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进镇子的时候,是傍晚,在镇东,路过的正是王家,王君临的家,也是王珏的家。
秦无忧的感觉很灵,在经过王家门前的时候,在感觉中秦无忧知道,王珏在家逗着那只七年前秦无忧送给她的那只兔子,秦无忧明明没看到,但这个画面就这样很直观的出现在秦无忧的意识中。
这就是感知。
秦无忧从车上跳了下来,冲中年人拱了拱手“谢谢黄师付,我己到镇,呆会要不去我们家坐坐。喝口茶水,再上路。”
中年人还没答话,黄鹂便呵呵笑道:“这是你家吗,好气派,宅子蛮大的嘛。”
“这不是我家,我带着兔子是要送给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的,她就住在这里。”
黄鹂听到这句话,哦了一声,没再开口,声音中似乎有些失落。这个她是谁啊,值得秦哥哥在深山老林中呆了七年还不忘,始终记得并给她带回她所喜欢的礼物。
开门的是一个老头,秦无忧认识,是王家的管家。打开门后满脸的震惊看着秦无忧,不说让秦无忧进去,也不说不让秦无忧进去,整个人直接的愣在那,他以为秦无忧在那次坠崖后,早己为历史的尘埃。
秦无忧的感知早己飘到院子,感受到王珏在哪逗着兔子开心的笑容,秦无忧的眼神不再忧郁,嘴角也没在笑起来习惯性的上扬,而是露出浅浅的幸福笑意。
黄鹂迈着小碎步,缓缓的走到秦无忧的身边,伸出小脑袋向里瞅去。
王家的管家,看着秦无忧,神情愣了一之后,忽又变得有些悲凉了,有些颤抖的对着秦无忧说道:“秦家少爷,你回来了。”未尽的话语中似乎隐藏着很多故事。
“王管家,麻烦你把这几只兔子送给王珏,就说秦无忧回来了。”秦无忧没有说想进去,放下篓子,转身便要离开。
差不多七年没有回家,不知母亲身体还好,心里始终还有牵挂。
黄鹂看秦无忧转身便要走,有些不甘的说道:“七年未见,你就不看看你朋友。”
秦无忧摸了摸黄鹂的头,带着幸福的笑容说“不了,我先回家,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你。”
“你都没见她,就己经开心这样子,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啊。”黄鹂鬼头鬼脑的笑着说。
“你这孩子,才多大,又懂什么。”秦无忧有些深情的转头看了一眼王宅,便再也不回头的大踏步向镇西自己的家里走去。
依稀还能听到黄鹂在身后小声的嘀咕,你自己也没多大嘛。过了一会“你上车啊。”黄鹂在身后大声的叫道。
秦家的门前有着许多的枯枝败叶,门口的石狮上还残留有蜘蛛网,大门上己积了厚厚一层灰。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秦无忧的家境本还不错,出现这个样子似乎很是不应该。秦无忧放开感识,家里似乎没有什么下人,有一个老朴人在厨房不知在忙些什么,秦无忧的母亲一个人坐在房中。
秦无忧感到很不对劲,一股火气直冲脑门,闯开大门,便快步的跑了进去。
“喂,你干什么,这么急。”黄鹂在后面叫嚷着,也追了过来。
直奔母亲的房间,推开房门。
母亲一个人很安静的坐在窗前,就像秦无忧小时候那样,看着天。神情很是呆滞,头发却是白的多,黑的少。转过头,看了一下秦无忧,满眼都是空洞,没有说话,又转过身去,很安静的看着天。
秦无忧走过去,挽起母亲的手,轻轻的说:“母亲,我是秦无忧,我回来了。”
母亲并没有看他,就好似不认识一般,任凭秦无忧的呼喊,都再也没有转头看他一眼,只是很安静的看向窗外的天。
天上没有星星,很黑。黄鹂把把头伸到窗外,看了一眼,立即又把头缩了回来,还对秦无忧做了一个鬼脸。
秦无忧狠狠的蹬了黄鹂一眼,双眼噙满泪花,挽着母亲的手,“母亲,是我回来了,我是秦无忧啊”
也许是听到这边的动静,那位在厨房里忙碌的老朴人走到了这里。看着秦无忧,满脸都是泪水,但没有哭出声音,这是母亲在出嫁时,母亲娘家那边过来的朴人。听说是母亲的乳娘,母亲出嫁时,便陪着过来,说是要看着母亲幸福。
黄妈伸手轻轻的拉过秦无忧。“少爷,你过来。”
秦无忧满脸不解的看着黄妈,随着她离开了母亲的房间,来到院子。
“夫人相信秦无忧就趴在窗前,在那很安静看天,她想在那里陪着秦无忧”话还没说完,黄妈的泪水就己经撒满衣襟。
秦无忧愣了片刻,抓起黄妈的手,眼神中满是恁利,有着凶光一字一顿的盯着黄妈的眼说道“怎么回事!”
“那天,你被他们逼着跳下山崖后,夫人得到消息就晕倒在地,可怜老爷的灵堂都还没拆,夫人就再受到打击。醒来后,哭喊着要去崖下找你,但那边山崖根本就没有路下去,而且我们都以为你己经。”
“拣重点的说,我母亲现在究竟怎么了。”秦无忧有些不耐的吼道。
“第二天,雷武师领着一些武师带着那十来名小孩的家长,来到家里索讨说法,说你是妖邪转世,要搜查家里,打翻了老爷的灵堂,夫人才出来制止,雷武师看到夫人后,没有再闹,可是过了几天,又有几名武师带领几个小孩的家长来吵,他们收了家里的钱,赶散了下人。
后来雷武师出来制止,他要夫人嫁与他,夫不不从,雷武师便暗地叫人收了秦家的屠宰场。
后来就这样隔三差五的闹,夫人管不了,慢慢的就坐在这个窗子前面,变得很是安静起来,不再理任何人,只是看着窗外的天空,有时我去她吃饭时,她都不理我,偶尔会对我说,秦无忧回来了,带着阳光的笑容,扑在她怀里撒娇,让我不要打闹她。”
秦无忧听到这里,从心底忽的涌起了一股悲意,刺激着秦无忧的双眼滚出了泪珠。
黄妈继续说道“可即便是这样,雷武师还是不肯放过夫人,有一天还准备了花桥,想把夫人直接抬回家去。幸好,武馆的唐斩听到消息赶过来,制止了他。”
秦无忧的脸上泪水慢慢的往下滴落,牙关咬得很紧,二只拳头撰得死死的。猛的一拳击打在地面,拳头冒火花,烧着了院子的枯叶,点燃了秦无忧愤怒的心。
秦无忧转过头去,对着母亲跪了下去,叩了三个响头。便一言不发,转身向外走去。
黄鹂有些害怕的看着秦无忧,怯生生的说“你要去哪里?”
黄妈看着秦无忧的背影,喊了声少爷,但终究没有说话。
黄鹂追了上来,拉住秦无忧的手。
秦无忧停下了脚步,看着黄鹂,忧郁的眼神中带着烈火在燃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很浅的笑“我要去杀人,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