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20日,王林跟随师父的最后一个暑期历练结束了,师徒二人在折腾了一天之后终于又回到了茫茫太行山脉中的一个小山坳中。
这里风景秀丽,有山有水有仙鹤,到处雾气蒙蒙,在北方普遍的秃石头山中简直就是仙境。
王林的师父名叫江云宁,是一个以算命卜卦看风水为生的江湖先生,凭借一身本事,在近二十年的改革大潮中赚了不少钱,否则也不能在这穷乡僻壤、道路不通、几乎没有人烟的大山沟里经营出这样一片人间仙境。
整个山坳大概有一千多亩大小,植被茂盛,四季如春,灵气盎然。
整个山坳虽然常年被雾气缠绕,但是却不是不见阳光的那种,但是在卫星图上却根本就没有这个山坳的存在。
在一千多亩的树林中,王林师徒二人住在正中心的一个别致的木质阁楼中,阁楼前正好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潺潺流过。
从阁楼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小河边上,王林扑通一声跳进河里,舀了一大桶山泉水倒在身上,洗去一身的风尘,。
阁楼是木质的,可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天然的,建筑用料除了木头就是石头,丝毫没有现代的钢筋混凝土。
傍晚,王林在茂密的树林中迅速而敏捷的奔跑,探手而出,一枚石子化作流星将不远处还在悠然吃草的野兔打死。
这里灵气盎然,草木生长茂盛,动物也自然也就很多,其中不乏老虎、豹子这样的猛兽。
环境好肉质就好,王林将烤熟的一只兔子和一只梅花鹿全部送入肚中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
“真香啊。”王林拍着明显鼓起来的肚子,一脸的满足。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师父的禅房,脸上又不由得又露出无奈与惋惜之色。
“哎,师父从十年前便开始辟谷,不能再吃这些所谓的凡间的东西,如果将来我也辟谷了,那岂不是一样再也吃不到这样的美味了!”想到这里王林更是满脸痛惜。
老道士推开窗户,看着徒儿的脑袋壳,见到王林没有注意自己这里,竟然毫无形象的猛起的提起鼻子嗅了嗅,嘴巴吧唧了几下,一张老脸立马变得陶醉无比,就好像吃到了世间的各种美味。
风吹过,老道士早已恢复了一本正经,他对着还在痛心疾首的王林呼喊一声:“拾儿,到师父这里来。”
拾儿是王林的小名。
熄了火,收拾了吃剩下的骨头碎块,王林屁颠屁颠的来到师父的门前。
当当当……
“师父。”
“进来。”
老道的屋子并不大,一张简单的木板床就占据了屋子的三分之一的空间,床上只是一个单薄的褐色的被子。
床下有一张矮腿桌,桌子上常备着一个釉质饱满的茶壶,桌子一前一后则是两个黄褐色的蒲团。
在这个蒲团上,王林喝了十来年的苦丁茶,学了十来年的道玄术数。
今天,这个小桌子上放的东西跟以往又有所不同,除了那个从王林记事儿开始就在老道手中把玩的茶壶之外,还多了两个信封,一个是EMS快递,一个是普通的牛皮纸的信封,信封鼓棒棒的,显然里面很有货。
看着这两个信封,王林的心情激动,眼冒金星。
老道将王林的表情看在眼里,笑了笑,双手将两个信封向前推了推。
“录取通知书和县里为了表扬你考取了文科状元的奖金。”
王林盘膝坐下,一把拿过那个牛皮信封,抽出厚厚的三沓钱,王林的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
“师父,怎么只有三万块,您徒弟可是考上了燕大的,可是咱们省的文科状元,更重要的是我才学了半年。您难道不为有这么优秀的徒弟高兴吗?”王林可怜巴巴的看着慈眉善目的老道。
王林刚说完,老道士可就不干了,吹胡子瞪眼的便开骂了:“老子花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耗费了多少功力每年给你伐毛洗髓,取得这么点成绩有什么可骄傲的,我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那怎么说我也是要出去上大学了,作为我唯一的师父,您怎么也要意思一下的嘛,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每天要吃多少东西……”王林仍旧不放弃的打出了亲情牌。
王林还没说完,老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木质小桌晃了又晃。
“老子养了你十六年了,你如果连自己的肚子都还不能喂饱,以后出门不要说是我江云宁的徒弟。“
看样子师父好像真的生气了,王林缩了缩脖子,看着师父稍显铁青的脸,不知道师父今天为什么这么不能开玩笑了。
不过,此时这个场景下坚决不能冷场,王林摸着后脑勺略显憨厚的一笑:“养活肚子肯定没问题,就凭咱这一身本事,只要有人的地方,那钱还不是想怎么骗……,想怎么挣就怎么挣。”
“主要是,您也知道我也老大不小了,没有您在我身边,在那茫茫红尘中,没有点正当的小钱,我怎么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我总不能凭借我这不错的姿色去吃软饭吧,那不是更丢了您的脸了。”
王林一通话说下来,感觉自己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和“吃软饭”两个词用的相当不错,那半年苦闷的高中真的没白去念。
