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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死交锋(下)

躲藏起来的济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周边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在自己专属的世界里犹如打鼓般轰鸣的怦怦心跳声。

等待,一个不太招人待见的词汇。

在心底默默的数着时间,一个六十秒,再一个六十秒,犹如龟爬般度过一分又一分。就在熬过七八分钟的时候,济明实在是有点儿沉不住气,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的白峰如此地出尔反尔,出卖自己的诺言。

在矮小的冬青树后,憋屈的蹲着,宛如处于热锅上的蚂蚁,止不住的焦躁、不安。

翻出短信,盯着最后收到的那条信息的时间,一次又一次的计算着,就经过去了多大会儿。

济明不安的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再发个信息催促一下。总是将短信的内容编辑出来,又迅速的一个一个字的删除掉,如此反反复复,难以拿定主意。

会不会对白峰的现状造成不好影响的顾虑,一直缠绕在济明的心间。小心谨慎的做着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生怕由于自己的原因,而让白峰招惹上不必要的灾祸。

济明默默地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再等等,或许稍微再坚持一下,目标就会出现,只要再坚持一下,就一下。”就这样像是在安慰自己,更像是在欺骗自己的不停地自我灌输着坚持的思想。

又过去好大一会儿,仍然无法找寻到白峰的身影,济明下定决心再次发条信息询问一下。济明是这样想的,如果他在等了这么长时间以后,仍然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没有任何的表示,那样才会让早有准备的敌方产生疑虑,这才叫真正的打草惊蛇。再加上,济明的心都快要揪出血来,他实在是无法继续忍受这种堪比肉体数倍的精神煎熬,再这样等下去,济明觉得自己还没有见到白峰的面,就已经因为精神崩溃而疯掉。

终于将那条写了删,删了再写,编辑无数遍的信息发出去:“还要多长时间,这都几个五分钟了?”夹杂着故意装出来的因为朋友爽约的气愤语气,以及内心深处难以名状的沉甸甸的担忧。

很快,对方传来一条内容依旧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以至于无法获取任何有意义信息的短信:“20分钟。”

其实,济明自从收到白峰的第一条短信,就一直存在着一种忧虑。

自己所要等待的人,会不会早已经来到,远远地躲在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地方,叼着烟儿,观看着,自己的演出。之所以一直没有露面,完全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时机尚不成熟,一拖再拖,完全是在寻找一个恰当的机会,从而一举拿下。

济明猜想,如果说要获得成熟的时机,最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用一拖再拖的策略,一则可以将时间延迟到人员流动最少,下手最方便的时候;第二就是,通过时间的煎熬,将济明搞得精神恍惚,不再有清醒的思维。

济明完全不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危,而是在担心自己的营救计划失败,自己的任务无法完成,自己担心的人仍然身陷囹圄。

济明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在和这些人真正的有过这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的交锋后,发自内心的感触,即使做法有点儿杞人忧天,但小心谨慎一些,总不会有啥特别大的错儿,毕竟自己要争抢回来的,不是与自己毫不相关,可以抱着无所谓态度的人。这个人,可是济明愿意耗费掉再大心神,也要极力挽回的人。

毕竟,济明给自己算过一笔在外人看来,很是糊涂的账:如果这次自己不顾自身安危的前来,即使白峰没有问题,他也会感动,说不定会选择回心转意,回到自己身边,重新回到好朋友的角色;倘若,白峰真的陷入危险,自己的到来,在他的心里无疑会留下深刻的印象,指不定,白峰不仅回头,而且还会选择成为济明期盼已久的兄弟。

让人无奈的济明,再一次将自己的人生决定权交给别人,甚至将自己的安危都置之度外。看到的人会有不少会说,济明真傻。

济明并不这样想,他不会认为自己傻,反而他还认为自己很有眼光,很会合计。

在济明的人生价值观念中认为,一个人可以找一个并不一定是自己深爱的女人结婚,因为当事人会因为各种现实的因素,而无法去选择那个自己爱着的,同时也爱着自己的人。但是,在交朋友这件事情上,如果你不想和她做朋友,再勉强,也只能换做假假的相视一笑,并不能真正获得心与心的交融。

如果济明可以在年轻的时候,还不是那么世故的时候,结交上一两个,同样不世故,同样期盼真挚友情的人,得到他们的真正认可,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

毕竟,这个时候的济明还年轻,还可以更正自己人生中很多的过错,而朋友逝去,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遇到。

