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能没有呢!小哥先在房中稍等,妈妈我会让人把热水给你抬进去的。”老鸨乐得答应,一脸讨好的看着我。
这种表情很常见,但我还要客气客气,以免她从心底对我不喜。
“麻烦了,妈妈桑。”
我回到自己的房中,想着只要再坚持一天,我就不必再做太监了,不必再担心自己女儿身被发现了,真是难得的轻松。
脖子上受伤的地方还没有好,回到东厂以来到现在,也没有好好的请大夫瞧瞧。不过毒已经吸出去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她的脖子这么浅的伤都没有好,那么花间的右臂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好的吧?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已经有了沉重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敲响,几个杂役拎着水桶站在门外。
我把他们请进来,然后看着一桶桶的水被倒进木桶。应该是姑娘很多的缘故,他们对于水该倒多少,水温的高低掌控的很好。
然而,我对于狭窄空间有着莫名恐惧,或许是与生俱来吧。
此时天色已晚,永春楼已经开始接客做了生意。满院的欢声笑语不断,锦瑟丝弦不绝,正是良辰美景,春光正好时。
我麻烦那几个杂役将那个大木桶抬了出来,放到屋子的最中央,这样我就不会再恐惧了。
无论怎么克制,对于屏风后面那个幽暗狭小的空间,我始终无法适应。
杂役的态度倒还不错,至少没有对我无厘头的要求表示任何的拒绝。或许是因为永春楼里的姑娘平日提的要求已经足够刁钻,所以他们习惯了吧!
杂役出去后,我在里面反锁了房门,然后关上了窗户。不知道这间房会不会来客人,不过我想老鸨得了则慕的命令,应该不会向这里引客人。
我解开腰带,一件一件的褪下我的外衣。
柔软身体许久隐藏在男子衣衫之下,偶尔连我自己也忘了这是一具女子的身体,如果每个月不会有那么几天的话。
也就是说,每个月当女人其实只需要那么几天,过去之后,小爷洗洗干净还是一条好汉子!
我进入木桶,解开我的三千青丝,任它们像水草一样散在木头之中。
这三千烦恼丝,何时才有机会戴上钗子,梳成妇人发髻呢?何时才能被蒙上盖头,等待新郎掀开呢?
那个人,会是猪肉荣吗?
我一下一下的将温水撩在胳膊上,很喜欢这种水滑过身体的感觉。我轻轻的搓洗着自己,一边对这些问题陷入了胡思乱想。
孔子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我既在则慕这边得了福,必然要有一祸才算有所平衡。
正在我洗的起劲儿的时候,那两扇被锁好的门,突然被敲响了!而且,狂敲不断!
我的第一个反应乃是喝多了的醉汉,走错了门。这个时候,只需要我不动声色,由着他敲便好。
可是我等了片刻,那敲门声并未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这样狂躁的节奏吓得我更加不敢出声,正当我打算穿上衣服从水桶走出来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停止了。
我稍加安定,又等了一会儿,见门外不再有声音我才敢重新活动。
果然只是醉汉。
我刚刚彻底将心放下,只听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巨大的破门声吓得我下意识的从水桶中站起,回过头震惊的看向门口!
而门口处,一身白衫如落雪,面色阴沉毫无晴朗之色,却依旧面若桃花,灼而夭夭的花间正站在那里,细长双眸如无波古井,如沉静的幽潭。
比夜色还要璀璨的,正是他的双眼啊。
那一双,映着惊惶失措、满脸惧怕的双眼啊。
我的心被吓得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同时脑中不断闪着一个可怕念头……
花间他,捉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