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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叶阳城

叶阳城真的好大,落羽和小烈走着走着就晕了。这时候,小烈觉得落羽很聪明。他很快就想到他们应该去哪里,当然是要先找个客栈住下来。

天下的老板都是一个样子的,只认钱,不认人。只要你有钱,他们就会说你想听的话,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小烈和落羽当然算是有钱的客人,最起码,落羽的确是的。

他订了两个客栈里最大的房间,请了四个最美丽的女孩子做侍女,又预定了一大桌酒席。老板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于是他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不等小烈说任何事,落雨就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小烈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着急,现在没有事情可干,只好出去走一走。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生命里除了练剑,读书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干。他一边走在街上,一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脑海中有了幻想,若是自己以后也可以开一间铺子,做一做打铁的生意,那该多好。

在城里走了一大圈,小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床是软的,屋子里也是香香的,可是两个美丽的女孩子站在门前总是让他感觉有点别扭,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让她们出去。只能看着两个女孩子在那里,咯吱咯吱的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总之,他忽然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晚上,他已经做好准备和落羽分别。他已经下定主意住在这里了,永远住在这个美丽的地方。

落羽没有丝毫的犹豫,爽快的与他分别了。小烈虽然有些不舍,但是看见落羽一直那么开心,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第二天,小烈很早就醒了,他感觉精神爽快的很,他打算现在就去铁匠铺问问那位老铁匠愿不愿意收徒弟,他想这么早去应该可以显示他的诚意。

可是他出门的第一步他就发现他错了。

首先,老板起的别他要早。

“早上好。”老板笑眯眯的说道。

小烈也问早。

“少侠,小店今天的房钱是不是该缴了?”老板还是笑眯眯的。

昨天晚上的时候,小烈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是他觉得,老板这么好的人应该不会计较这些。

“我能不能晚一些再缴?”

老板笑着回答可以。

小烈用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他一定要快点到铁匠那里去,或许今天就可以开始工作,这样就可以付自己的房钱了。

一上街才发现,所有人都比他起的早。人们都已经摆好自己的店铺,等待着新的一天了。他们微笑着看着小烈,小烈也回报以微笑。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小烈终于走到了铁匠铺。

老铁匠擦了擦汗,抬起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他的店里了。

小烈向他解释了一番。

老铁匠点了点头,他让小烈座下,把旁边的那一坨生铁融成铁水。

简单来讲,这就是小烈第一天全部要干的事情,而且他还没有干完。老铁匠没有意外,只是让小烈明天要把今天的事情干完,还要把当天的事情也干完才能领工钱。

小烈诺诺几声,天早就已经黑了,应该说已经是夜里。小烈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两只手还被熔炉的温度烫出了泡,他决定明天一定要早一点起,一定要把事情干完。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还是那个老板,他实在是个好人,都已经这么晚了,他居然还在门口站着,小烈一过去,他就仿佛是见到了亲人一样,露出微笑。小烈不好意思的过去,他希望老板可以体谅他。

果然,老板原谅了他,答应他明天晚上再缴钱。

小烈回到屋里,一下子躺到了床上,他发现两个美丽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这个正合他意。但是自己的床仿佛硬了一些,但是他不在意,因为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第二天早上,小烈比第一天起的还要早很多,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他发现,这是他第二次想错了。

街上的人依旧已经摆好了铺子。只不过他们没有向小烈微笑,而是在各干各的事情。有女人在给小孩子喂奶,有的两口子还在吵架,街边的姑娘随便把漱口洗脸的脏水泼到地上,绣花的大妈一针一针的绣着,好似已经麻木。

小烈心里有些失望,他走到铁匠铺,刚刚要开始做工。

老铁匠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你明天能不能起的早一些?”

小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知道要起多早。”

老铁匠指着门外的一根旗杆说道:“你看见他的影子已经到了那边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那边就已经晚了。在那里之前都是早的。”

小烈仔细看去,点了点头。

当然,今天他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而且又饿了一天肚子,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还好老铁匠给了他,他这两天的工钱,小烈觉得应该可以付清房钱了。

小烈走到了小客栈,老板依旧是笑着的。

他拿出了自己的工钱。老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就走了进去,小烈当然也走了进去。他当然想问老板能不能给他一些吃的,但是老板没有说任何话,所以他也不好意思问。

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这里已经不是两天前了。这里已经不在香,软软的床也被换成了硬木板子。小烈现在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坚持。

第三天,小烈仿佛还在梦中的时候就朦朦胧胧的爬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直到他看见旗杆的影子仿佛在冰糖葫芦小贩之前,才有些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终于按时到了。

这是他错的第三次。

老铁匠只和他说了一句话:“你来晚了,小贩今天把车往前多放了几寸。”

最糟糕的是,小烈完全没有任何的力气。他现在虚脱的就像一张纸。

老铁匠忍不住问他:“我昨天看见你进了拐角,见钱笑开的客栈,你若是住得起那样的客栈为什么吃不起饭?”

小烈无奈道:“我只是想还我前几天的住宿钱。”

老铁匠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了。他递给小烈一个馒头,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可以两天不吃饭也算是个奇迹。

一天工作完成了,小烈往回走得时候,脑子里老板的笑脸仿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天应该早起一些,这一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流动。

老板依旧是老样子,倚在门上等着小烈回来,他的微笑比前几天小了不少。小烈有些不舍的拿出自己的工钱。

他忽然问道:“有没有再便宜一些的房间。”

“当然有。”

于是老板指着地板说:“这里就是最便宜的房间。”

“这里也是房间?”

