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他睁着惺忪的双眼看着我,然后伸手耙了耙已经乱掉的头发,“钟医生给你拿了点药,你走的快,就叫我给你送过来。”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我还买了早饭。”说完就很自然的牵着我的手上楼。
我听的一时恍惚,身体软软的,他的表现就好像几个小时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着被牵住的手,丝毫没有像被付之于拉着时的不适感。被霍邵谦拉着的感觉很自然,很安心,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这么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我反应过来,脑袋晕乎乎地,站定不动。“放手。”我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命令道。
霍邵谦回头,眉头微蹙,墨黑的眼睛里满是难过和失望。他的眼神看得我一时不忍,脑子发晕,鬼迷心窍一般伸出手抚上他的眉头,在我的手指碰到他眉间的一瞬间,他眼里的难过散尽,余下的全是欣喜。
回过神的我,触电般收回手,然后快速的从他身边溜过,却不想被他拉住手,身子一软却猛的撞进他的胸口。霍邵谦狠狠地按住我在怀里,避开我受伤的手,手臂有力的快把我的胳膊给勒断了。“对不起,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你了。我和ires真的没什么了。我刚出手术室本来想等你一起去吃点东西的,结果碰上她了,她问我手术结果,我告诉她很成功,她一高兴手下不稳拐杖掉了,我就去扶住她,两个人就抱在一起了。真的,你相信我。”
耳边全是霍邵谦隐忍歉意的声音,鼻息间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我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心跳一下一下有力的撞击着胸膛,贴着皮肤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躁动的心脏。我没有力气挣扎,只静静伏在他的胸口听他的解释。
说完霍邵谦也不松开我,就那么抱着,见我不挣扎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
等了很久也不见我开口,霍邵谦有些着急,低头看我,却见我满脸的泪水。他慌了,急急地伸手替我抹掉眼泪,嘴里还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该死,是我的错。小晨别哭了,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说我没出息也好,说我什么都行,这一刻听完霍邵谦的解释我居然一点都不气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那一刻心就特别的软,我自私的想着,也许他和夏津楠是不一样的。脑袋里有个声音在冲我喊着:“再相信他一次吧,就一次!”
“她怎么那么巧就在那个时候拐杖掉了,肯定是故意的!”我气鼓鼓的边哭边说,把鼻涕眼泪蹭的他一身。
“对对对,”霍邵谦又好笑又无奈的安抚道,“她肯定是故意的,肯定的。”
“你!”我突然抬头伸出一根手指点上他的鼻尖,“就算她是你的前女友你也不能随便让她抱,一点都不洁身自好。我这个现任女朋友都没动她怎么能先上手!”我愤愤的看着他,那张漂亮帅气的脸上满是笑意。
霍邵谦半哄着我,笑的满脸都是得意。“行,以后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你别在说分手就行了,好吗?你那两个字轻巧的蹦出来,我却难受的要死。一下班就跑来你家,敲门没人应,我就只好等在楼下。”他将我搂在怀里,一只手环着我的腰,一只手揉着我的头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结果等半天却看见你跟另一个男人一起回来了,我当时气得都快发疯了。”
我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闷闷的说:“我看你闭着眼惬意的很。”
“那是我装的。我想着装的可怜点你也许会心软,没想到你这个傻瓜就这么狠心。”他笑的胸膛轻颤,随后叹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没出息的我在心里轻叹一声,伸出手回抱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小声的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手揪着他的衣摆,委屈的说:“我讨厌ires,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喜欢上她。我很小心眼,对于这一类事很敏感。看见你抱着她时,我想到了······夏津楠。”我顿了顿,继续说,“四岁的时候我看见林语枫的爸爸和她抱在一起,就在我的家里。我好讨厌,真的好恨······”
“对不起,”霍邵谦打断我,他低头,嘴唇贴在我的头顶上,“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除了你,我谁都不会碰。”说着嘴唇慢慢下滑,贴到我额头时他停下了,然后就听见他担心的说,“你发烧了,我带你回医院。”
我身子发软,脑袋也慢慢变沉,只任他摆弄。
二十多分钟后我又回到了医院,护士长给我安排了一间vip病房,就像上次一样。我打着吊瓶和霍邵谦开玩笑说:“是不是vip病房是你的福地啊?上次也是在这里,这次又是。”
他仔细帮我调好点滴的速度,然后顺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笑着说:“是啊,看来以后我要多看几个vip病人,说不定各个经过我的手都手到病除,然后我就升教授了!”
“那敢情好,这样的话你的工资也可以涨了,那以后我们结婚的话,房贷还起来的话就没那么困难了!”我一时粗神经起来,顺着他的话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说完后看见霍邵谦笑的十分暧昧,双眼温柔的快把我溺死了,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于是慌乱的摆手否认,他一把抓住我正在打针的手握在手里,轻声斥责道:“别乱动,滚针了!”
我双颊绯红,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心里不停的鄙夷自己,郜晨啊郜晨,你是得有多出息啊!才刚刚生气说分手,哄了没十分钟就原谅他了,现在还盘算着结婚!我真是不想认识你!
“你放心,就算我没升教授,工资没涨,我也不会让你每天担心房贷生活的问题。”他不以为然的说,握着我的手轻轻的帮我抚着手背。本来只是笑的暧昧,可是没忍一下他就促狭的笑起来,俯身往我耳朵里呵气,还强忍着笑意说:“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想嫁给我啊!”
