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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了悟

姬宇失魂落魄地在这边坐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太阳斜斜地挂在西边,艳丽的光彩染红了周围的层层白云。

他不是为白天的测验那场变故伤心难过,姬山的那番话很有效果,每一句话他都清清楚楚地听到并且进了自己心里,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更加难受。就像姬山说的,他的确不知道自己之前的所谓“努力”都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原本他还可以告诉自己是想要去见自己的父母,前去问个究竟。但是今天整整一天,他无比重视的这一天,关乎他的未来的这一天,他没有一刻想起自己“牵肠挂肚”的父母。

突然发现他从前的全部动力只是自己的理智逼迫自己作出的选择,从有限的几个选项中选出自己最信服的一个作为自己动力的源泉,就在今天,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都被打破了。他一直是从前那个浑浑噩噩的“小雨”,即使作为姬氏兽之一脉的继承人,他也依旧是以前那个不招人待见没有目标成天只知道任意妄为试图利用这种可笑方式引起别人注意的“小雨”。

姬宇的世界骤然崩塌了,维持了短短数月的理想生活一夕覆灭,像是一个持续了许久的梦,终究还是抵不过残酷的现实无可奈何地化为泡沫荣归了故里。

整整两个时辰,这些念头走马灯般不停的在姬宇的脑海中滚动,直到他开始变得麻木。

小墨早先就察觉到了姬宇的状态不妙,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能给他时间由他自己想通。只是血眸流转间仍不自主地流露出担忧。

良久。久到天边的夕阳早就耐不住性子钻进了草原深处不见了踪迹,头顶换上了繁星遍布的景色。夜风凉凉地吹过,姬宇额前的头发随风荡起。这阵清风似是也带走了他的愁绪和烦闷,姬宇心绪渐渐平静,聆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享受这完美的夜,合人心意的风,璀璨的繁星和墨蓝的天色。

一切似乎都已完整,心里没了那些恼人的想法,取而代之的却是揪人心弦的空虚感。姬宇从有记忆以来,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片风景。他所有能想到的就是眼前这片天,这片土,这群人,这阵风……再没了别的。

从没想过这片天之外是什么风景,没想过世界上除了草原还有什么……可偏偏这些都在他的脑子里,他知道草原之外是怎样广阔的天地,他知道这世上除了姬氏还有什么样的风土人情,他知道自己渴望的是这样的世界,而不是在姬氏这小小的领土内得过且过的生活。

对,没错,他渴望那样的生活,那样畅快淋漓的生活,而不是整天留在家里和山爷爷一起琢磨下一顿是吃白面馒头还是攒下的腊肉。

“我,姬宇,对天发誓,一定会和族人一起走出草原,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

姬宇想通了这些,便不再继续纠结,自己的目标从来都未动摇过,只是原来的自己不甚清楚罢了,现在的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一定会坚定地走下去,他,姬氏兽之一脉传人姬宇,言出必行。

抬头望望月亮,已是亥时过半了。姬宇想起姬石白天公布的那份名单,自己好像也在里面,便站起身,向外走去。他小小的身影在行动间竟带了些许洒脱的意味。

到族长的祠堂只需一刻钟时间。此时的祠堂不应冷清,提到名字的那些人都已经到了,集体在祠堂外院“罚站”,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姬宇进去时,左右看了看,发现主屋门口站着的有姬山,尚顾不得疑问,就看到姬山朝自己打个手势,于是悄悄进到人群中一起装木头,不再吭声。不过姬宇觉得他自己装得不是很成功,因为他老觉得姬石的目光一圈一圈地在他身上游来荡去。

天边的那轮弯月孤零零地呆着,俯视着地面上发生的这一切,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在她的眼里是不是只一出闹剧尔。

子时。

当地上的树影到达那个位置时,上面的姬石和姬山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分开站立两旁。

院子里突然诡异地起了一阵风,卷着地面上枯黄的叶打着旋儿,姬石静静盯着地面上的动静,抬头看向天边的弯月。原本如豆角般的月亮轮廓逐渐扩大,不过片刻功夫已显出满月之姿,只是除却原本的豆角部分是纯正的银白色,其余凭空长出的地方颜色略微暗淡一些,抬头望去,与满月时相比不差分毫。

祠堂外院有两宝,一个是挂在百年枯树上的百年老钟,一样是同样在钟下呆了百年的古井。

姬宇等人在外院中站着,只是感觉到院子里的光亮愈来愈盛,之后老钟的声音似是就在耳边响起,一下一下,坚定、沧桑。沉闷却有着磅礴的气势,震人心腑。

耳边响起轰隆隆的响声,地面微微的震动,感觉并不清晰,但却看得到地面上随着震动弹起又落下的石子。

疑惑过后,姬宇闭上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这震动正是从那口井下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老钟和古井这两处声音的来源。有几人面上露出惊惶之色,最后却也同旁人一样没敢乱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站位。

不容忽视的震动继续扩大,不是范围的扩大,是震动的幅度。姬宇站在地面,感觉自己几乎要被抛起,脚下用力,使劲抓着地面,努力不让自己随地面晃动。

古井中的水快要沸腾一般,在里面呼叫咆哮,偶尔有水滴溅落出来扑在人面上。此时古井的动静大到让人不敢直视,甚至没人有时间想到这口古井根本已经干涸上百年了。

众人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古井中的水伴随着地面的震动冲出了井口,如一条水龙般凝成一条,扭曲着像众人冲了过来。

这是他们才想起一直在主屋门口的姬石和姬山,急忙抬头望去寻求帮助。原本主屋的位子都已经成了一块土丘,更别提什么姬石姬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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