“还得多长时间?告诉我你的代步工具是啥?让我削它!”尽管济明在面露笑容的打着这些字,回复着这条信息,看似已经对白峰的现状有了放松的意味。

其实不然,就这么一条看似简单,有点儿像是在无事儿可做,故作打趣的短信,里面可以提炼出很多济明想要的讯息。

一点是白峰抑或白峰他们的代步工具究竟是啥,如果济明问到了这个问题,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选择回避或者用谎言来答复。白峰是安全的情况下,他没必要撒谎,济明更没有必要考虑,如果白峰是危险的,最后肯定会回复出白峰出现在济明面前时的状态。因为一个这么会布置陷阱的人,肯定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让济明产生疑虑,溜出他们的布置,所以实事求是是他们必须做的,即使是立刻安排,也会有所行动。这样子的话,可以做到尽可能的拖延他们到来的时间,以便济明有更加充分的准备。二来,也会给他们在无形中制造一定的麻烦。

另外一个就是,可以从白峰回复信息的速度来判断,白峰是已经到达,被躲在某处,还是仍然在前来的途中。

最后一个就是,济明可以从得多的信息中,将自己将要对决的对象范围,进行一个很大程度的缩小,这样,也就增加不小,济明任务完成的几率。

尽管济明没有经历过太多世事的考验,没办法做到即刻的随机应变,但他毕竟也不完全是吃素长大的,还有着一个一直引以为豪的可以高速运转大脑。因此,应敌时的一些不俗策略,还是会出现的。

在济明满脑子思考着计谋的同时,打开白峰刚刚发过来的信息:“11路。”

济明随即站起身子,顾不上到底有没有敌人隐藏在暗处,等待自己的按耐不住,拎着那装着几本书的袋子,急速朝着东北角方向公交车站奔去。

他要弄清楚,白峰的这个十一路,所代表的真正含义:是指十一路公交车,还是步行?

经过左躲右闪的动作,终于斜着穿越十字路口,来到斜对面的公交车站,可能是还太早的原因,车站的车不少,但有司机的却没有一个,经过前后左右的搜寻,还是让济明找到一个,身穿橘黄色反光背心,头戴橘色帽子的清洁工。

“大姐,麻烦您问一下,咱这个车站有11路,这趟车吗?”济明,强忍着焦急,有意的用轻缓的语气,向着那名清洁工咨询着。

“11路,没听说过,别说这个车站,就是打这儿过的车都没有听说过,你是不是弄错了?”大姐停有耐心的回答并反问着济明。

“哦,那可能是朋友搞错了,我再等等看吧。”济明毕恭毕敬的答谢道。

没做过多的停留,济明径直沿原路返回,刚走到离自己刚才的地方不远的地方,在经过一辆停着的三轮车时,车子的主任,笑嘻嘻地跟济明打着招呼道:“小兄弟,去哪儿,要不要坐车?”

“不了,谢谢啊,在这人等朋友呢!”

正要返回原来的据点,突然济明转身。

对着那个司机笑呵呵的问道:“大哥,问你个事儿,咱这里有11路公交车吗?”

司机摇摇头,表示根本没听说过这辆车。

济明总算是确定,确实没有这么一辆车,那么白峰所谓的11路车,就一定是步行,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辆十一路还是两辆,甚至更多。

就在刚到达自己蹲守的地方,还没来得及蹲下时,济明再次快步离开这里,这次前往的不是斜对面的公交车站,也不是去再次向任何人询问,而是直直的朝着自己正对面那片和现在所处位置,隔路呼应的风景树那里。

既然济明已经对来人的出场方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那么再在刚才的地方守着,并不是最佳的选择,自己应该在一个离火车站更远,并且仍然可以面对从三个方向任何一个过来的地方蹲守,那样自己就可以悄悄尾随,听到一部分可能会有用的讯息。

在一丛树旁边的一个垃圾箱后边,静悄悄的蹲着,蹲的很低很低。谁让离真相越近,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呢?还是小心再小心的比较好。

没过多久,天空中飘洒下细细的,凉凉的雨丝,滴在那被汗浸湿了几次,又干了好几次的T恤衫上,有点儿冷。

这个时候,济明的手机亮了起来。

“下雨了,你到候车室里避避雨吧。”

出乎济明的预料,白峰的这条短信,不仅有了标点符号,还加上了很多余的语气词。

不做过多的考虑,济明回复道:“好的。”

济明会选择离去,会选择不再监视与跟踪嘛?

当然不会,别说是下这么点儿雨,在这么一种情况下,即使天上下刀子,济明也得硬扛着。济明的谎言只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虽知道现在的候车室里有没有什么他们布置好的暗哨,最后还指不定会整出什么样的圈套等着自己钻。为了白峰,同时也为了自己,济明在老天爷的恩赐下,享受着。

这时候,远处显露出两个身影,打着一把伞,似乎还有说有笑的,朝着济明躲藏的方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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