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莫天叩起了莫一年的书房门。
“进来吧。”屋内莫一年轻喝，其中竟是夹杂着丝丝久居上位的压迫。
莫天中规中矩得应道，“是。”随后便推门而入。
书房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书房正中端正地摆放着一张宽约两米的紫檀木桌，在其之上零乱地散放着些微微泛黄的羊皮手卷，其上压着一块亦是用紫檀所做的镇纸。羊皮手卷之旁还有一个砚台，其中墨迹尚未干涸，弥漫着丝丝墨香，久久不散。在前方，杵着个笔架，吊着几支狼毫，书桌前，还有一张檀花椅，莫一年则是坐在其上。椅旁，列这个书架，书架中放着许多典籍。还有，墙上还挂着个横幅，上面写道:
“风抚髯，眸穿山河，松露坠，涟漪天下！君者力挽回，问鼎九幽，恒定宇内。”
字骨骼嶙峋，笔力遒劲，个个身正严明，势若奔马，峰似龙蛇。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小天，你可知为何只叫你一人前来？”莫一年坐在檀花椅上，一动也不动，淡然直视莫天。
“因为天赋。”莫天丝毫也为谦让，如是答道。
莫一年倒像是习惯了般，点了点头，“三月之后你就外出历练了，记住，永远也不要将后背毫无顾忌地交给其他人，包括伙伴。”
莫天点了点头，随后便望着莫一年，双眸中含带询问。
莫一年见此，袖口一翻，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枚巴掌大的漆黑令牌，随手一甩，黑色令牌便稳稳当当地落在莫天手中。
黑色令牌之上镌刻着五个豪放不羁的炫逸大字，“莫家家主令”，在字的凹处，点点金粉洒落其中，在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之中熠熠生辉。
“遭逢不可抗的强敌时，可以出示此枚令牌，但也不要凭此威风一世，倘若如此，废去修为罢。”莫一年语气中竟暗含着警告的意味。
莫天点头示意，当下便将令牌揣入怀中，不再言语。
“叫你来，自然不仅仅因为此时，在三月之内，你必须练成《通透之法》！”莫一年老眼中容着无庸质疑的神采。
此时，莫一年“嚯”地一下从檀花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背负，缓缓踱步，转身来到墙上那条横幅前，抬起右手，轻轻按在其上。
“吱……”（找不到合适的拟声词，将就着吧），异响突起，字幅左侧的书架竟向墙内转去。半晌，书屋之中的光线射向暗室，倒也依稀能分辨出其中的光景。
一条幽深的通道直接向其内部延伸开去，远处的黑暗就像那些穷凶极恶的异兽的巨大盆口般，暗无天日，深不可测。
“呼”，通道壁上突然变得亮堂起来，却是通道两壁之上每间隔五米处便挂着一处锈迹斑驳的烛台，昏暗的烛光点点跳跃着，照着烛台之上的铜锈变成了阴恻恻的惨绿色，好不凄艳。
“走。”莫一年大袖一挥，便迈入了通道之上。丝毫未顾其中浑浊、稀薄的空气。
莫天目不斜视地紧随其后。
“吱”遮掩暗道的书架终于缓缓合上，带起了阵阵刺耳的尖锐噪声，光线也随之减弱。
莫天在莫一年的带领之下七歪八拐地终于出了暗道。
刚出暗道的时候，莫天紧合了双眼，毕竟暗道之中的烛光十分昏暗，与暗道之外的太阳光形成强烈的反差，瞳孔也是需要时间来调节聚焦的，然而反观莫一年却如同没事人般，亦是虎踞龙盘地大步向前走，没有丝毫不适。
暗道之外却是个好去处。离莫天此时所站的方位不足十米处有一口直径达两米的泉眼，正汩汩地往外冒着弥漫腾腾热气的泉水，叮咚之声不绝于耳。明媚的阳光照在泉眼处，烟气氤氲，恍若仙境。
泉眼之旁有一大片森林，一颗颗耸入云霄的四人合抱的参天古木看起来颇为不凡，另人不由升起神往之情。
野花、灌丛、草地，处处都充满了诱惑，可谁料，美丽之下却隐藏着步步杀机。
因为此处正是莫家的禁地之域，其中不知布下法阵何几，触者不死即伤，并且此处法阵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杀力倍增。
莫一年指了指不远处的泉眼，说道：“那是一眼灵泉，经数千年熔岩火山喷发之后的火山灰含养，又是灵气聚集之所，灵泉之水对于淬体之境的武者大有裨益，可以大大增加洗髓步伐，不过灵泉之水所含灵气尽管比散于天地之间的灵气要温和多了，可也是足以让淬体之境的武者闻之色变。对于未踏入淬体之境却是个禁忌，（那个，血脉之力上十的就算武者了吧好歹是个准武者）甚至有可能……”莫一年大有深意地看了看莫天，又接着讲道：“生死之间，潜力爆发的概率就越大。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进入灵泉，不过欲练《通透之法》只有未踏入武境，且身体表面的毛孔之中的杂质尽数剔除。至于什么是《通透之法》只有将毛孔内的杂质剔除完毕才有权利知道。如果决定放手一搏，那你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这是唯一的机会！”
莫天漠然地看了看莫一年，舔了舔略显苍白的嘴唇，没有多少犹豫，便转身直奔灵泉，未有丝毫拖沓。
