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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个故事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午后的时光,总是特别美好。脖子上的伤好了之后,我就常常选择一个这样的午后,将屋里的软榻搬到园子里的大树下,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看阳光碎了一地,留下斑驳的影子随风摇曳。或者干脆用丝巾蒙住眼睛,这样的下午,我总是睡得特别好。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蝶衣、碧荷,看茶准备糕点。”“你怎么知道有人来了?”“你挡住我的阳光了。”“你倒是会享受,你的伤好点了吗?怎么不去屋里躺着休息。”“屋里哪有这里景致舒服。你送的燕窝很不错。”将蒙住眼睛的丝带扯掉,我从软榻上坐起来,蝶衣体贴地递上柔软的靠垫,我顺势靠在软榻上。今天我穿了一件宽大的水蓝色长裙,是仿制现代睡裙的样式做的,只不过,领口拉高了,袖口收紧了。同色系的披风盖在身上,正好挡住了我裸露的脚丫。

“表哥,你尝尝我这的点心和茶,看看有什么不同?”胤禟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半信半疑地拿起矮桌上的点心。这个东西圆圆的,扁扁的,嫩黄嫩黄的,入口外酥里嫩,满口香甜。再抿一口白色小圆杯里的茶,立刻芳香满溢,口齿留香。“这个倒是特别。”“这是我做的,能第一个吃到,你很有口福。”“你做的?”胤禟有些惊讶,随即仔细咀嚼她的话,第一个吃到,突然就觉得很高兴,心里有丝丝甘甜。“嗯,这个叫做蛋挞,你喝的是我用蜂蜜和茉莉花泡的花茶。”

“米拉,我有事跟你说。”“等等,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这个时候来找我,会有什么事呢?八月份,快到月底了。“是不是过几天就是你生辰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快到了?”“呵呵,佛曰:不可说。”“那天我来接你,八哥他们要给我办生辰。”“好。”“不过,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不是这件事?那是什么?”“下个月要选秀了。”“什么?选秀?这件事和我有关吗?”“八旗内从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十三至十六岁间的女子,不经过选秀不得嫁人,你明白吗?”“表哥,你的意思不会是我也要参加吧!”“你一定得参加。虽然你阿玛生前只是从三品大臣,可你是嫡长女,而且皇阿玛册封了你,你享受郡主俸禄,这样的身份已经可以指为嫡福晋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当什么嫡福晋。”

“米拉,皇阿玛册封你就是为了抬你的出身。你别逃避了,你自己的未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别问了,我不知道。我要你找的东西有线索没?”“我和八哥十弟已经在尽力找了,目前还没有线索。难道你目前应该考虑的不是选秀和你的未来吗?”“你别问了,你不懂,它比什么都重要,它就是我的未来,找不到我还有什么未来。看不到未来,你知道吗?”选秀,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我那么倒霉偏偏穿越到康熙三十八年,遇上三年一次倒霉的选秀。“一定有什么办法。表哥,要是落选了的秀女会怎么样?”“秀女除了供皇阿玛选妃,还会挑出一部分赐婚给皇子或世家公子。其余的留在宫里当差,除非皇阿玛指婚,否则要留到二十五岁才放出宫。”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只要落选就还有时间,虽然风险大了一点,搞不好就得圈在宫里十年,可说不定没用多久,那该死的玉被找着了,我就能直接回家了。是的,冒这个风险值得,要我就这样嫁人,打死我都不愿意。呀,我真是气糊涂了,我不是从未来来的吗,历史上哪有嫡福晋或侧福晋叫齐佳的。按胤禟的说法分析,我这样的出身嫁给皇子的话,不是嫡福晋也是侧福晋,而据我所知历史上没有这个齐佳氏,那么我也就没什么风险了。可是,万一我被指给了哪家世家公子怎么办?

胤禟默默观察着身边的女孩儿,她一会焦急,一会忧虑,一会淡然,一会又恢复平静。她脸上的神情变化十分丰富,可到了最后,她脸上最初的担忧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整个人变得十分了然。看她这样,突然就想起八哥说过的那句话“你们记住,她不仅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她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似乎真是这样,即使看到过她忧愁,她困惑,可是到最后,她总有办法化解。因为她是齐佳米拉,一个独一无二的女子。

“表哥,你说你皇阿玛会不会把我随便指给哪家世家公子?”“皇阿玛他不会,不然不会册封与你。”“那我就放心了。可是,我好像看见我的舒服日子就要到头了。总要尘埃落定的,我不担心。”“你真不担心,你就不怕皇阿玛······”“谢谢你,表哥。但我知道我的未来,我要你找的东西就是我的未来,我一直在等它。”

