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分五界,人妖仙魔战,冥界飘渺不可寻,故不与五界并列。
五界中的妖界,十三大陆呈环状共簇无涯海。其中明也大陆居于最东,青金原居于明也中部偏东南。以妖界比作斗粟,青金原仅堪比一粟而已。
虽占比例极小,却是方圆近八万里的巨大平原。其中栖息着无数妖兽与妖,不可估计。
在青金原的某个角落,一处狭小的洞穴中,一只魔纹妖兔出世了。说起魔纹妖兔这个物种,在妖界中到算个异类。妖界中浩如繁星的妖兽物种,都在出生之时便有妖核存于腹中,此后吸收灵气壮大妖核,提升灵智,天赋高者便能有机会渡过九死一生的化形劫,鱼跃为妖。而魔纹妖兔却先天不具备妖核,也就无从谈起修行成妖了。所以有些妖族甚至不承认魔纹妖兔为妖兽种族,其自有道理。有些闲极无聊的妖想考究魔纹妖兔的起源,竟发现其好似突然出现在天地间,无根无源。
洞窟中,两只成年魔纹妖兔相对卧在地上,不断舔舐着一只新生的魔纹妖兔,刚出生的魔纹妖兔很小,粉嫩嫩的一小团,还未长出毛发,更遑论标志性的魔纹。
“这是哪?我是......临兵,我从哪里来,我有什么亲人?.....”新生的魔纹妖兔,应该叫临兵思索着,稚嫩的大脑在疼痛欲裂的同时,显现出一幅幅支离破碎的画面,啼血的青鸾,周身火焰环绕的凤凰在悲鸣中化为金色的翅膀,断裂的长枪上血水滴落,无数身穿白色道袍的人踏云结成战阵,巨大的身影自天空中的漩涡中浴血而出,向战阵发起一次次摧枯拉朽的冲击,直至力竭身死,掉落云端......
画面很模糊,仅有轮廓,看不清真颜。
已经到极限了,努力想看清,却让画面更加细碎,消失。
临兵放弃思寻,刚才的画面让他感到无比一类,不是因为新生的大脑超负荷的运转,而是源于心,心,很累。他的过去,很累。
临兵看向声旁的父母。这是一对灵智未开的妖兽,临兵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慈爱,很单纯,很温馨,很醉人。
临兵感到一种久违的感觉,名为安逸。
临兵突然很想睡,就睡了,睡得很香,很舒服。
过去的斗已经过去,为了追寻过去,丢失现在吗?我不愿。
这是临兵的想法,有些消极,但何尝不是累极后的放纵?
抛弃过去,临兵想。
......
“小兵,快去练枪,不想吃晚饭了吗?”
“这就是君牟山,有神仙的地方吗?”
“阿兵,这是什么蛋啊?好烫!‘
“快走!魔修士快来了,我用涸灵鸩法拖住他们!”
“宗主,你的蛋孵了,出来一青一黄两只小鸡。”
“恭送临兵前辈与青鸾火凤登临仙界!”
“我愿以己身保仙界千年安宁!”
“小白脸,可敢穿过通道与我一战!”
“我可有过错?可有私心?可曾犯过戒律?”
“我临兵一生,以杀为道,终应横死,却不愿死于二等宵小手中!”
“我愿与你同死,我不是姐姐,也不逊于姐姐。”
............
又做梦了。属于临兵过去记忆的声音不断响起,画面也不听浮现,却如雾里看花,终究看不分明。想忘记,想丢弃,却不清明地想起。临兵有些犹豫了,忘记,是否正确,丢弃,是否应该。疲累,是自己安于现状,贪图安逸的理由吗?
支离破碎的记忆在临兵动摇,甚至开始倒想追寻过去的念头时,慢慢消失了,不复出现。
时间慢慢流淌,临兵身上的毛发日渐旺盛,魔纹渐渐清晰。临兵从父母身上的魔纹中看出了一点玄奇的东西,但总抓不住,时间久了,也就不再徒劳地努力。
临兵的父母或许奇怪过为什么他们这次只生了一个孩子,也仅仅是或许,他们单纯的思维让他们跟乐于寻找何处的草更汁多味美。说起吃草,临兵就一阵阵的郁闷,他是在无法接受自己趴在地上啃食青草的感觉,光是想想就想找坑把自己埋了,一了百了。这么久了也是个大问题,最后,临兵倒是找了个法子,每天四处溜达着找寻些野果果腹。于是出现这样的场景:青金原上的一小片区域,一只魔纹妖兔四处乱跑,找到棵果树便人立而起,连咬带抓,把果树祸害得不成样子。
但妖界从不是个可以让弱小安逸生活的地方,这里,危机处处。但临兵能巧妙地避开每一个潜在的危险,这得益于他的灵念,虽然没有力量支持的灵念弱小了很多,但也足够他发现那些妖兽的位置,从而避开。
除此之外,临兵还尝试过吸纳灵气入体,他很轻易就成功了,那些吸纳入体的灵气也很轻易地又消散了,点滴不存,临兵感觉应该把灵气储存到某个叫丹田的地方,在肚脐下面。临兵于是找肚脐,在自己长满毛的肚皮上寻找良久后,彻底放弃。那些记忆似乎不能给他带来什么。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轻风吹拂,青草似浪。临兵认为这是个晒太阳的好天气,爬出洞穴,找到处肥美的草地,干净利落地滚了上去。
太阳晒在脸上很舒服,临兵感觉翘起二郎腿会更舒服,他试了试,不出意料地很不舒服。
他看了看在不远处吃草的父母,虽然他们只有兽性,但这不妨碍临兵对他们那种溶于血脉的亲近和感情。他对这种感情很陌生,似乎从没有过父子母子亲情,愈是如此,临兵就愈发看重。人总是更珍惜得之不易的东西。
临兵放出灵念仔细搜索周围,发现没有妖兽的存在,也就放下了心,看到父母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临兵闭上了双眼。
不一会儿,临兵沉沉睡去。
太美好了,临兵把生活过得太美好,他想得也太美好,但真实,往往不美好,会很悲惨。
风吹草低,把临兵的身体大半掩埋在草里,临兵脑袋拱了拱,睡得过于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