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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8,外婆家

一只乌黑像是带着浓重历史的乌篷船上,船头上站着高高瘦瘦结实的船夫,船夫一边撑篙一边嘴里吆喝着什么,叶荨坐在船尾看着船经过后湖面泛起的细小波纹,湖水清澈,甚至还能看见几条鱼。

小鱼游来游去,很灵活有趣的样子。

叶荨伸出手去逗弄水里的小鱼。

白皙的手撩着澄澈微碧的水,鱼儿受惊般撒着欢的游,渐渐有些沉底。

叶荨也将手下伸,就在这时船颠簸了下,叶荨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栽进水里。

沈流熠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生生将已经快贴上湖面的叶荨给拽了回来,接着,就在同一时间,“噗咚”叶荨的钱包掉进了湖里。

钱包在清澈的水中缓缓而下,已经沉了一截。

紧接着……

又是“噗通”一声。

沈流熠人已经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沈流熠游泳还是很强的,捡个落水的钱包毫不费事。

可是,当沈流熠爬上船来,深呼吸一口气,傻傻的笑着,庆幸捡回了她的钱包,递给叶荨时,叶荨看着他湿淋淋的样子,面上还一副全然不顾自己的表情,再看看没几个钱的钱包,忽然间就觉得心里有种感动的情绪淡淡的涌了出来。

叶荨赶紧让船夫靠了岸,沈流熠衣服已经全部湿透,白色的衣衫湿淋淋的黏在身上,蓦然勾勒出这个温柔男子的性感线条。

路过的人都赤裸裸的发直的瞪着沈流熠。

不过叶荨关心的还是沈流熠千万别感冒着凉,更何况昨天夜里才下过雨。

急于换件衣服,但是向附近张望,愣是没有找到卖衣服的店。

沈流熠不在意的笑笑,安慰叶荨别担心。

叶荨思索,抬眸问道:“你外婆家离这远吗?要不赶紧回家换一身吧?”

沈流熠听到她说让他回家,以为二人今天的游览到此为止,眼底划过一抹黯色,看到对方他不换掉湿衣服誓不罢休的样子,黯色隐去,接着道:“嗯,好。”

叶荨急道:“带路,快走吧。”

沈流熠有一瞬间怔愣,随即眼底明亮起来,唇边的弧度也悄然拉开。

因为昨天才下过雨,尽管是晴天,但是阳光还是不太充足,微风阵阵吹来,沈流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叶荨担心,脚步愈发快。

但是没湿衣服的人明显着急,而湿了衣服的人反倒面带微笑,从容不迫。

沈流熠的外婆家其实离得很远,两个人走了好久,久到沈流熠湿的往下滴水的衣服在到达那幢竹楼时已经半干。

进入院子里,映入叶荨眼里的是一个干净简朴的院落,院子里有属于这个地方特有的绿色植物。

沈流熠喊了一句话。

但是叶荨没有听懂。

紧接着,一个身着典型的民族服饰的老婆婆便从一楼屋子中走了出来,头上戴着一个深蓝色的帽子包裹住了头,衣服不像节日时穿的那么盛大华丽,而是给人日常生活中的样子,深蓝色的为底,衣服上绣着典雅的花饰。

叶荨注意到,婆婆胳膊还搂着一个簸箕,里面好像装着饲料之类的东西。看到叶荨时,微微有些惊讶,紧接着惊喜的笑了,放下簸箕,走了过来,满脸的笑容。

叶荨望着眼前这个虽然年纪已大,满脸皱纹,但是仍然可以瞥见当初年轻时一定很美丽的婆婆,十分礼貌恭敬。这就是沈流熠的外婆吧。

身边的沈流熠星眸灿烂,语气欢快的跟外婆说着话。

叶荨听不懂沈流熠的话,好像是方言。

应该是在向外婆介绍叶荨,外婆的不时慈祥的看看叶荨,满脸笑意,皱纹全部和蔼的拢在一起了。

接着外婆带叶荨和沈流熠上个楼,进了屋子。

沈流熠去房间换衣服了。

外婆便拉着叶荨的手坐到椅子上,外婆可能已经知道叶荨听不懂她的话,所以坐在她身边笑着用手比划动作,面色柔和慈爱。

叶荨正看着外婆抬起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吃的动作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喊声。

外婆只好停下动作,眼神有些无奈和歉意,还是笑笑,示意叶荨她要出去一下,叶荨忙点点头,然后外婆敲敲沈流熠房间的门,在门外说了一段话,再对叶荨露出了一个笑容,便佝偻着身子缓缓走了出去。

叶荨听着院子里传来了交谈声,又听到外婆的笑声,接着交谈声和脚步声渐远,想必院子里的人出去了。

沈流熠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叶荨通过沈流熠才知道,原来外婆和沈流熠的妈妈是彝族人,他们刚刚说的话是彝语。