胤禟一听到她说在等一个“他”,心里就起了一股火,怎么都浇不灭。“说,他是谁?你在等他?”“我也不知道它是谁,它带我来到了这里又把我丢下了。我现在的困境都是它造成的。你看,我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难过,你醉酒,就是在想那个男人?”“停,打住,什么想男人啊。你在说什么呢?”“这样的男人,你就对他那么死心踏地,到现在还心心念念着。”“喂,我说九爷,你脑子烧坏了吧。这从头到尾哪来的什么男人?”“不是那个把你丢下的男人吗?不是才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的未来,你一直在等他吗?我明白了,那块玉佩是不是就是那个男人送你的,你紧张成这样,丢了就是丢了。爷还巴巴地帮你找干嘛?”

他在说什么呢,生什么气,那么凶干吗?我很怀疑我们是在说同一件事吗?我狐疑地盯着胤禟,发现这个少年是真的生气了,脸上甚至有受伤的表情。“你邹眉头的样子我不喜欢,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胤禟本来很生气,自己的心意,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明白。亏得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眼里和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满满的也全是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就这样闯入自己的世界,不经意间吸引了自己全部的注意。是御花园里,听到她歌声的惊鸿一蟞?是翊坤宫,试探她时,她不经意间的惊慌?还是酒楼时,她了然一切的坦然?或是醉酒后,她难得显露的悲伤愁绪?中秋宴,她一身才华,宠辱不惊。每一个她,都那么生动,都深深刻在了心里,为她喜为她忧,即使会被忽视,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而自己现在明明气的要死,她却云淡风轻地重新躺在了软榻上,眯着眼睛,恬静而美好。她,让人怎么办才好。

“有一个女孩,她的生活单纯而美好,她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有疼爱她的家人和朋友。她的人生本来应该是很完美的。可是有一天,这个女孩子离家远行,机缘巧合之下,这个女孩子得到了一块特别的玉佩。她行走一天,很累了,就在路边靠着石头睡着了。后来,她醒了,可是,她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与她生活的地方实在是差异太大了。她很慌张,可慢慢地她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都在身边,独独少了那块玉佩。所以她相信,这块玉佩一定能带她回家。因为它一定与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有着某种联系。所以,她的未来,她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就是找到它,然后想办法回家。”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因为那个女孩子需要那块玉佩。而你,会帮助她,对吗?”“既然已经找不到了,那个女孩子为什么不选择留下来?”“因为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啊。”“与其费力去做一件难以实现的事,为何不为自己找一个留下来好好生活的理由?”“留下来?好好生活?”“对,留下来。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这里没有值得留下来的东西。”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没有值得留下来的东西?这句话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我的目标一直很简单,找线索,回家。留下来,这句话突然像魔咒一样反复回想在我的脑子里。为什么不留下来,我为什么不留下来?

胤禟看到她的表情隐隐有些痛苦,她眉头紧蹙,恬静的脸上早已没了刚才波澜不惊的神情,她在挣扎。胤禟突然有一种想要揽她入怀的冲动,如果她真的离开了,回到了她说的家。那是否再也见不到了,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再也没有齐佳米拉?想到这里,胤禟只觉得心上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无法排解的疼痛。不,我不能放任她离开,绝对不能,永远不能。

“米拉,留下来。你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我不会放你走的。”“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胤禟,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这样,要对我好。我宁愿你们带有目的地接近我,这样,我至少不会愧疚,不会难过。你看,其实我是自私的。胤禟第一次用这么温柔地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儿,该死,为什么是第一次,心里懊恼着为什么以前不再对她好点,更好点。他用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道:“因为你说的那个迷失的女孩,她走进了我这里,所以我开始听到心跳动的声音。我第一次觉得这种声音很美好。她已经住了进来,将这里占的满满的,所以我不会让她再离开。”

这算是表白吗?假表哥胤禟,他的眼睛里藏着一种叫深情的东西,灼灼地看着我。平时邪魅和玩世不恭的样子俨然找不到一丝痕迹。他温柔而坚定的话语,搅的我的心有点慌乱。我承认,被一个身份高贵,样貌俊美的古代帅哥表白,特别容易满足我小女人的虚荣感。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我低下头,想着该怎么跟他讲明白。“胤禟,我······”“你叫我胤禟?米拉,我好开心,我在你心里是不同的,对吗?”“不是,我······”“米拉,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不会逼你,我知道你现在需要想清楚,我们可以慢慢来。但我要你知道,对于你,我绝不会放手,绝不会放任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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