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羊市与LJ市交界的地方有一条河流，是属于两个市的分界线，虽然互为邻里，但也不能不防范。
这条河叫无忧河，名字是后来改上去的，寓意着两市安稳无忧，至于之前叫什么，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了。
居住在河流两岸的老人们，你若要是认真询问，或许十个之中会有那么一两个告诉你，在他爷爷爷爷爷爷的那一代，他的奶奶奶奶奶奶告诉她下一代，这条河叫无名河，小名无中生有河，因为它总会不知从哪里漂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如往常一样，在河边的上岸公路，一辆白色的警车正在缓缓前行，车里坐着两个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他们是这片区域的警察，负责这片区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永春，你有没有发觉今天这天好像黑的特别快？”王波开着车在岸边巡逻，时不时地打量了一下身边沉默的搭档，他们搭档那么久，刘永春的情况他是知道。
看着一个正是人生巅峰年纪的男人如此的消沉，低迷。作为他的好朋友，王波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
“哎，永春，念东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王波转移话题，开口问道，他知道或许现在能引起刘永春注意的就只剩下他的孩子了。
“恩？”果然，一听见孩子，刘永春像是回过神来一样，扫了一眼外面黑沉的天空。它黑得再快，能快的过自己儿子恶化的病情么？
王波把车停在一边，用力地拍了拍刘永春的肩膀，自己的老友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先给他点安慰。
“永春，你坚强点，尔东已经死了，死了。你还要这样消沉到什么时候？你想让你老婆死后也不得安息吗？你还有念东这个儿子，你的儿子还得了重病，他需要你，懂吗？你的儿子他需要你。。”王波越说越激动，没办法，一世人两兄弟，虽然自己的这个兄弟能力不够，也没有钱，但是也绝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就此沉沦下去。
看到刘永春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王波实在是气不过，绷紧的拳头狠狠地甩了出去，一拳打在刘永春的左脸上。
“你踏马的就是个废物，老婆死了你救不了，现在连儿子也要死了你也不管，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把尔东让给你。。。”王波不管不顾地大声说骂，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恨未到情深处。
“王波。。。。”刘永春哽咽地看向王波，低低地抽着鼻子，轻声哭泣着。
“是，是我没用，是我笨，是我没钱，人家都说做警察很风光，但背后却连老婆看病的钱都出不起，老婆病死了也不能见她最后一面。我踏马的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穿上了这身制服。。。”刘永春说着说着突然把胸前的警徽摘了下来从窗户扔了出去。
“你疯了？警徽你都能丢？让人看见你还要不要干了？”王波没想到刘永春说着说着会做出那么偏激的举动，心里大吃一惊。
“不干就不干，老子早******不想干了，每个月才那么几个钱，连我抱儿子去医院看病都要遭人白眼，看人脸色，我******是警察，我为人们服务，谁为我们想过？”
“唉。”王波心里叹息不已。刘永春家的情况他最清楚不过了，小时候家里被人报复，爸妈被杀，自己一心报考警队，立志惩恶除奸，但是为了一件小案子，自己老婆病死了都不知道，因为级别低，儿子没能如保障体系，现在重病如山，没钱医治，局里的人都看在眼里，但又能帮多少呢？
幸好是将近傍晚没什么人经过，王波下车想把警徽捡起来。看见刘永春也跟着下了车，两人就靠在车旁抽起烟来。
烟是两块五的蓝椰树，苦涩的味道在嘴里盘旋，两人的脸上都被廉价的烟香遮蔽着。
“波子，要是我有什么事，以后念东就是你儿子。”刘永春心里有个想法，狠狠地插掉烟头，闭着眼说道。
“啊？开什么玩笑？永春你别冲动，那些人的要求你不能答应，出卖警队是要判死刑的，你忘记你身上的誓言了么？”王波知道刘永春想干嘛，上个月从LJ市那边来了批货，被他们端了个正着，本来想马上上报的，但是恰逢永春家里出了这么档事，就给耽搁了，后来永春就想着从里面销案捞一笔钱。
“该死。。。波子救人。。”说完，刘永春就突然跑了出去。
“怎么了？”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跑了？王波顺着刘永春的方向看去，正是那条无名河，原本浑浊肮脏的河面上不知什么时候漂来了一个人。
“****！”王波也跟着咒骂了一声，跑了出去，站在河边，连忙拖着刘永春往回拉。
