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衣室里,南风如不停地跟欧阳清雨唠叨。好像认识她以来,不管遇到什么麻烦,她从没有反抗过。曾经听过一些有关欧阳清雨过去的传闻,知道她小时候所经历过的痛苦,也许是那些痛苦的经历所带给她的创伤,才让她对自己如此放逐和不在乎吧。
“清雨,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必须要反抗。”南风如极力地想要熏陶她。
“其实没什么。”她从没想过要反抗。
“都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什么?对你来说怎么样才叫‘有什么’?”欧阳清雨的态度让她无法接受。
“怎么样都无所谓。”她的语气一直都是这么平淡。
“清雨,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和事会在你心里慢慢模糊。”
她没有说话。
“人生最遗憾的事,就是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得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所以该过去的也该让它过去了。”南风如继续劝着。
她还是没有说话。
“清雨....”
“不要说了好吗?”欧阳清雨打断了她的话,她真的不想听下去了,过去对她来说是根芒刺,轻轻一碰就会疼到骨子里。
此时欧阳清雨的悲伤,是南风如从未见过的。她的话听起来多半是在哀求,让南风如不忍了。对南风如来说,欧阳清雨是一个重如家人的朋友,有些时候甚至比家人还要重要。
“其实徐夕这人好像也没那么坏嘛。”南风如满脸堆着笑容,突然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这么说?”欧阳清雨很识趣地接了过来。
“其实今天我是去找哥哥来救你的,凑巧徐夕也在那,他是自己要来救你的。”
她们边说边走出了更衣室。
“就因为这个?”欧阳清雨淡淡地问。
“是呀!我觉得他好像真的喜欢你哦。”南风如的样子开心极了。
“什么好像,这根本就是事实。”不知什么时候南风野从她们身后蹿了出来。
“哥哥怎么神出鬼没的,当心吓坏小朋友。”一副卖萌的表情。
“想吓着你这鬼精灵,我的道行恐怕还不够。”南风野才不吃她那套,直接给她驳了回去。
“今天的事谢谢你。”认识南风野的时间不算短了,这还是欧阳清雨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用不着谢我,就像小如说的那样,你应该多谢徐夕。”南风野怎么看都是一个君子。
欧阳清雨没有回应他,表情变得平淡,她不想提起徐夕。
“或许你跟徐夕之间存在些误会。”欧阳清雨的反应,让南风野一眼就瞧出了问题。
“他对我来说只是过客,没有存在的意义。”
“之前的事可能是他做得过了,但他之所以那么做也是有隐情的。”
“永远不要对做过的事后悔,因为即使后悔也已经做过了。”欧阳清雨的语气好冷,南风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即使是死刑犯也会有缓期执行的时候,只要态度良好,还是可以免刑的啊!”为了朋友,他硬着头皮在说。
“那是因为死刑犯知道他自己做的是什么,而且所做的也不是害人害己的事。”
“他只是没有及时地看清自己的心,也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由来,不晓得他是喜欢你的,所以才会做下那些错事。现在他明白了,看透了,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我想你搞错了,他并不喜欢我,他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更好地折磨我。”欧阳清雨突然站定了,直视南风野。
南风野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
“你这么说未免有些武断了,不要轻易地否定一个人对你的感情,那样太不公平。”
“‘公平’在我跟他之间从没有存在过。我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招惹了他,致使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但是我能肯定,他的针对是刻意的,必然的。不管他怎样对我都好,在我看来都是神马。我不相信他会喜欢我,从第一天认识他起,我跟他注定了是对立的。我是被动的那方,而他一直是主动的。他愿意怎么做,怎么想,是他的事情,我不会管,也不会避。因为我跟他只会是过路人。”她很久没有像这样一次性说出那么多话了,感觉很舒畅。
“那是因为之前有误会。”南风野一向能言善道,但是今天却被欧阳清雨弄得说不出话来。
“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
“嗯?什么意思?”南风野不懂。
“如果他没有当着全校人面前说我是他女朋友,会有今天这些人吗?”
南风野彻底懵了。的确,如果不是徐夕的缘故,林晓梦她们是断不会去找她麻烦的。这么说来,她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证明,这个麻烦是徐夕也不愿见到的呢?
“哇塞!我好崇拜你哦,清雨!不愧是电台主持,口才果然一流!”听了清雨刚刚的一席话,南风如的眼睛变得雪亮,这样的清雨看起来好有朝气。
欧阳清雨没好气地给她个白眼,又将眼神移到南风野身上。
“我把你当朋友才会说那么多,今天的话希望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欧阳清雨淡淡地说着这句话,神情又变得冰冷。
“我们走吧。”南风如一把扯过欧阳清雨,丝毫不理会在一边发呆的哥哥。
朋友吗?原来在她的世界里早就有了我的位置,而且做好了定义。南风野木讷地笑了一下,能够被欧阳清雨认定为朋友,也算是蛮骄傲的一件事吧。
‘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爱一个人不一定会拥有,若是拥有了一个人就一定要好好爱。’徐夕,但愿你跟欧阳清雨的缘分是注定的。
林晓梦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回到了教室,欧阳白露也在那。见她们几人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事情办得怎么样?”原来是欧阳白露指使林晓梦等人去对付欧阳清雨的。
“一开始挺顺利的,可是后来徐夕跟南风野来了.....”林晓梦灰头土脸地跟欧阳白露报告着。
“徐夕怎么会去?”欧阳白露的嗓音明显高了。
“是南风如去找南风野,刚好徐夕在,所以他也来了。”又是一个女孩在说话。
“徐夕他说了什么?”
“他不允许我们再伤害欧阳清雨,否则.....”林晓梦的声音暗了下来。
“他怎么能这么护着她!”欧阳白露绝美的容颜变得有些扭曲。
“白露,以后还是不要去招惹欧阳清雨了,徐夕绕不了你的。”
“我才不怕,徐夕不会这么对我的!”欧阳白露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随便你了,该说的我也说到了,听不听是你的问题。”说完几人悻悻地离开了。
欧阳白露的神情慢慢地变得狰狞,为什么所有的东西,欧阳清雨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就连徐夕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抢走了。为什么?!
一滴墨汁落在一杯清水里,这杯水立即变色,不能喝了;一滴墨汁融在大海里,大海依然是蔚蓝色的。为什么?因为两者的肚量不一样。不熟的麦穗笔直地向上挺着,成熟的麦穗却低垂着头。又为什么?因为两者的份量不一样。
‘肚量’跟‘份量’,合起来就是一个人的质量。质量也就代表着一个人本身具有的品质。
有些人,什么都不做,就能够使人感受到她的好。相反的,有些人拼命争取,百般讨好,换来的也不过是一次无意间的回眸。人生的一切不是算来的,而是善来的;不是求来的,而是修来的。
很多事情都只在你一念之间,就已注定了是那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