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了句:“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孩子。”就此一个月内没有说太多话,天天以泪洗面。
爸爸一直在旁边说没事,是他的责任,是他没有照顾好妈妈,没有照顾好孩子。可是,妈妈就是倔强的不说话。爸爸经常看到妈妈一个人哭,他也心痛,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每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便偷偷哭上几回。然后再笑着给妈妈打气。
妈妈挺了过来,奶奶也没过来看望。爸爸也庆幸她没有来,不然吵起架来,又会责怪妈妈的不是,那时,不知道妈妈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随后的一些日子,在爸爸的精心照料之下,妈妈跟爸爸也合好如初,却都闭口不言曾经有过孩子的事,以前他们二人一起买的小孩子的衣服,也全被爸爸在妈妈住院的那段时间丢弃在了废品站,一切都像是重新开始。
再那以后,爸爸就让妈妈在公司上班,天天二人一起不分开。在爸爸和妈妈二人的共同努力之下,公司越开越大。因妈妈的关系在美国也有了分公司,爸爸的事业也慢慢发展起来,甚至比爷爷奶奶的公司发展前景还要好。妈妈的身体也经过这几年的调养慢慢好起来。所以他们决定再要个孩子。所以就有了我,从怀孕到生,爸爸没离开妈妈一步,他把公司交给手下打理,天天和妈妈没事便跑去处理一下重要事务。所以我便健康生了下来。
爸爸妈妈并不以为我不是男孩而讨厌我,对于爸爸妈妈来说,只要是他们二个的孩子,他们就很开心、就能接受。可是奶奶不是。我出生后的第二天,他们便来了。一看是个女孩,奶奶就不高兴了,但爷爷高兴的抱着不离手。爷爷说,这孩子他跟奶奶养,让妈妈好好养身体。可妈妈不让,说孩子才生下来吃奶好点。
因为奶奶见是女孩,也不很情愿养,爷爷心知肚明,就没强求。留下几万块钱以后他们便走了。所以我还是被爸爸妈妈带着。自那以后,奶奶也就认同了妈妈这个儿媳。也经常让我们一家三口去他们家玩。
因为妈妈学习中国的文化也包括古代,所以思想多少有点被影响。比如:孝敬父母,古时候婆媳之间,媳妇就必须孝敬婆婆,给婆婆嗲嗲端茶倒水,还不能大声说话。虽然妈妈对婆婆的尊敬程度还没有到那地步,但是却还是想讨好婆婆,让婆婆开心。
古代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奶奶却一直要求妈妈生下去,直到生到儿子为止。爸爸心疼妈妈,不想再生,而且医生也曾说过妈妈最好不再生孩子,因为那次车祸留下了很大的后遗症,已经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能生出一个女儿就应该很知足,不要再想着生儿子这事。可看着奶奶的坚持,妈妈考虑了好久,还是决定想再生一个,看能不能圆了奶奶的梦。
爸爸也曾劝说过奶奶,但是奶奶对爸爸说:“当初你们二个要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是,我的要求就是你们给我生个儿子,谁给岳家生了儿子,谁就是我儿媳妇,不管你去外面找个疯女人还是乞丐,只要生了儿子我就认,相反,就算是千金小姐,生不了儿子,我依然不认她。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你们还想进这个家门,就得听我的。不然,以后我就当没生你儿子,你也再也不要踏进这个家的门!你们都给我滚。”
爸爸是个孝子,但也是个好丈夫,跟妈妈认得这么多年,爸爸一直是二边来回跑,这边劝那边劝,只是奶奶太强势,所以,爸爸才跟她吵。其实最苦的除了妈妈,还有爸爸。妈妈能体会爸爸的难处,而奶奶体会不到。奶奶想到的就只有自己,就只有传宗接代,要求妈妈生,而从来不考虑妈妈的感受和身体。爸爸为妈妈心痛,为奶奶的不理解而烦恼,每次看到爸爸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抽一夜的烟,妈妈就心痛。这也是妈妈为什么也同意再生一个的理由,她不想爸爸太为难。
于是一年半后,妈妈又怀上了。婆婆请了专门的保姆天天伺候妈妈,10个月后妹妹便出生了。伴随着妹妹的出生,家里也从此乱套。因为在第一胎妈妈人流后,医生就告诉她最多还能生一个,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而在生了我之后,因为一系列原因,妈妈又生了妹妹。
在临盘的时候,妈妈便陷入了昏迷。医生在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问了爸爸最坏打算的一个问题。他问爸爸:如果出现紧急情况,要大人还是要小孩?爸爸毫不犹豫的说:“要大人!”但奶奶不同意。于是在医院门口又吵了一架。爸爸和奶奶各持意见互不相让,时间不等人,医生摇摇头说:‘我尽力’。便不顾他们的争吵去了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母女平安。可医生说以后妈妈便不能要小孩了,不然,大人小孩都会有生命危险,这次已经险之又险。奶奶一看又是女孩,听见医生这话立刻翻了脸。在妈妈病床前便开口大骂道:“生不了儿子以后就不能进我们家门,你滚回你的美国去,以后不要黏着我儿子。我们家容不了你这种废人。”
