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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向着哪个方向

离离到家就给唐宋元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听起来有30多岁的样子,她已经接到唐宋元事先打来的电话,她向离离简单交代了几句,问离离要了邮箱,把唐宋元最近的行程,通告,订票电话之类的资料都发给了离离,离离把打开邮件仔细看了一遍,又上网查了查助理应该注意些什么,她想到唐宋元到杭州后会直接赶通告,化妆什么的应该出发前就做好,便拨通了唐宋元的电话。

“是我......”离离停了停,接着说:“你大后天一早是不是要先化妆啊?”

“嗯,需要早些起来化妆。”

“那我早上陪你一起去吧。”

“...好...只不过你要更早起了。”唐宋元没想到离离这么快就能进入角色。

“要不然你后天晚上住我这里,大后天一早公司的车会接我们去化妆,然后直接送机场。”

“好的,我大后天晚上去你那里。”助理很多时候是要和明星住一起的,离离照顾林朵朵的时候,也没少在她那里睡。

“要我接你吗?”

“不用,我打车就可以。”

“多带几件衣服,可能不止要去一个地方......可以带两本书,等我的时候会比较无聊......”

离离边听边点头,仿佛唐宋元看得到一样。

“机票黄姐已经订好了,以后由我来定订。”离离的声音还是有些怯,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职场、很干练。

“好的。”唐宋元在电话那边已经不由得咧开嘴笑了,离离越是有板有眼,她就越觉得好玩。

陈瑜晚上下班回来,看到满床的衣服,床边放着个小行李箱,离离正从镜子前转身回来,把一件蓝白条纹的T恤扔回床上那堆衣服里。

“这是要逃难去啊?逃难带细软就行了,哪还有时间比划穿什么啊?”陈瑜跟离离开着玩笑,把肩膀上的单肩包扔到写字台上。

“我要出差,你猜和谁一起去?”离离又拿出来她这些日子来向小莫和陈瑜炫耀时的招牌动作。

“知道圈里人都喊她什么吗?”离离一般都会以一个略带卖弄的疑问句式开头,不管对着陈瑜还是电话那边的小莫,她总是头仰的高高的,眉毛稍稍抬起,眼珠转到眼角左下方,一副不可一世的欠扁面孔,唐宋元不在身边时,她就没有了那团团圈得她神经麻痹的矜持。

“你猜。”离离继续卖弄,直到电话那边的小莫开始说脏话。

“没想到吧,我今天才听到的。”卖弄的结束语。

陈瑜和小莫每次都眼巴巴听着,离离卖弄得让他们开心,唐宋元是生活在戏剧里的人,现在,他们觉得自己生活因为离离这条和唐宋元连起来的线,也变得戏剧了起来,对于平凡人来说,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这次没等到让陈瑜猜,离离就叽叽喳喳把自己当上唐宋元助理的事告诉陈瑜了,陈瑜听得嘴巴张的大大的,从离离上学时候跟他说起唐宋元到现在,他真的没想到离离就这么疯疯癫癫追向了她极度迷恋的偶像,更没想到的是她还真的和唐宋元认识了,现在竟然又成了她的助理,也不知道是这丫头太喜宝,还是有志者事竟成,什么事情到了离离这里,似乎都会变简单,陈瑜从认识离离起,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那你要走几天啊。”陈瑜坐到窗下的单人沙发里,看着离离仍然在衣服里挑挑拣拣。

“十来天呢,明天后天我都不用去上班了,咱们去把房子租了吧。”

“嗯,你不在我自己住你家也挺奇怪的。”

“带什么衣服好呢?”离离看着扔了满床的衣服,这些都是她喜欢的,现在却觉得红的太红,绿的太绿,灰的太暗淡,花的又太小家子气,户外的好像更不合适......

陈瑜看着团团乱转的离离,一股懒洋洋的暖意随着他陷在窗下那张单人沙发里的舒服水涨船高,竟然觉得这样的一幕发生在一百年前,或是更早的时间,那时的离离他认得,他从那时起就属于这个铺栗色地板,旧家具有股陈年暗香的家庭,离离的妈妈在厨房里和面调饺子馅,炝锅的香味顺着门缝溢进来,陈瑜在自己那双只忙着挣钱的父母那里得不到的,在这个安静的,墙外都是爬山虎的小房子里,得到了补偿。

“这身还好啦,你要挑到什么时候啊。”陈瑜时不时塔上一句,有些意见有幸被离离采纳。

“你说你会不会也出现在娱乐新闻里啊。”陈瑜笑着问,想到离离这趟有趣的出差,陈瑜恨不得自己也能跟着去。

“我帮他挡记者的时候,没准也会被拍到呢。”离离翻了翻眼睛,又更加慎重的挑起了衣服。

“你说唐宋元会不会使唤你去给她买这买那的啊。”陈瑜继续想象着。

“那很正常啊,林朵朵那时候就把我用的团团转。”离离把一件乳白色带点娃娃气的棉质半袖衬衫仔仔细细叠好,放进了箱子里。

“你要不要给电脑里考点电影什么的啊,无聊的时候可以看。”

