竟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就走,有你这么没教养的丫头吗?”
原来是自己不小心撞翻了他的酒囊,玉林恍然,不过这老头说话也太冲了吧,至于这么大火气嘛。
“对不起老爷子,我没有注意到,您看这样好不好,我赔您一囊酒,什么酒你随便挑!”玉林赔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错在她,她总不能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杠上吧。
“赔我一囊酒?你赔的起吗!”这可是他磨了好久从玄机子那里磨来的,就这么洒了,玄冥子这个心疼呀!他本来就是脾气暴躁之人,火气一点点燃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那您说怎么办吧?”玉林也无语了,赔也不行,不赔也不行,这老爷子到底想怎么样?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总不能让人说欺负一个老爷子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低头咬了一口酸甜可口的糖葫芦,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这是玉林最基本地原则。
“吃,你竟然还吃!”玉林的动作让玄冥子火气更盛,他劈手夺过玉林的糖葫芦丢在地上,临了还狠狠地踩了两脚,“我让你吃!”他得意洋洋的看着玉林,风吹起他长长的胡子,很有仙风道骨的感觉。
只是,这老头儿脾气也太怪了吧?
也别以为她玉林是好欺负的!糖葫芦落地的瞬间,格斗军刀从袖子落入手中,精准的刺向玄冥子抓着她手臂的大手,玄冥子看透世事的沉静双眸子闪过一丝诧异,放开玉林手臂的同时,右手两只苍老的手指夹住了玉林的格斗军刀。
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有两下子!玄冥子暗忖,临危不乱,比他的那些徒弟可好多了。
用力推进格斗军刀,军刀竟然一动不动,该死的,这老头儿同样是一名高手。
“老爷子,您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绝美的小脸儿都要挤到一起了,玉林可怜兮兮的说道,没有人知道她的另外一只手里,掌心雷顺利滑入。
“嗯……这样吧,你再去给我找一囊一模一样的酒来,”玄冥子沉吟道,放开了玉林的军刀。
这个小丫头,有点意思,他喜欢。
“去哪儿找?”军刀和掌心雷同时收入袖中,玉林问道。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她是不会轻易的使用掌心雷的。何况,在玄冥子身上她感觉不到任何杀意。
“去找玄机子,他那里就有!”玄冥子冷然说道,他是不可能从玄机子那里再要一囊酒了,不过,用这囊酒换一个好徒弟,也不错,“如果三天之内你找不到的话,你就做我的徒弟!”
“啊?做你的徒弟?”这老头儿的思维跳跃性也太大了吧,不问她是谁,也不介绍一下自己是谁,有这么贸然提出这种条件的吗?
“是啊,三天后我来找你!”不待玉林再问一句,玄冥子骤然消失在众人面前,如同一阵疾风。
红色圆润沾满凝固糖液的山楂失去了原来的颜色和形状,像一堆烂泥,随着围观群众潮水般退去,不知道又被踩了多少脚。
玉林感觉自己就像这串被肆意践踏的糖葫芦一样,在冰冷荒凉的树林里醒来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钱,没有人可以百分百信任,什么都没有,唯一可以握在掌心里的,就是格斗军刀和只容两发子弹的掌心雷。
可是,军刀和掌心雷代表的,都是残酷与鲜血,有谁知道她其实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呢?选择军队,只是因为大哥玉峰说社会太过复杂,不适合她。军队的纯粹宛如无知少女的天真,作为一名特殊的教官,她真的很开心。
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还能拥有那样一份纯粹吗?
“小姐,要回去吗?”身上挂满吃食的小刀小心翼翼的开口,他被玉林身上混合着悲伤与落寞的气质吓到了,在他眼里,玉林就是一个有些无知、有些任性、还有些脆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