听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世上竟有这么好的母亲,竟有这么坏的婆婆。
爸爸和奶奶便又开始吵。妈妈刚生完孩子,精神本就疲惫到极点,听到奶奶的话后,心里更伤心,一心想要讨好婆婆,却没想到对方不领情。以前为她做的种种她都统统忘记,让妈妈的心寒到了极点。妈妈没想让婆婆对她多好,只是希望得到应有的尊敬。可是做了这么多年,还是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还是可以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妈妈才刚生了妹妹,奶奶就立刻要赶她出家门。让人何其心寒。爸爸怕奶奶说出更难听的话,就把她哄出了病房。在病房外的拉扯中,爸爸对奶奶彻底失望,爸爸蹲着身子抱头在医院门口轻身哭泣,他问出了憋在他心里五年之久的一个疑问,他说:当初那次车祸是不是你造成的?不知是奶奶气极了,还是故意,她没有一点惊慌,大声嚷嚷道:“早知道当初就连她一起撞死。”爸爸听到这话后恍如晴天霹雳,他真的太伤心、太绝望了。为什么奶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能下得了手?而且那个人是他的老婆他最亲最爱的人。如果司机控制不好那可能是一尸二命!
也是在那以后,爸爸便再也没有跟奶奶说话。而当爸爸后来进房后,发现妈妈也在哭泣。妈妈说她要回美国,一刻也不想呆在中国了。爸爸说,那我跟你一起走。妈妈摇摇头说:‘不用,看到你就会让我想起你妈,想起你妈我就想起我那无辜的孩子,为了让我能开心的过完以后的每一天,请你远离我,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家的任何人。’爸爸还是来天天照顾母亲,直到母亲生完孩子一个月的第三天。再来时母亲已经自己出院,带着妹妹回了美国洛杉矶。
爸爸曾带我去过洛杉矶看望她们。每次去母亲都开心的直笑。她抱着我睡觉,跟我一起吃饭,然后带我和妹妹一起出去玩。跟我买衣服,我很喜欢她,也很喜欢妹妹。所以我想去看看她们,已经1年多没去看她们了。
“这一年来为什么不去?”我插言道。
“这十几年来,爸爸以前每次我放假都带我去洛杉矶。跟妈妈她们住上几个月,爸爸是想以我用亲情来唤回妈妈。可是,妈妈虽然对我很不舍,也没有说过回来的话。但爸爸从来没有死心过,就算回到中国了也每天给妈妈打电话。直到1年前,妈妈打电话来说,她找到了新的归宿,让爸爸忘了她。不要再打扰她,她要开始她的新生活了,跟她要结婚的人对妹妹很好,也很爱她。所以让爸爸不要担心。也是那以后,爸爸便再也没有给妈妈打过电话,也再也没有带我去过美国。可是,每到晚上的时候,我经常看到爸爸一个人拿着手机发呆,我知道他一直很想妈妈,还一直爱着她。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所以,你想过去看看你妈妈过的好不好,对不对?”我有点伤感问。
她点头。
“真的太感人了,你奶奶也太狠心了!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我恨苍天不公。“你妈妈真是个好女人,为什么你奶奶就不知足了?去哪里还能找到这好的媳妇?难道生个男孩就这么重要?二十一世纪了,还这么重男轻女?”
“其实奶奶现在人老了,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她心高气傲。就算错了也不肯承认。而且奶奶的确是喜欢男孩,他想让爸爸再为我找一个妈妈,然后生个男孩传宗接代。但是爸爸因为还爱着妈妈,所以一直不听。虽然奶奶在对妈妈这件事上有点偏激,但在外界名声还是很好的。”她辩解。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总结。
叹了口气,岳静怡说:“所以,笑研你一定要帮我忙。我要瞒着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爸去洛杉矶。明天考完之后我就直接做飞机去美国。就算远远的看一眼我就很满足,三天之后我就回来。你要给我爸爸打电话说这三天我在你们家玩。跟你们一起去旅游。”她央求着我。
“嗯。我义不容辞。”我想也不想的回答,“要不我们现在就把飞机票给订上吧,免得到时候考完后又等很长时间。怕错过飞机。”我提议。
“好啊,可是我没带这么多钱怎么办?而且我护照啊等什么都没带。”她马上泄气。
“这个好办啊,放心吧,我让我爸妈帮你搞定。走,下去吃饭去。”
“嗯”。她擦了擦眼泪就跟着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