沈流熠还跟叶荨解释,外婆刚刚交待他要把叶荨留下,要他好好待客,外婆需要外出把前两天受伤的狗从兽医院牵回来。

叶荨知道彝族十分好客,屋外的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而沈流熠和外婆也很热情的邀请她留下来。叶荨只好答应了下来。

叶荨正喝着沈流熠泡的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外婆的声音,放下杯子,沈流熠和叶荨一起走了出去。

叶荨惊讶的看见外婆牵了一条体型巨大的大黄狗,沈流熠不知道对那个狗喊了句什么,总之狗就撒欢跑了过来,大黄狗紧接着看见了叶荨,汪汪叫了两声,大大的脑袋对着叶荨,有些吓人。

叶荨一瞬间表情有些呆滞和些微的恐惧,她很小的时候被狗咬过,导致现在就连一只很小的狗都会怕,何况一只体型如此剽悍的了。

沈流熠察觉到了她微微的恐惧,拉着她的手,在她手里放了一块玉米饼,微笑的带着鼓励神情看着她,示意她去喂那条狗。

叶荨知道狗是彝族特别钟爱的动物。

而且彝族是忌讳吃狗肉的。因为狗被彝族人认为十分忠诚护主,它们誓死捍卫主人安全,是主人是守护神。关于狗,彝族有很多传说,狗还给彝族人带来谷种的历史记忆和彝族的祖先崇拜信仰。

而且到彝族做客的客人是忌讳打狗的,如果客人打狗,就表示出了极大的不尊敬,彝族主人会很生气。

叶荨当然不会打狗,但是让她喂狗也有些困难……

她的手微微有些抖,愣是没有勇气将手举到那只大狗面前。

沈流熠见她面色苍白实在有些为难的样子,也不再勉强。其实他只是单纯希望叶荨喂喂陪伴自己童年时代的这只大黄狗。

叶荨见到大黄狗吃了沈流熠喂的东西,而大狗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动作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叶荨来的很仓促,外婆丝毫没有准备,但是晚餐依然很丰盛,外婆先是拿出酒给叶荨喝,因为酒是彝族表示对客人的尊重和款待,接着又将菜摆满了桌子……

一顿饭吃下来,叶荨感受到了外婆满满的热情。

星辰漫天,璀璨的闪着光,很明亮却一点也不刺眼。

竹楼上的走廊上,坐着叶荨和沈流熠。

叶荨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面色有些点点绯红,平添几分慵懒,到给人几分比平时好亲近的感觉。

沈流熠望着星空的面色因为身边的人更加柔和。

叶荨看着卧在院子角落里的大黄狗,不禁疑惑道:“外婆为什么养了那么一条大狗?”

叶荨觉得外婆肯能会养一只体型很小或者中等点的狗,而不是像个成年人的大狗。

沈流熠笑笑:“它叫阿黄,是我小时候把它抱回家的。”

叶荨转过他,发出单音节的疑问:“嗯?”

“我的童年是在这里度过的,我是在外面一个人玩耍的时候捡到阿黄的,”沈流熠似乎陷入了浅浅的追忆。

“那时候阿黄很小很小,连现在体型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十分的瘦,好像已经快死了,奄奄一息的样子让我特别难过,我把它抱起来飞快的跑回了家,然后我和外婆很小心的喂它,以后日复一日的照顾它,渐渐的,它终于好了点,我和外婆很高兴,更加精心的照顾它。”

沈流熠面色很温柔,眼神有些迷离,“其实是外婆和阿黄陪伴着我长大的。”

叶荨望着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阳光温柔男子的童年原来竟是这样孤寂,面上的笑淡了下来,安静的听着他说。

沈流熠接着道:“稍稍大了以后,父母便把我接到了他们那里,然后阿黄就是外婆一直照顾了,”沈流熠看着楼下那个大狗,“已经好多年了,外婆和阿黄都好像已经老了。”

叶荨看着身边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淡淡的星光笼罩在他身上,有种莫名的哀伤。

沈流熠转过头望着叶荨,轻声道:“因为我是独生子,那时候,父亲身边有点麻烦,怕有不利的人对我下手,所以我很小便被送到了这里,没有同龄的孩子可以一起玩,只有外婆每天白天没事的时候陪我,晚上是外婆给我故事,再后来,我发现了阿黄,终于每天可以在外婆忙的时候不再孤独的难过了。”

沈流熠扯出一抹笑容,却让叶荨觉得有些苦涩,终于发现,那张俊逸的脸上出现了点点落寞的神情……

沈流熠眼神微动,许久,带着些许脆弱的神情,望着面前的人儿,轻声道:“叶荨……”

叶荨因喝酒而出现酡红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微怔:“嗯?”

沈流熠声音带上了微微的颤抖,语气有难以察觉的恳求:“你……抱抱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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