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眼底凛冽的光芒一闪,扫过萧昀霖,转头,看着王座上的冉烨,挤出一个笑容说,“皇上,小女年纪还小,还不适宜出嫁。”
父亲说的对!烨,你千万不要答应,秦雾摇着头。
冉烨收起优雅莫测地笑容,眼睛危险地半眯起来,语气冽然地说,“秦爱卿,朕可是先前说过,只要萧将军说得出赏赐,朕必定会答应,但是,你这么拒绝,难道,你的意思是要让朕收回说出去的话?”
秦海心中一惊,眼角余光撇过四周的群臣,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憋出一句,“皇上严重了,臣岂敢,只是。。。”
“既然秦爱卿没有让我收回成命,那萧将军的邀赏,朕准了!萧将军为国尽忠职守,秦爱卿则是朝中重臣,两家联姻必定是一段佳话。”冉烨的脸上又挂上了之前优雅莫测的笑容。
“谢皇上!”萧昀霖行礼叩谢赏赐。
烨竟然亲口答应了那个男人荒唐至极的要求,为什么?秦雾的神色黯淡了下来,‘朕准了’,‘朕准了’,三个字不断地回响在她的耳边。她想象过千千万万般与他重逢的场景和结局,却从未料到,是如此般荒唐,让她慌乱无助,全身发寒,如一个人被丢弃在入冰天雪地。
“雾儿,你为何不谢恩?”冉烨眯了眯眼睛问。
秦雾陷入了沉默,心中泛起了丝丝的绝望。
大臣们屏息看着戏,空气好似凝结了起来。
“皇上,你不可以这么做!”柳源心绪犹如惊涛翻滚,忍不住脱口而出,在这空旷的园中喊出心声。
郑远修管得住柳源的行动,还是没能管住他的嘴。
“贱民,你当庭冒犯皇上,不想活了吗!”秦海当庭呵斥柳源,情况已经够混乱的了,柳源还来闹,他急忙谢罪道,“臣惶恐,请皇上赎罪。”
“一个小小贱民,竟敢当庭违旨冒犯朕,理应拖出去处斩。秦爱卿,这是你的人,不知你可否有什么异议?”冉烨转向问秦海。
“臣决无异议。”秦海说。
“皇上,你怎么能把你一直要找的人亲手指婚给别人。你这么做的话,必定会后悔的。”柳源用尽全部的力气说完这段话,他不是怕死,而是他更本不愿意说出这番让自己心痛的话。
每说一个字,都犹如刀尖在胸中搅动,但是,他更加不愿意看到秦雾绝望的眼神。她死前的痛苦,撕扯开自己的魂魄的痛,比现在他的心痛要痛上千倍万倍,山村那一晚,他曾握着她的一双柔荑,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感受过,他怎么能做到沉默不言?怎么能!
秦雾看着此刻柳源五味交杂的眼神,泪水滑落白皙的脸庞。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冒死为自己愤愤不平的,是柳源。
“皇上!”秦雾松开紧咬住的双唇叫道,手心冒汗,她绝对不可以让柳源死去。
冉烨微微一皱眉,转脸静静地看着秦雾,“你,是想为冲撞朕的人求情?”
“不,民女想为皇上献上一支舞,以叩谢皇上的恩典。”秦雾咬破的唇角渗出鲜红的血,她低垂着眼帘,说,“如果皇上觉得名女跳的好,民女希望皇上能宽容刚才的冒犯。”
说到底,还不是求情,冉烨冷笑,不过,以舞求情,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应该说,从一开始,许多计划之外的事情,都是从眼前这个女子,秦雾,开始的。
席下一片唏嘘,众大臣没有一个人能猜透秦雾真正的想法。
“以舞求情,这个朕倒是第一次遇到,有趣,有趣。”冉烨笑着说,眼底皆是凉意,他慵懒倚靠在靠背上,“朕准了,朕到要看看这支舞能不能改变朕的主意。”
秦雾从席间站起,走向坐席尽头的湖水岸边。
郑远修温和淡然,依照他的心性,错综复杂的事情他是断然不喜参与的,只不过既然秦雾和柳源参在其中,那他也只能参一脚了,他从腰间抽出一支白色的笛子,“皇上,请求皇上恩准草民为舞伴奏。”
“准了。”冉烨说。
“谢皇上。”郑远修叩谢恩准。
“雾儿,你尽情跳就可以了,我会配合你的。”郑远修擦身而过秦雾,小声地说道。
秦雾双眼含泪,用力地点了点头,她沉沉地突出一口气吸,提起气息,将灵力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瞬间载灵力的作用下,身体的沉重感慢慢地消失了。
她闭上眼睛回想着神山中的美好记忆,如火般鲜红的双袖初向半空中摆弄撒开,微步跃起。随之,他那悠扬的笛声幽幽传出,彻响一片夜空,恰到好处地伴随着舞步荡漾着众人心魂。
她柳腰盈盈,飞到半空之中,在没有任何物体支撑的夜幕中肆意上下跳跃,旋转,青丝墨染,衣衫翩翩。继而,她舞步一转,临空踏过湖水落在湖面上。席间的众人,不论原先心中有多么嘲讽冷笑,现在皆是屏息静气,被她的舞姿和优美的笛声所摄魂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她不可思议的绝美。
此刻,她的眼神凄切,就似月下无人,贪杯、醉意微熏的仙子,借着月色花草湖水、天地万物尽情的飞舞,袖口轻拍面,带水珠而出,环绕于她身边,闪着柔色的光华。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仙界之舞,必将使人界得到巨大的震撼。
当火红色的身影慢慢飘落岸边时,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连虫鸟的鸣叫也全无生息,世界像静止了。
秦雾衣衫翩翩地走向王座,停在与他仅有五步之遥的地方,她屈膝下跪向他行礼,“不知这舞,皇上是否满意?”悦耳的声音响起。
‘啪,啪’在场的一个人有失场合、却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接着,又一个人,在一个人,掌声雷动四座,久久回响。
冉烨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心神,眼神十分复杂地俯视着前方的秦雾,眼前,秦海的女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让他有些许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