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一大早就听见母亲叨叨,梦里依稀,依稀在梦里。张国荣的歌词最能形容小北熟睡时的感触。实在睡不住,小北翻身下了床。和老人家一起,作息也开始像老人家了。早睡早起的等不到天亮。母亲看见小北起来,收敛了叨叨。小北笑着说,“谁惹老太太了,一大早跟个广播似的。”母亲被小北逗笑了,“还是街上邻居,抱着个孩子在我面前显摆。说什么我儿子和你儿子同岁,你看我孙子都这么大了,你儿子怎么还没结婚呢!”母亲听着就犯病了,又是个老实人,不知道回一嘴。憋在心里生闷气。小北说,“他们才生一个,等着我给你生一双胞胎给你玩。到时候你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羡慕死他们。”母亲说,“也不要一双,先生一个就不错了。”
母亲为了小北的婚事什么招都试过了,没几天张罗着小北去庙里上香,问神。小北自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于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素来伪讳。后来工作一直不顺利,小北也开始找一些精神寄托。对于神鬼之道慢慢开始接受。小北开始明白,每个人似乎需要一些忌惮之心的。之所谓无畏无惧,无法无天。当到了某个年纪,觉得力不从心了,便开始信仰。
寺院里面自然是烟火缭绕,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小北上了香,给了香火钱。问了神,说是三月份必有姻缘。小北开始期待姻缘。人们都说单身久了上瘾,可是小北一点都不上瘾。小北还是期待缘分。虽然如此,三月缘分就像人间四月天一样美好却不可期。
小北的三月姻缘一直到了四月初还没有消息,那时候小北已经回公司上班了。有一天一个五十上下的女人来咨询建材。但也不谈生意,坐着和母亲闲聊。聊了一下午无关紧要的话,最后问你几个儿女啊,结婚了没有。母亲说没有。那女人说,我倒有一个你们可以问一下。一说之下,倒是老人家的生意伙伴了。老人家很高心,连夜去了朋友家。两家老人一番密谋之后,决定让孩子们先见一面。小北的三月姻缘终于在人间四月天时应验了。小北似乎也开始相信这样的缘分。这三月姻缘终究会像人间四月天一样美妙而不可期。
接到老人家通知的时候,小北正在外地出差。老人家强烈要求小北先通电话。因为事先没有见过面,电话打得很尴尬。大都是些表面上的寒暄问暖。
见面已经是五月份了,小北站在大润发商场楼底下等。一个穿淡绿色针织衫,深色蕾丝长裙,露出秀丽脚踝,鼻梁高挑,面容清透,个子高高的姑娘站在了小北面前。小北觉得亚历山大。开始有点心跳的感觉。小北不知道自己还会心跳,时间再推移十年。小北也许会真的心跳。可是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心跳的感觉了。一起在七楼餐厅吃饭,姑娘的单纯一笑,弱弱谈吐,都让小北觉得姑娘是一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女人。整个下午的饭吃的很惬意,小北送姑娘离开。驱车回家,一路上觉得轻松无比。多久没有这样好心情了。小北都不记得了,只希望以后天天好心情。可是晚上打电话,姑娘口气婉转。多少年历练下来,小北开始变的精明了。什么察言观色啊!听话因啊!都学得贼精。自然知道姑娘的意思,在微信里备注筝,是姑娘的小名。从此筝的一栏早八点晚十点都会出现暖暖的问候和关心。两个人似乎聊得还好。小北出差,从来不忘记给筝发一个信息。筝每次都会客气的回复。却总让小北觉得疏远。小北知道和筝的相遇更像偶然,徐志摩的《偶然》,就是一朵云翳偶尔飘落在你的花心,你记得也好,忘记也罢,但是你最好忘记。真他妈扯淡。但是扯淡往往比认真、严肃来的更真实。
五月下旬的时候大学室友岳然结婚。岳然是小北很要好的朋友。毕业之后和小北一起工作,一起在大街上吹金城特有的风。一起过单身一族的生活。可是他现在脱离队伍,过自己的生活了。小北叫筝一同参加,被婉言拒绝。小北只好一个人去几百公里外的地方,一路上小北都在想,如果筝在的话,这将是一次多么好的旅行。有些人说婚前最好一起来一次长途旅行,这样彼此熟知,路上肯定会处理很多问题,看到彼此的性格和修养。来判断是否合适。可是这次特别的旅行,小北还是孤身一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当车窗外的风吹乱小北的发梢,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眼睛,那些灿烂的往事就像溜彩一样,划过小北依然俊朗的脸孔。这张曾经也和阳光一样明媚的脸孔,此时却藏了多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