我被他闹得脸上直发烫,害羞的全身都是热的,忍不住往被子里直缩。突然霍邵谦翻身躺在我的身侧,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脑袋下伸出另一只手抱住我。一下子我就不敢动了,全身僵直的躺在那里,眼睛胡乱的到处瞟,声音颤颤的,“你,你你干嘛啊?”
“睡觉。”他快速的吐出两个字,然后抱着我躺在床上。他闷闷的笑着,胸膛轻颤,“一晚上没睡了,你不累吗?”
“额?累,累,累。”我缩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很快我也放松下来,昨天一天的节奏太快,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脑袋一直都在运转中,现在一放松下来就无比的困,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霍邵谦的声音,他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种感觉,不会轻易放手的。”
一顿好眠,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霍邵谦已经不在身边了。我侧头看向窗外,午后三点的阳光没有那么的刺眼,微微偏橘,配上香樟的深绿,远处是一幢幢银色的建筑物,反射着彩色的光,俨然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病房门被突然推开,牧捷戴着我给他买的帽子吊儿郎当的进来。进来后不由分说的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我。
“你不是要动手术的吗?怎么还在这?”
他不说话,还是那样看着我,看的我发毛,随手拿了个枕头扔过去,他利索的接住。
“干吗啊!盯着我干吗?”我瞪着他。
见我面色不善,牧捷收敛了笑容,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郜晨,谢谢你。”他突然说。
“不客气!”我吓了一跳,脑袋在飞速运转着,我什么时候帮他了?但被人道谢惯了,我习惯性的回了句“不客气”,然后马上在后面补上一句,“你谢我什么?”
“关于Eathen,谢谢你能原谅他。”牧捷笑的温暖。
“啊,不······没事。”我不好意思起来。
“你没事吧?”他的话锋转的太快,我一时跟不上。
“什么?”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那个医生真不是个男人,这种时候居然把你推出去了。”牧捷的眼睛反了一道白光,晃得我眼睛一花,“霍邵谦居然没收拾他,真是奇了怪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手上的手臂,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过了。“算了。”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摆摆头。
牧捷帮我骂了杨奇半个小时,喝了我三杯水,熬到饭点就屁颠屁颠滚回病房了,貌似是以南给他准备了美味的晚餐。
牧捷刚走霍邵谦就拎着一个保温桶来了,我正好饿了,从昨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早上霍邵谦送的早餐也没吃成。“正好,我饿了!”我跳下床伸手去接,被他一眼瞪回去。
“回去坐着,你等着吃就行了。”
然后我就坐在床上看着他搬桌子拿碗,忙里忙外的。心里一阵小得意,有这么个男朋友也挺好的!
“张嘴!”他坚持喂我,我拗不过霍邵谦,只能在他的摆弄下动作。虽然我一再强调我伤的是左手,我可以自己吃饭。但是屈于霍邵谦的淫威之下,我就笑眯眯的任他摆弄。
“哎,牧捷是明天手术吗?”我吞下一口汤,问他。
“是啊,明天上午九点半开始。”霍邵谦伸手擦掉了我嘴角的汤水,“老大主刀,我当副手。”
我点点头,“那敢情好啊!那牧捷不就放心了。”牧捷一直都对于霍邵谦不能主刀他的手术而耿耿于怀,无论众人怎么劝他就是不松口,现在的这种结果对于他对于霍邵谦都是好的。“但是你怎么劝他的啊?他不是一直咬死要你主刀的吗?”
霍邵谦收拾好碗筷,给我倒了杯水,说:“老大找了他。”他抿嘴笑起来,“你说老大也真是够神的啊!我怎么觉得什么事经过他的一说,就显得那么不是事儿!”
对于这一点我是深有感触,“对对对!我跟你说,以前我们科室有个大夫,他运气不好,遇到医疗事故,本来没什么的,但是那个时候正是咱们医院评三甲的时候,于是医院的处罚就严厉了点。那个大夫受打击大了,想自杀,结果老大三言两语就把人劝下来了。我当时是没在场,后来听医院里传的神乎其神的,都快把老大给捧成神仙了!我说完喝了一口水,又补充道:“对了,还有你那次。我觉得老大特牛,他都不应该当医生,他应该去当谈判专家!”
“还谈判专家!”霍邵谦睨了我一眼,认真的说:“如果老大转行,那中国可就少了一名好医生了。”
这我倒是不可否认,可是我觉得欧阳震华演的谈判专家太帅了,于是就总是想把他们划为一圈。“对啊,你不觉得欧阳震华的彭国栋很棒啊!”
霍邵谦失笑,伸手揉揉我的头发,嘲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张智霖呢!”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透过我的头发贴在我的头皮上,这种感觉很熟悉,很安心。我眯着眼睛微笑起来,拉过他的手笑嘻嘻的说:“是啊,张智霖是帅,欧阳震华是棒!成熟男人的魅力!”然后我捏着他的脸开始蹂躏,“但是现在我的男朋友可是比张智霖还帅的哦!哈哈哈哈!”
“傻不傻!”霍邵谦笑的双眼眯起来,他伸出两只手指夹夹我的鼻子。
时间慢慢从窗外溜走,此时此刻我只能矫情的想到八个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