离离停下来,想起唐宋元那天T恤上OnePiece的图案,她应该喜欢OP吧,不知道最近她这么忙,有没有时间跟着动画的进度。

“把咱们电脑上最新的One

Piece考几集把,唐宋元好像挺喜欢的。”离离跟陈瑜说着话,没停下来手里的翻找。

想到大明星会看自己亲手考的动画片,陈瑜立刻跑到电脑前,像是完成什么重要使命一般,考了一些OnePiece进离离的笔记本里。

“你要不要带条裙子和高跟鞋啊,万一有什么宴会。”陈瑜像被小莫附体了,一直叽叽喳喳出着主意。

“怎么会我有的份啊。”离离嘲笑的看着陈瑜,仿佛他是初次进城的乡下姑娘,可转念一想,自己这样把衣柜快翻个底朝天了,比陈瑜也淡定不到哪去,忍不住伏在床上笑了起来,陈瑜被自己也被离离逗乐了,最主要的是,这些天过得太开心了,他们索性不分青红皂白的笑成了一团。

离离最后把笔记本塞进拉杆箱里,往包包里放了两本严歌苓的小说,结束了这场隆重的准备。

接下来的两天,陈瑜和离离一起去中介那签了合同,又去超市里买了一堆生活用品,离离刷刷洗洗,把租来的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满满的两天下来,总算帮陈瑜安顿下来了,两个人傍晚又回离离家吃了晚饭,跟离离父母道别,离离的妈妈还在为女儿当助理的事眉头不展,虽然是给唐宋元当助理,但她女儿好歹也是名牌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这样的工作实在她屈才了,让她以后怎么面对学校里那么多同事啊,离离妈妈生着离离的气,又担心她出门不会照顾自己,她一顿饭不停的在嘱咐陈瑜出去住要照顾好身体,出门要小心,说着说着,便全成了说给离离听了,可离离妈妈的眼睛,却始终和蔼可亲的看着陈瑜。陈瑜对母女俩的较量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笑着让离离的妈妈放心,说自己和离离都长大了,出去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陈瑜有意把离离也说了进去,好让离离妈妈放心,离离也在一旁捣蒜般点头,尽管妈妈还是不看她,可表情已经和缓了许多,两个人出门后,离离妈妈又追到阳台上张望,看两人的背影一会儿被一栋楼房挡住,掐算着他们走过那栋楼房的时间,一会儿果然又在楼房前面的小路上出现,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默默的回屋,女儿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她却只能这样看着,也许这是每个父母最后的悲哀吧。

陈瑜帮离离拉着行李,走进小区侧门的一条窄街,路灯刚刚亮起,努力撕破梧桐树掺了夜色的浓荫,小路尽头是个小小的公车站,离离和陈瑜走到站牌下,等出租车从这里经过,陈瑜拉着离离的手,嘱咐她一路小心,别老是迷迷糊糊的,离离点着头,夜色渐浓,离离略显苍白的皮肤反倒比平日里多了些生动,陈瑜伸手拨了拨离离额前的刘海,低头亲了亲离离。

“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吧。”陈瑜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尽管不是唐宋元的粉丝,但是见一见还是很有意思的。

“不用啦,人家见了肯定会觉得你是专门去的,好八卦啊。”

“也是哦。”陈瑜点点头,“那你路上自己小心啊。”

一辆出去车停在他们旁边,陈瑜替离离把箱子放进车。

“拜拜老婆,要我叫你起床吗?”

“不用啦,太早啦,你好好睡觉把。”离离坐进车里,朝陈瑜挥了挥手。

“上飞机了给我打电话,早点睡,做个好梦。”

“要是有签名的东西,给我留着,我们公司好几个她的粉丝。”陈瑜趴在车窗前嘱咐。

离离笑着点了点头,尽管还是有些东西让离离觉得始终隔在她和陈瑜中间,但她是真真喜欢着陈瑜的,他帅气的长胳膊长腿,他孩子气的笑,还有他们一起度过的无数个懒洋洋的午后,大雪天坐在麦当劳门前的长椅上数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么多的过去,已经让她没有办法把陈瑜的影子从自己生活里择干净了,她是喜欢陈瑜的,她愿意以后的生活里有一个叫陈瑜的男孩将占有最重要的一席之地,她甚至有些明白,如果没有陈瑜,她将会失去一部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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