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眩晕,丁聪感觉自己昏了过去。
也许是一瞬,也可能是一辈子。
当丁聪再次有知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挪动了一下,咦,不对啊,自己的床不会那么硬,明明被子和枕头都是主任发给她的,她亲手从新包装里面拆开的,怎么感觉头磕到一块石头上了呢?她缓缓睁开眼,一个自己万万不敢接受的事情发生了,她看到自己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里,枕头竟然是一种好像青花瓷的硬东西。
她旋即闭上眼睛开始盘算自己所处的境地。第一步,验证这是不是梦,她放在被子里的手重重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哎呀,妈呀!”这疼痛感简直是呼之欲出啊,幸好她忍住了,没在这个难以解释的环境中打草惊蛇。第二步,确定自己究竟在哪里。她仔细回想最近一次醒着时是在哪里,她想起那个冗长而闷热的下午,想起停电之后文亮房间各种奇怪的表现,想起她被好奇心驱使,走进文亮房间,还有房间里的闷热与他身体的冰凉,还有他的默不作声,然后她的手去碰到他的肩,之后就没有了知觉。
这么说来,现在无论如何她也该和文亮在一起才对。想到这里她心情又轻松了一些,虽然和文亮是同事又是室友,而且还住了那么久,但是总共都没说上几句话,况且公司同事对他的评价都不好,邋遢呀,不合群啊,古怪啊,吝啬啊,各种不好的东西都堆向这个男生,即使如此,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如果有个认识的人在身边,至少也可以壮壮胆子啊!
看来当务之急是找到文亮。
她睁开眼,准备打量一下她所处的环境。除了床的帘子是粉红色薄纱以外,床主体是由红木做的,被子是接近白色的米色锦缎料子,上面绣了一双黑色羽毛,背部和胸部都有些白色斑点的鸟,想起了温庭筠那句“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这种绣花手法一气呵成,气韵连贯,颇有蜀绣之风。拉开床前的帘子,从床上坐起来就可以看到屋子屋子的全貌了,这间屋子不大,帘子对面大概2米远就是门,门和窗都是木制的,白色的纸窗棂是半旧的,床头那边不远处放着一张桌子,也是红木的,上面摆着一套青花瓷茶具。床位那边摆着红木的梳妆台,上面有很多木盒子。
这个地方不是拍戏的就是梦中的,绝对不能久留。丁聪下了结论。
正当她准备起床,习惯性的在床下找鞋子的时候才发现没有拖鞋,只有一双粉红色上面绣了点花,类似布鞋的鞋子放在床下面。没办法,只好穿上,可是当她起床时,才发现自己因为太兴奋,腿没站稳,一个趔趄又坐回床上了。听到这个声音,门嘎吱一下便被开了,一束阳光从打开的门照进来了,丁聪虚着被阳光照得睁不开的眼望过去,盼望着走进来的是一个认识的人,即使是文亮也好,可是当那个穿着浅绿色长袖旗袍样子的裙子,鸭蛋脸,柳叶眉,体态匀称的女孩走进,唤了一声“小姐”后,丁聪的梦想破碎了。
冷静,冷静!丁聪心里告诉自己,但不觉得便打起哆嗦来。进来那个女子小碎步赶紧跑到床边,一边给丁聪盖被子,一边说:“小姐风寒刚退去,身体还不适应,大夫说了要卧床休息才行!”
“小姐”,“风寒”,“大夫”,丁聪还是在那个绿衣女子刚才的话中找到了关键字。她走近了,丁聪才发现,她大概20岁上下,眼睛下面有一些不显眼的雀斑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穿越真的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从小到大,父母都教育她要有伟大的唯物主义观点来看世界,她是连UFO都不相信的,更怎么谈得上“穿越”之类的奇特事件了。虽然她有种与生俱来的预支未来的能力,但她看过书,归结为记忆的错叠,只是无意识的拼凑而已。但是,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拍一下文亮的肩膀,自己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她急需求得答案。
身边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只有这个绿衣女孩了,丁聪决定见机行事,从这个女孩口中得到真相。
“文亮去哪里了?”她觉得即使是穿越,无论如何文亮都应该和自己一起过来了才是,于是开口就问这个问题。
“小姐,您说谁呀?”绿衣女孩好像没听清楚她的问题,站定了问。
“文亮,很瘦很高,眼睛小小的,鼻子比较直,大概二十五六岁一个男子”丁聪不停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文亮的特征,除了戴个黑框眼镜以外还有什么外形,可是搜肠刮肚一会儿也只能找到他很瘦这个特征。
“小姐,我们府上没有这个姓文的****衣女子回答道。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丁聪更糊涂了。
绿衣女子显然有点惊异,顿了顿回答:“小姐,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丁聪口里是问话,心里却骂道,什么不记得,姐刚才还在客厅玩呢,早上没吃饭,中午吃了顿泡面,晚上正准备去下个馆子呢,竟然突然来到这个鬼地方,记得个屁呀?
