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和两位少年正听得兴头上的时候,老者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将目光放置到那锦盒中的婴石上,从初见到现在这婴石未发出过一点响动,好似也在听着这与自己相关的过往一般,老者慈爱祥和的脸上,微微浮露出一丝怜爱之情……。
这时通天正欲开口问之后之事,没成想被这急性子的白虎师弟反倒抢了先:
“师父,徒儿有些不明,为何天男地女要将这婴石托于神族朱雀,而非师父呢?”
“白虎师弟,你又是没仔细听呢,师父刚都说了的,天男地女交代,需神族朱雀守护其成形呢。”对于白虎这种着急又总是丢三落四的性格,青龙着实有些无语。
“是吗?!——,嘿嘿——,”白虎听得青龙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额头,然后谗笑着说道:“可能是站在师父身后,没能听得真切。”
这时鸿钧听得两个小徒儿的对话,不禁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通天也是瞅着两人摇头苦笑——
继而,鸿钧幽幽说道:
“洪荒开世之后,便有佛、魔、鬼、神、仙、人、妖三界四族共存,其中神、仙、人、妖四族中的神族归属之下的灵支一脉,是由修成之众禽系构成,并以朱雀为掌,而灵支繁衍后裔特有之法便是固初而育。”
“固初——而育——,”通天思忖着重复了一遍。
鸿钧点点头:
“是的,固初而育之法,此法犹如燕雀孵卵衍后,只是相较过程却又与之大相径庭而已。”
然后继续说道,
“其实那日恶战之前,我和天男地女便已预知到,他们此次如若参战助为师一臂之力,则必有一无从避免的天劫。”
“那——如若天男地女二人不参战,不就可避得此劫了吗。”白虎惋惜的小声嘀咕。
鸿钧听得此言,不觉摇头:
“依天男地女纯善至真的本性,他们绝不会取私欲而舍环宇,定会为保环宇渡劫而舍身犯难的。”
“那——天男地女应该也是有些犹豫的吧,不然为何即将到了时辰才与师父会合呢?”
一直少言的青龙也趁时说出心中的猜忌。
“徒儿,他们与为师迟些会合是真,但并非如你所说的犹豫,而是为一字。”鸿钧笑着回答。
“一个字?!”青龙白虎二人听得鸿钧所言,不觉睁大眼睛有些惊讶的异口同声喊道。
鸿钧看着对面的通天,反而浅浅一笑。
通天会意,随口便说道:
“师父,是不是天男地女迟来是为那——‘情’字,”话一出口,方才发觉被鸿钧设计到,遂摇头垂眸面露红晕。
“哈哈哈——,对,便是为那‘情’字,”
鸿钧大笑,看着通天有些窘迫的模样又逗趣道,
“看来徒儿想必也是通得情理之人啊,一个‘情’字怎是身后这两个总角小儿方能想到的。”
通天听言面上红晕更甚了一些,鸿钧更是大笑,身后有些不明所以的青龙白虎两人反而各自俏皮的笑着吐了吐舌头。
鸿钧抿了一口茶水,才止住笑意继续说道:
“天男地女深知如渡不得此劫,两人便要各自归元,化为洪荒天地,永世不复得见,而最是让其二人难舍下的就便是那数万载的夫妻情意,所以在与为师会和之前,他们便做了以恶战之后所剩精元育婴石的打算,只是那恶战一起便毫无定数,虽然预知得到——他二人助战为师必能取胜,但个人伤损何果却无从知晓,于是二人便商定——如若婴孩能够成形便罢了,如若二人无力将其育为婴孩,势必要为其尽快安妥的寻找到可助育之力,否则婴石在时限内未能成胎发育,也便会永久如普通卵石般的死物无异,为防这万一夫妻二人便苦苦寻找可助育之力,也便拖延了与为师会合的时间。”
言至此,鸿钧犹如同感天男地女当时的无奈与焦灼般,便稍稍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
“随着时日的逼近,眼见启程在即,天男地女也便就此打算随遇而安罢了,可终于不负苦心,被天男地女占算到洪荒后世神族朱雀拥有繁嗣独法,方可守护其万一未成胎之婴石成形,而且也只有她们唯可,既然可助育之力已得,天男地女夫妻这才如释重负再无所牵的匆匆赶来与为师汇合。”
“可也幸好做了这万一的准备,否则——,”通天感伤而言。
“是啊,破壳而出的困兽竟然能以吸食之力扩已身躯,实非我们预料之中,在最后关头天男地女只得出窍元神以束之助我,这也使得原本只当做的万一反倒成了必然,”
鸿钧在心中暗自慨叹着当日恶战那千钧一发的情形,
“当日天男地女夫妻在元神散去之前,只得倾全力将所剩精元融为一枚婴石后,便再无半点气力使融合的精元育为婴孩,这才托为师之手将婴石交付于后世神族朱雀守护。”
通天看着锦盒中的婴石幽幽说道:
“可惊可叹天男地女之大义,也幸得朱雀能为他夫妻延得这一丝血脉。”
凝视了片刻,便侧首又询问鸿钧道:“师父,徒儿不明既然婴石是师父交予朱雀,又何故曲道寻他却又不得,为何不直接由朱雀告之所在呢?”
“这便是那灵支繁嗣独法的精妙之处,为师略知这固初而育之法是需集群力方才可成,而非从一力而终,简言之便是要据所需而不时更替守护之灵禽。”鸿钧思绪着答道。
通天听了鸿钧所言,似乎明白了:“也就是说除了守护婴石的实时灵禽,谁也莫知其所在,即使是其掌尊朱雀。”
说着,通天便想到了那天取婴石时那只凤凰,应该就是灵支派出守护婴石的,回想起当时凤凰所为,
崇敬之感油然而生。
“徒儿似乎想到了什么?”鸿钧看到通天如有所思。
“没什么,师父,只是忽然想起取婴石的时候,那只忠义的凤凰。”通天回神答道。
“想那灵支虽为修成众禽,但皆为善灵,更是能通情达意,洪荒之世不可多得的造化。”
听言,鸿钧不由随之慨叹道。
“师父,你多次寻婴石是否是已算出他已成形待娩?”通天继续询问。
鸿钧默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近几年,为师占算到这婴石中的小儿即将娩出,也感念天男地女终之所托,所以便数次寻他,但均是无缘得之,没成想,这小儿竟与徒儿你缘分深厚,也好,也好,终究算是偿了为师一夙缘。”语毕,鸿钧看着通天笑容满面的点点着头,然后闭目幽幽的深吸一口气又徐徐的呼出,如释重负一般。
望向远处原本光芒四射的骄阳,早已是西沉大半,余晖尚还有些光芒——
而这时说来也巧,那婴石竟似知道往事说完了一般,竟也应景的闪烁起来,随之“哇——哇——”的婴啼之声便传将开来,这动静洪亮的竟穿透着整个上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