在河里抱着看不清楚，等翻到岸上，刘永春急忙把人给转过来，看一下还有没有的救。谁知道，一翻过来，顿时吓了一大跳。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怪物？干尸？？”
简单朴素的衣服，一头肮脏花白的头发，全身干瘪，拉拢下来的皮肤，特别是那双深陷下去的眼珠，就好像两个大窟窿，好不恐怖。。。
虽然干尸的死状惊人，但两人毕竟办案多年，还不至于被吓到。
“永春，这具尸体你确定这是个人？”王波心里惊讶，干尸耶，现在只能火葬啊，那里还有尸体啊。
刘永春细细观察，发现干尸身上并无长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记，很难从外面去判断死因。
“是人没有错，从这具尸体干瘪的程度看，好像已经死了很久了，你看，所有的皮肉都往内里缩去，紧紧地包裹起来。这种事情应该不是自杀的，备案吧，这是起刑事案件。”
王波也走过来盯着干尸看了许久，也看着蹲在一旁认真检查的刘永春很久。心里终于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王波掏出手枪指在刘永春的头上，“永春，对不起了，这具尸体我要了。”
突然被自己的兄弟拿枪指着，刘永春心里闪过一丝震惊，“波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赶紧把枪放下。”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早知道的话就不该将尔东让给你，早知道的话就不该让尔东把孩子生下来。”王波心里在怒吼，有些秘密是时候说出来了。
“我要拿这干尸去换钱。”
“什么？你说什么？你疯了？这干尸的来历都没调查清楚，这很可能牵涉一个谋杀案件。难道，难道你，你要把这干尸交给上次遇到的那个老道士？他是骗子，你知道吗？现在什么世纪了，你别那么迷信了。你别忘了，那老道说了，就算你有干尸但是你还差一个活人，难道你想去绑架一个活人吗？”刘永春激动地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王波。
“波子，难道你，难道你想自己去做哪个活人？不，，我不。。。波子，你不能这样，我已经失去了尔东，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兄弟，波子，求求你，，不要。。”刘永春哭求着。
王波闭上眼摇了摇头，“尔东已经死了，念东不能死了。”
“好，既然这样，那我去，你把毒贩案上报，我去找那个老道人，以后念东就拜托你了。毕竟我是他爸爸。”刘永春站起来试图转身。
“别转过来。”王波出声阻止道，“我已经对不起尔东了，不能再对不起念东，犯法的事就我来做吧，我早就该死了。希望你以后真的把念东当亲生儿子来看待。”
“你说什么啊？念东本来就是我儿子啊，这件事就让我来吧。”
王波突然踹起一脚踢到刘永春，刘永春转头看去才发觉王波不知什么时候哭的泪流满面，撕心裂肺了。
“你要蠢到什么时候？念东是我的儿子，是我，是我，是我混蛋，是我该死，是我在新婚之夜把你灌醉的，是我在那一晚把尔东给强奸，是我的错，是我该死，都是我，我不服为什么尔东选择你。。。”
王波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惭愧，这个秘密就像个毒瘤一直折磨着他，虽然尔东后来没有说出来，但是自己却再也不敢正眼看过她。
不只是震惊还是反应不过来，刘永春颓废地瘫了下来，王波走过去，把枪塞到刘永春的手中，“你杀了我吧，你开枪打死我吧，我不是人，我强奸了尔东，我是个强奸犯，你来啊，你开枪啊，你打死我吧，让我赎罪。。。”
刘永春深深地吸了口气，巍颤颤的手拿着枪举了起来，顶在王波的额头上，看着王波认命，解脱似的闭上眼，刘永春等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开枪。一脚把王波踹开，把干尸搬上警车，自己坐到驾驶员的位置，摸出一包烟，狠狠地抽了起来。
直到第三支烟熄灭，看着王波还一脸死灰地跪在那里，刘永春缓缓开口说道，“这些我早就知道了，那晚，我没醉，笨的人不是我，是你，你知道那晚尔东为什么没有反抗吗？因为，她一直爱的人是你。”
听闻刘永春的话语，王波又吃了一惊，放声大吼了起来“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要是尔东爱的是我，为什么还要嫁给你？”
刘永春看着竭嘶底里的王波，深吸一口烟，悲伤地说道，“因为在那之前，我早就把她给强奸了，在我知道她喜欢你的那一天晚上，我偷偷摸到她家里。。。。后来，我就逼她嫁给我。”
剧情惊天大反转，王波突然呆滞地愣在那里。
“我不服，一直以来你做什么事都比我好，比我优秀，连同时认识的女孩子都喜欢你，我不服，对尔东我是真的喜欢的，可惜她每天张口闭口问的都是你。。。是我欠你的，所以那天晚上我看尔东没有反抗，我也就没有阻止。。念东是你的儿子，这件事就由我来完成吧，让我来赎罪。”
刘永春看着夜幕下的天空，淡淡地说道，“王波，对不起，希望下辈子你没有这个兄弟。”
说完，警车载着干尸，迅速地消失在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