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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要塞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挠时间的流逝。

同样没有人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时间走进了一条不可预知的岔路里,没有人知道这条岔路的终点最终会通向哪里,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被扼住了喉咙,呼吸在这一刻化为最喧嚣的声响,响在每个人的心中,在这震颤心灵与灵魂的声响中,天地被缓缓撕开!

一道巨大的时空裂缝硬生生将空间撕裂,黝黑裂缝里传出一阵又一阵令人颤抖的可怖吼声,这是由无数吼声汇聚而成的声音洪流,每一个听见的人都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甚至乎源自心灵深处的恐惧和绝望。

黑色洪流开始从时空裂缝中倾泻而出,一道由无数鬼犬组成的洪水从空间裂缝里争先恐后汹涌倾泻流出,无数张嗜血而凶残的巨嘴构成洪流最基本的元素,这一群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恶鬼,他们会将所过之地都化为地狱。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它们有着“鬼犬”这般可怖的称呼,这就一群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

这群恶鬼将侵占每一寸每一分曾经属于人类的土地,而人类只能在一个个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同样的情景在地球上一个又一个地方上演,无人幸免!

“小师弟,你的运气不错嘛,居然还能活着回来。感觉如何?”

钢铁要塞钢铁城墙上一处高耸的城垛上,悠然立着一个人,在暗淡的月光中显出修长的身影。

“谁?”正一念眯起眼睛向上望去。

“冥月。”此人正是正一念的二师兄,只见冥月脚下轻点,有如风中柳叶飘落到了正一念的面前,正一念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见到这名从未谋面的师兄。冥月身穿一身洁白如月华的西服,袖口和衣领都绣着极为精致的图案,图案是一枚枚形意的兽纹,这些兽纹都应该是源自于远古的神话动物。

“你指什么?”正一念不知他是指远处的兽潮,还是指脚下的钢铁要塞,两人相对而立打量着对方。

“我说的是‘杀’之道,相对于‘杀’之道,其它的都是外物。你能骗朱净却骗不了我,师傅是怎么教你的,就是怎么教我的……这地方只有我们两人,你不需担心会被人听去,师傅已经完成了?”

正一念再次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从裂缝中涌出来的的鬼犬已经如同黑色水流遍布了他所能触及的视野,一片黑色的洪流开始向城市内涌去。

冥月好整以暇地点燃了一根烟,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潮水。

“多么美的月色啊,多么美的风景啊,都被这些畜生给破坏了。”冥月的嘴角在烟雾中扬起一线残忍的弧线。

“我很遗憾,没能救回师傅。”

冥月的眸子里印着残缺的弯月,“你不需如此,这是师傅一生的追求。”

“连命都没了,做到了又如何?”

“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本来是不该存在,可是我们偏偏就这样出现了,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没有任何选择的出现了!这命本来就是便宜得来的东西,谁他妈会在乎!”冥月的嘴角弧线更深了一分,同时也多出了一分狰狞。

可这一分狰狞转瞬化作了一抹得意:“可是那些愚蠢的家伙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师父究竟做了什么,有一天他们会后悔的。”

“他们为什么不用其它手段获得这些东西?”

“哈哈哈!!!”冥月的笑容里溢满了张狂和得意,以及对于世人的轻蔑。冥月越笑越夸张,越笑越癫狂,直到笑声化作无声的泪水,伴着一缕缕的月光静静流淌。

“贪婪,我们的生命,我们还能够活着都是源于人类的贪婪,无止境的贪婪。”

对于正一念来说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我很好奇你完全可以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回来领导冥兽战部?”

冥月没有回答正一念,只见他将自己左手的袖子挽起,随后将左手臂伸到正一念的面前,缓缓握紧,在正一念震惊的目光中,冥月的手臂迅速生成了一层密集的鳞甲,青黑的色泽,每一片鳞甲的正中都有一道鲜艳的红线,片刻间从手掌到胳膊都已经布满了细密的鳞甲。

冥月看向自己手臂的目光很奇怪,仿佛在看别人的一样,随即问:“你觉得我们这样的还算是人吗?”