莫一年神色如常，只是在莫天转身的一瞬，沥尽沧桑的老眼中迸发出欣慰的神采，点了点头。
莫天此时已来到灵泉旁未经犹豫，便将衣服一脱，将衣物放在了身旁的青色巨石上。
“咚”地一声，莫天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泉中，溅起了大片大片的白浪，圈圈涟漪激荡在泉壁上，发出阵阵沉闷清脆的响声，到别有一番韵味。
“嘶”莫天俊逸的脸上突地瞬间变得扭曲起来，苍白的脸上奇异地闪现出几抹红晕，额上豆大晶莹的汗珠迅速从鼻尖滑落，牙关紧咬，双肩不住的颤抖，其中的滋味不言而喻。
此时，莫天感觉无穷无尽的细小水分子尽数朝自己的毛孔涌来，而毛孔只有那么大点地方，哪里容得如此水分子出入，实在供大于求，无以为继啊。
不单如此，那灵泉之水蕴含的灵气似乎着了魔般，使命地挤压莫天。一股恐怖至斯的撕扯力自身内传递而来，此时莫天的皮肤早已布满细密的血珠。殷红的血迹滑落至水中，血迹在灵泉之水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扩散成了一丝丝、一缕缕，恰似中国水墨画当中的泼墨图，只不过颜色大相径庭，意境上也没有泼墨图的高远悠然，赏心悦目，更多的是妖异、凄艳。
尤其是进入莫天身体内部的灵气立刻开始不安分的躁动起来，肆意游走与莫天身体各处。灵气的恐怖撕扯几乎只瞬间就将细胞碎裂，筋脉也是不堪重负，出现了大规模的绷断。纳于骨髓之中的血脉之力尽数涌出，迅速将受损的细胞、筋脉修复完毕。不过，作为喧宾的从外涌进来的灵气完全掌握了主场，嚣张跋扈地压制了血脉之力，实乃喧宾夺主啊。
修复、破裂、修复、破裂，循环往复，不曾间断。
莫天此时已是临近昏迷，感官竟是麻木迟钝，痛楚好像减弱了很多。眼前的烟雾缭绕，愈加朦胧。体内仅存的那丝气力榨了又榨，灵气的每次出入，都携带着少量的黑色污秽，粘稠无比，还隐隐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然而，莫天并不知晓，此时他的体内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细胞重获新生，活力大大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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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双眸微张，一阵刺眼的金光极富侵略性的侵入其中，灼得莫天瞳孔微缩。莫天想着坐起来，不料，之后便是一阵阵剧痛逆袭全身而来。细若发梢的毛孔之中缓缓渗出股股污黑血迹，还漫出阵阵恶臭。乌黑血迹逐渐凝成血块，如若焦炭。
“五分钟，第一次灵力冲洗，你坚持了五分钟。”莫一年冷淡地说着，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叹，当初第一次我也才坚持两分钟多一点啊，只是莫天浑然不觉。
随后，莫一年右手轻轻托起一团银白色的光旋，光旋身周弥漫着亮白色光弧，散发着柔和的气息。只见莫一年右手轻轻一甩，光旋便飞至莫天正上方安详地旋转着，落下荧光点点，点点荧光刚一接触莫天遍体鳞上的肉体之上，便迅速遁入莫天身体内部，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呼”莫天轻舒一口气，面上的痛苦如同万年不化的大雪山在此朝终于消逝了几分。莫天感觉自己身体内像是被一阵轻徐如风的和熹气流拂过般，抚平了其中的暗疾。
“这次我出手帮你，并不代表下次我还会。记住，要在自己昏迷前爬上来，不然死了也怪不得别人。抓紧恢复体力，你的时间并不充裕。”莫一年十分淡漠的看着莫天，似乎毫不顾忌他的生死般，“记住，依靠别人永远比不上自己得来的，真正的强者，不屑依赖于外物。”
莫天轻点了点头，随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由爷爷莫一年递来的干粮，一阵席卷之下，所剩无几。
莫天吃完后，便一屁股坐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舒缓四肢，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一个小时后，莫天“嚯”地站了起来，双眼只是灵泉，一脸的笃定，随后，便步若流星般朝着灵泉所在地大步而去。
莫天已来到灵泉之前，迅速脱下衣物，果断纵身一跃，“噗”地一声，莫天便跳进了灵泉之上，又卷起大片大片的白浪。
又是一股鼓胀的痛楚袭来，像是一块烧得通红通红的烙铁般在莫天灵魂深处烙上了毕生难忘的烙印般，刻骨铭心。
灵泉之水当中所含的灵气疯狂向莫天涌来，迅速挤满了莫天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血，从皮肤表层缓缓渗出。
灵气终于如愿以偿地成功进入莫天身体内部，开始疯狂破坏。所到之处，满目疮痍。
血脉之力见此连忙涌出，修复着被灵气所损坏的细胞及筋脉。灵气见此亦是乐此不疲，似乎正在猖狂地大笑着，恣意妄为。