“小姐,您是我们府上大人的远房表妹啊!”绿衣女子说到。
“远房表妹”丁聪心里想,这个故事越来越有趣了。她叫绿衣女子坐到床边跟自己详细讲。
“我记起来一点点,但是脑子里好乱啊!你给我讲讲看,能不嫩帮我回忆起是怎么了吧!”丁聪想弄明白是怎么了,“这是哪里?我表哥是谁?我怎么会住在这里?”
“小姐,这是桃源郡,您表哥柳子墨大人是郡太守,您是上个月从你家到这里来的”绿衣女子一五一十的回答。
“柳子墨,好一个柳子墨”丁聪心里盘算着,自己还有个哥哥,竟然还是个大官,想必是衣食无忧,看来穿越还穿对了。丁聪接着问:“那我叫什么名字呢?”
“您叫丁向晚呀!大人叫你聪儿。”绿衣女子一说,丁聪便高兴起来了,好家伙,自己的名字还没变,窃喜中。
“那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丁聪想把各种关系理清楚。
“小姐您母亲是柳大人的姑妈,本来住在桃源郡,后来跟随您父亲离开了桃源郡,之后你们就在离桃源郡千里之遥的荣安郡定居了。直到上个月大人把您接到桃源郡,你们离开这里已经快20年了。”
“那我父母呢?这里除了我表哥还有哪些亲人呢”丁聪追问。
“大人说,荣安郡战乱,您和父母失散了,没找到您父母。这里除了柳大人,就只有老爷、夫人了,不过老爷和夫人常年在桃源山吃斋念佛,不过问府上的事情,大人也因为公务繁忙经常不回家,所以我们柳府由陈管家管理”
“看来这世界上真没有完美的事情,刚得知自己在富贵人家,旋即又得知自己和父母分离了,看来自己还是一个悲情女主角啊!”丁聪暗自思考,不禁又有点可怜自己的处境了。
“你说的战乱是怎么回事?”丁聪继续问。
“小姐,就是桃源郡外面的战乱啊!很多年了,还没有个胜负,不过小姐您现在终于不用担心了,桃源郡与世隔绝,绝对不会受战乱影响”绿衣女子肯定的安慰道。
丁聪这才明白,自己是误入了传说中的桃花源了。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丁聪笑道。
“绿云”绿衣女子回答道。
“穿浅绿色衣服就叫绿云,是不是穿浅紫色衣服就叫紫云呢?”丁聪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绿云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感到奇怪,什么都记不清楚了。”丁聪感叹道。
“小姐别担心,柳大人找了我们桃源郡最好的大夫给您诊治,大夫说只是您的头部受了点伤,又遭受风寒,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最多睡一个月便醒了,这不,正好一个月您就醒过来了,大夫的医术真是高超!”绿云真诚的说道。
“我想起来走动走动,睡了那么久,全身的骨头都软了”丁聪终于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脸部肌肉。紧绷着脸那么久真的好累,终于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个危险的地方就要好好的熟悉地形,强筋健体,好早点找到回家的方法。
绿云走到床前,把丁聪随意卷一边的床帘子整齐的卷起来,把外衣给丁聪穿上,扶丁聪到梳妆台边随意给她梳下头时,丁聪才第一次打量起自己现在的样子。镜子前还是自己,一张脸一点都没变,不过她的头发油十几年不变的短发变成了齐腰长发,她穿着一件粉色绣花外衣,一件枚红色小夹袄,头发被绿云随意盘了个简单的发髻。绿云轻手轻脚的,并没有弄疼她。
她不禁感慨起自己留短发的原因,因为从小母亲每每给自己扎头发的时候,都扯得头皮发麻,所以她从小就没留过长发。如果母亲能像绿云这样轻手轻脚的话,那自己估计就会留一头漂亮的长直发了。想当年追《流星雨》的时候,杉菜可是所有女生的梦想啊!
在绿云的搀扶下,丁聪走出房间,看到的又是别有一番景象。现在是初春,满院子新绿,柳府的格局其实很简单,进大门是一块翠绿色的屏风,写着“世外桃源”四个大字,走过屏风就可以看到院子的全貌了,正对屏风的是会客厅,摆放着宽大的桌椅板凳,左右两边是一副苍劲的大字写的对联,上联是“蝉噪林逾静”,下联是“鸟鸣山更幽”,丁聪总觉得这两句很熟悉,想了很久才想起时南朝诗人王籍的《入若邪溪诗》,就推断自己所在的时代应该是晋朝之后了。会客厅左右两边就是主仆住的卧室了,厨房和其余的屋子则在院子后面。
据绿云介绍,老爷夫人不在家的日子,家里除了两个丫鬟和两个家丁,一个管家外就只有柳大人和丁聪了。丁聪在想这个传说中的表哥究竟是何许人也。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