良久,正一念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变得面目全非、支离破碎,只能讪讪地说:“我不知道。”

“呵呵,连我们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啦。”冥月重重地将拳头砸在了钢铁铸就的墙面上,当冥月收回拳头的时候,墙面上已经多出了一个怪异且清晰的拳印,而冥月手臂上的鳞甲也在随后缓缓退去。

“我能理解师傅和师兄,他们想成为正常的人类,我也曾经想过,可是有些事情一定要有人去做,我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带走我的族人,让他们过上有尊严的日子,哪怕这种日子只有短暂的几十年。可现在不一样了,完整的‘杀’之道就是我族的希望,我们将繁衍后代,我们将成为一个独立的种族!我们会成为‘新人类’!我们比脚下的这些家伙更适应这个世界!”冥月的笑意越发浓烈,如同潮水一般散落在正一念脚底这座可以容纳500万人的钢铁要塞之中。

正一念没有办法去评价冥月的言论,如果换成他自己,他也可能成为另一个冥月。

“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我族失去了繁衍的能力,但我已经掌握了另外一种方法来扩充我族族人。”

什么意思!!!

“不要这么惊讶的表情嘛,这不是多大的事情,何况不遵守规律的事情,往往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们比人类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再者说了,是人类创造了我们,我又怎么能让他们轻易地被毁灭,要最后毁灭人类的也只能是我族!”冥月的眸子里充满了嗜血,正一念的惊讶倒映在冥月嗜血的眸中,直到这一刻正一念忽然有种感觉,冥月才是人类最大的危机,是人类自己制造的危机,而这所有的危机都只是源于一颗心中无限膨胀的仇恨。

正一念极其认真的看着冥月,看着沉默中的冥月:“师兄,你可曾想过,这样一条道路,需要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

“那你又为什么不放弃希望呢?师弟!”

是啊,我又为什么要坚持呢?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刻正一念再次在心底问出了曾经无数遍问过自己的问题。

冥月望着正一念带着疑问却依旧坚定的眼睛,笑了,笑的肆意,笑的开怀。

“哈哈哈,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今夜对于无数的普通人来说是末日,可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日子才刚刚开始啊!师弟,我很期待啊!”

月色下的钢铁要塞,如同一只巨兽屹立在山林荒野之间,它沉默地怒视着满眼的黑暗,令它也绝望的黑暗。

岳三山来到这座巨大的钢铁要塞之后,一直都处在一种极度恍惚地状态之中,这是一座横跨数十公里的钢铁要塞,据说可以居住500万人,所有的东西都是是由钢铁打造,是一座不择不扣的钢铁堡垒,据说是为了抵抗即将来临的末日所建造的。直到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些感悟,当自己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到最糟糕的时候,反而就不那么糟糕了,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岳三山被分到一个极小的房间,在岳三山看来,这就是一个大一些的棺材;在这个被称为“3711”胶囊房间里,做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是躺着或者半坐着的,可是他罕见地没有发出任何的抱怨。自从他看到那抹点燃他灵魂的火焰之后,他就已经迅速地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战斗已经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开启了,岳三山知道在这场种族之战结束之前,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幸免,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岳三山利落地爬出了胶囊走在通向关长青所在训练场的钢铁通道中。

岳三山每每望着一个个由一格格六边形柱状胶囊房间组成的一个个巨大单元的巨型六边钢铁建筑,不由的生出一种畏惧之心,这是以前的他所不曾有过的体验,这些巨大完全对称的六边形建筑是整座要塞基本构成单位,站在巨大的红色编号下,岳三山悠然生出一种渺小之感,这种渺小之感,让他的内心的渴望变的越发迫切。

狭窄的过道里,不时的会遇到一些人,都是以前岳三山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的人,可是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相遇,一次又一次的在沉默中擦肩而过,也许有一天,他们要在这一间间早已准备好的钢铁棺材中一起死去,谁知道呢。

“轰轰~~~”人类与野兽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开始了。

在轰炸机的轰鸣中,一枚枚导弹从机体内倾泻而出,爆炸轰鸣之声,响彻天地,鬼犬兽成片成片的倒下,仿佛被收割的稻草。

在绚烂、混浊的炮火中,所有的生命都成为一个个无意义的数字,1、100、10000、100000……每一个生命的倒下都只是为这个数字增添了一个渺小到微不足道的单位,没有人会关心它的过去、现在、未来,他们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完整或不完整的结束。

短短数个小时的时间内,军方已经在一片数十公里的土地上倾泻了难以数计的弹药,没有人知道死去的鬼犬究竟有多少,当大地被死去的鬼犬铺满后,又会再一次的被新的鬼犬站满,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被鬼犬覆盖的土地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被掀起、被填埋、再被掀起、再被填埋。当鬼犬与泥土最终完全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再没有人能够分辨出那究竟是土地还是鬼犬的尸体,也没有人知道这块土地上究竟死去了多少鬼犬。

战斗在持续了3个小时之后,终于暂时停止,所有的声音都暂时消失,甚至连风都一并停止,天地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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