“啊……”莫天终于忍不住，惨嚎一声，声音中还有丝丝颤抖。莫天却是面如金纸，苍白的脸上毫无一丝血色，身体抖若筛糠，双拳紧握，关节处似乎发青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肉模糊，使命地击打着水面，溅起浪花无数，手心处的鲜血混入泉水之中，数不尽的凄艳。
莫天紧握的双拳渐渐松开，口中的哀鸣也愈来愈弱，只是，鲜血依旧汩汩的留着。
莫天险些晕去，立刻打起了精神，眼中的景物越来越虚幻，无尽的疲倦与痛楚如潮涌来，直接淹没了莫天，此时莫天就像残年中狂风不断的微弱的烛光，随时可能熄灭。
“嗬——”莫天全身一发狠，终于爬上泉来，随后，莫天双眼一合，陷入了无尽黑暗的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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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灵泉冲洗，莫天坚持了七分钟；
第四次，十分钟；
第五次，二十一分钟；
……………
第三十三次，两小时；
第六十五次，四小时三分钟。
直到，莫天第六十六次准备下泉淬洗时，莫一年摆了摆手说道，“你淤积在毛孔之中的体内杂质已剔除完毕，全身毛孔已经通透，你，有资格知道《通透之法》了。”
听莫一年如此说道，莫天还真有点不适应，这一个多月来，莫天每天都要进入灵泉之中，然后便是痛苦，最后就是昏迷，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地狱般的生活。尽管非常痛苦，而且，在此间有几次莫天还险些丧命，不过，这点痛苦与收获比起来却是相形见拙，现在的莫天至少较之之前强上了几倍，无论力量、神经反应速度等都足以媲美淬体一重的武者，要知道莫天还未正式习武，他的肉身强度就已经能和淬体一重的武者一较高下，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有如此迅捷变强的BUG，相信只要是个热血男儿都会欣然应允的。
“《通透之法》，严格来说不能归为武技，只能算是一门辅修秘法。欲练此法，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如果强行修炼，则有经断人亡之险。
一、全身毛孔必须保持通透，这也是为什么让你如灵泉淬体的关键之所在。
二、未踏入武境的武者才能修炼。
至于第三个，你太早知道，对你不好。”莫一年面容慈祥，话语如微风拂面般，令人如沐春风。
莫天并不纠缠于此，继续听爷爷莫一年的解惑。
“人未出生尚在母胎时，全身毛孔尽皆通透，只是出生之后，天地杂质玷污了人体，导致人体於堵。毛孔可用于呼吸、引灵之用无时无刻都可引灵至体修炼，而且可以过滤掉灵气所含的对人体修炼不利的物质。但全身毛孔通透之人长时间用毛孔过滤灵气杂质，又会导致杂质於堵毛孔，在那是，都已踏入武境，不能在打通毛孔，纵使修为在高，也只能遵循此理，而《通透之法》则可以清楚经毛孔过滤掉的杂质，又可以保持毛孔时时通透。”
莫一年说完，袖口一翻，手上十分突兀地出现一卷古籍，古籍之上题着几个龙飞凤舞的烫金色大字，“通透之法”。古籍周围罩着一个灵气流动的环形能量罩，随后便将其递给了莫天，并且在环形能量罩上轻点一下，那环形能量罩当下便土崩瓦解，消失不见，化作点点荧光，散落空中，如同零乱的火星。
莫天小心捧着《通透之法》古籍，随后便盘膝而坐，开始阅览起来。完全未注意到在一旁的爷爷莫一年脸上的古怪表情。
一周后，莫天便练成了《通透之法》，只是运用起来有多生疏。（呵呵……兄弟们啊，这并不能说明莫天什么绝世天资，主要是《通透之法》并不属于武技范围，上面直接就有引导修炼的注释与图画，而且需要领悟什么。只要条件满足即可，至于最后那个条件，小圣先卖个关子哈，对不起啦！）
本来，练成《通透之法》并不用那么多时间，只是其中有一则小秘法参悟起来耗费了大量时间，就是可将大量的天地灵气瞬间吸入经脉中，经过一定的路线，将灵气拧成一股，出拳，则会将天地灵气打出，杀力十足。只是此种秘法，一击未置敌于死地，自身经脉则会被大量的天地灵气所损，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无动弹之力，这秘法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击手段。只不过这也让莫天心喜不已，保命的时候正好。
接着，莫天就将《通透之法》交付给了莫一年，随后便出了莫家禁地之域，好生休息了几天，便准备外出历练了，在此期间，莫离月想着过不了几天，兄妹三人便天各一方，哭得跟泪人似的，让得平时冷淡的莫天伤感不已，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自古离别多伤感，心怀大志者，何必羁跘于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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