老板不以为然的说道:“当然是房间,而且住的人很多。不信的话你可以等等看看。”

小烈好奇,他找了一个舒服的角落躺了下来。然后假装睡觉。

过了很久,依旧没有人来,但是老板也还在门口,所以他决定继续等下去。

又过了很久,终于,好像有一大群人走了过来。

他们每一个人在进门前都往老板的手里放一些铜板,老板从始至终就没有抬头看过他们,他专心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铜板,即使只是一个铜板,那也不能漏掉。那些人走进了客栈果然席地而睡,没有丝毫的犹豫。

小烈有些惊奇,但是还是昏昏睡去。

第四天早上,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大堂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有点不太相信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一些人。

只有老板冷冷的说道:“你还不走吗?其他人早就走了。”

小烈有点生气,但是他没有理由回嘴,老板是对的。

于是小烈又去了铁匠铺,他惊奇的发现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居然在打铁。老铁匠说了一句话:“你每天来的太晚走得又太早,我没有必要再用你了。”小烈无奈之下只得走开了。

现在他已经有好几天只吃了一个馒头,自己饿的时候只能用白水充饥。而且他现在除了几件衣服以外,一无所有。这些是他在青龙观里从来就没有体会到的,也是他从来没有从他那些武林朋友的嘴里听说过的。

疲劳和饥饿险些让他晕过去。

还好,他看见了一个人,那就是落羽。

落羽还是那样开心,就像是刚刚洗完了热水澡一样。他当然也看见了小烈。

小烈忽然有种想避开落羽的冲动,而且他觉得落羽好像并不是太在乎他。

这是他犯得第四个错误,还好这第四个错误并没有前三个错误的代价那样大。

落羽已经自己走了上来,他用细腻的手拍拍小烈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猜你一定很饿了。”

小烈狠狠的点了点头,一点也不脸红。

他们又去了那个小客栈,见钱笑笑着迎接他们进来,他仿佛从来不知道小烈是一个付不起房租的人一样。热情的招呼他的客人。

落羽刚刚要点一桌全席宴。

小烈忽然道:“你若是请我,不如请我四十个馒头。”

落羽惊奇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饿疯了?还是脑袋出问题了?”

小烈郑重说道:“我脑子没疯也没出问题,我要四十个馒头。”

“给我个理由。”

小烈道:“因为馒头即使多放几天也还是能吃的。”

所以,小烈就有了四十个馒头,落羽有了一桌菜肴,他们各吃各的,谁也不觉得尴尬。

小烈很慢很慢的吃了两个馒头。他简直就是把馒头当做山珍海味来吃,不光吃进去,还要反复咀嚼尝出所有味道,才肯咽下去。

他把剩下的三十八个馒头全部装进袋子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能不能要两个铜板?”

落羽有一次惊奇的看着他:“你又要干嘛?”

“我住在这里,每天晚上要两个铜板。”

落羽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想在这里干下去?”

小烈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不太愿意。

“老铁匠不是不要你了吗?你留在这里干嘛?”

小烈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天从大街上走,不知道就怪了。”

小烈发现他自己的脑子实在是太笨了。

落羽说道:“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你说过你想找一个你喜欢的事情,一直做下去,对吗?”

小烈点点头。

“这里的事情实在不太适合你,你应该去找个更好的。”

小烈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要坚持。”

所以,小烈又睡到客栈的地板上,现在唯一不同的是,他搂着三十八个馒头在睡觉,这已经让他感觉踏实很多了。

第五天,小烈发现所有的店铺都不会要他因为谁都知道他很懒惰,他若是没有工作,就要睡大街。他开始有些生自己的气,怎么就连早起也做不到。

他听说城郊外的河边似乎有一个人在钓鱼,而且他花很多银子招来别人和他一起钓鱼。

于是小烈就去了,他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实在是幸运,因为这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去。

那个人头上盖着一个大大的斗笠,把整张脸都给盖住了。他已经知道有人来了,伸出一只细腻的手,示意他请坐。

于是小烈就坐在他旁边,拿起一根鱼竿,弄上鱼饵。陪他钓鱼。他旁边的人一条一条的往上钓,可是他弄了半天连一条小鱼都没有钓上来。

那个人似乎是忍不住了,说道:“你实在不适合钓鱼。你总应该去找找其他的工作试试。”

小烈无奈之下,只好解释。

那个人更加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试试?一条正确的路总是不太容易找到的。”

小烈想了很久,说道:“我懂了,谢谢。”

他刚刚要起身离去,那人似乎要把他留住:“我有一个朋友。。。”

小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转头面对那人,仿佛毫不在意一般,作揖,随后就什么也不说的走了。

第六天,小烈很早就起了,他拿起三十七个馒头,慢慢走出了叶阳城。和他所料不差,自己的前面果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落羽

他回头,很惊讶的看见了小烈。

“你也要走吗?”

小烈点了点头:“难道你也要走?”

落羽看了看远天:“是啊,还有事情要干。不如。。。我们还是一起走吧,两个人总是要比一个人安全一些。”

小烈当然点头,道好。

落羽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准备向前走去。

小烈忽然说道:“我有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袭击我的是什么人?”

落羽摇摇头。

“第二,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落羽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帮你?我帮你什么了?”

小烈笑了笑,道:“我猜就算是瞎子都能知道昨天在那里钓鱼的人是你。”

落羽感到有些困窘,表情有些不自然。

小烈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落羽的脸竟然有些红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小烈会问他这个。只是不等他回答。小烈已经自己说道:“不论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已经帮助我学到了一些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已经是你的朋友。”

落羽望着小烈,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还是低头沉默了下去。这回,小烈拍拍落羽的肩膀道:“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说不定,我可以在下一个城池里找到适合我的位置。”

落羽点了点头。

小烈笑了笑道:“而且我敢肯定,你在路上也一定会和我一样,体会到馒头的重要性。”

落羽最终还是笑了出来:“好,咱们走!”

曙光已经照耀前进的道路,那条路的名字叫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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