老道被王林这一番谬论给气乐了,那比二十来岁的女人还要细嫩的手一挥,一个小布袋子飞了出来。
“为了不让你吃软饭,不丢老子的脸,拿上老子这最后的家底,趁我还没反悔,赶紧滚吧。”
一把接住这不知由什么材质制作的小布袋,王林大喜之下,立马将小布袋收起来。欢跳一声跑了出去,好像真的怕老道反悔一般。
这个小布袋他可是窥视了很久了,没想到今天这么一插科打诨就给套了出来,这对于王林来说可以算是一个相当大的惊喜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王林迫不及待的拿出小布袋,咬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在布袋上,小布袋竟然犹如海绵一样将鲜血吸了进去,猛地,一股心血相连的感觉传来,那小布袋就好像变成了王林身体的一部分,一个足有两立方米大的空间出现在王林的感觉中,里面林林总总的也就只有几个精致的小瓷瓶和一枚生了铜绿的破旧铜钱。
王林知道这些瓷瓶中装着的是师父这些年来炼制的灵丹妙药,而那个铜钱更是他早年所用的法器。
“原来师父早就准备好了礼物。”王林感动异常。
感情的流露也只是一刹那,布袋传来的独特的空间的玄妙则是更大的吸引着王林,王林催动全身的真气,手指在虚空中划动,一个复杂的符咒出现在虚空之中。
符咒复杂异常,王林画的并不快,而且相当仔细,终于在两分钟之后,已经满头大汗的王林完成了最后一笔。
“疾”
王林对着小布袋一指,符咒融入了小布袋中,小布袋立刻发出一阵耀眼的亮光,片刻之后亮光消失,小布袋看上去依旧是那普通的小布袋。
王林欣喜的将布袋拿到手中,嘴中默念两句,布袋变小,布袋口的两根绳索像两根触须一样抖动着延伸出来,缠绕在王林的右手手腕上,就像一个漂亮的红绳。
天气晴朗,王林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着一件已经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配上一头乌黑的寸头短发,整个人虽然看上去普通,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扔在人堆里个把小时找不到的角色。
走出了大山,站在一个相当高的悬崖边上,王林正了正背着的一个装的鼓囊囊的登山包,庞大的登山包压在只有一米七的王林背上却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背着的只是一包棉花,一个背包道具那般松松。
回头看了一眼那被烟雾遮绕的山坳,王林用力挥了挥手,扭身跳了下去。
砰砰
每下坠一段距离,王林就会在峭壁上拍一下,一个深深的手印便会留在石头上,他下坠的速度就会减慢下来,二百多米的悬崖边上,王林就像一片树叶一样晃晃悠悠的落了下来。
一路下来,这二百多米的石崖上布满了一个个的手掌印,不知道有多少个。
摆着一个漂亮的姿势,王林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王林拍了拍双手,吹着口哨向着不远处的省道走去。
满城县离保定市并不远,甚至可以说只要出了保定市西三环就会到满城县,他的目的地是保定火车站,是京城,是那所著名的京师大学堂。
在232省道上拦了一辆大巴,这是易县开往保定汽车站的长途汽车。
此时正是上午八九点,汽车上人不是很多,但是也相当不少,王林背着一个小山般的背包站在汽车两列座位之间的过道上,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周围的人都很奇怪的看着这个背着如此一个大包却丝毫不显得沉重的小伙子。
感受到周围人怪异的眼神,王林心中哀叹一声。
“早知道昨天晚上少玩两次了。”
昨天老道江云宁给王林的那个小布袋子在玄术界被叫做乾坤袋,是术士们的一种便携式储物容器。
刚刚得到乾坤袋的王林兴奋的不断将各种东西在乾坤袋中装进装出,终于在搞了三四次之后,王林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便被消耗殆尽,虽然经过一夜的打坐,体内的真气恢复了七七八八,但是那一段悬崖就要消耗掉王林将近一半的真气量,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王林最终只好将自己随身的衣物和足有十几公斤的肉食装进了本以为再也用不到的登山包中。
汽车驶进县城,大街上挂满了红色大条幅。
“热烈庆祝河北省满城中学再创佳绩”
“热烈庆祝王林同学取得河北省文科状元”
“热烈祝贺……”
红色的大条幅也开始让车内的人开始讨论起这个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考入清华燕大的满城中学,讨论起王林这个满城的新的骄傲,讨论着是不是不让自己的侄子儿女去保定什么一二三中去了,就留在自己的满城中学。
一个只在这里学习了半年的半吊子学生却不知会给这所县重点中学带来多少生源,留住多少优质学生。
然而这些正在侃侃而谈的乘客却不知他们讨论的重点此时正站在他们的身边,微笑着听着他们讨论着他们对自己了解的多少多少。
08年的时候,新保定火车站还只是存在在图纸上。火车站还是那个破旧的火车站,全国硬件设施最差的一等火车站。
候车室也很简单,南下的候车室在一楼,北上的候车室在地下室,王林在售票厅排了一个小时队之后终于拿到了开往燕京的动车D1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