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沉默了,火光映上他的脸,明明灭灭,却也显示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我自小就和人不同,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能知晓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小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我怪物,他们不和我玩,就连我的父母兄弟也讨厌我。那时我一直就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只有我是醒的,所以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他们。直到有一天,镇上开始死人,没有生病也没有伤口,就莫名其妙的死了,镇上的人很害怕,白天不敢出门,晚上不敢睡觉,但是还是一直死人。
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可是我没有说,因为我不觉得我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更主要的是我很害怕,我知道杀你他们的是什么样的东西。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就对我说:‘你这娃儿,我看着就喜欢,你就做我的徒儿吧。’我那时很害怕,但我也不想认他做师父的。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人。
镇上开始死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做的,我想,这跟我没关系,我不说,他应该不会找我吧。然而,有一天,镇上来了一个道士,说镇上是因为有妖孽作祟才会死这么多人,那道士使了几个法术便骗的镇上的人团团转。
我知道那个道士是他化作的,那一天他指着我说我就是那个妖孽,镇上的人便把我绑上了木架上,说要烧死我,而我的父母却一句话也没说。其实那一刻,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火烧不死我,我自小就与别人不同。我想等他们以为我死了,我就离开这里。然而……
我的姐姐,我那唯一的姐姐却跪在所有的人的面前求他们,说我不是妖,求他们放了我,然而,那些被恐惧蒙蔽住的人啊怎么会在意她的请求,他们只想烧死我,只想快点结束他们的恶梦。
火很快就燃起来,我的姐姐却用她的身体扑上了火堆。我从不在意他们要烧死我,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会死,然而,我的姐姐她只是个凡人。我一直在想,他们为什么不拦住她,为什么要让她扑过来?那一刻,我恨他们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我的亲人。我在火中疯狂了。
我杀了所有人……”
故事说到这里,萧月停了下来,神色有些晦暗。摇摇从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所以她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她想了很久,脸上很纠结,说:“怎么会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你杀了所有人,这应该不对的,这不是那个道士做的吗?你应该找他的,为什么要杀死所有的人?他们不是被蒙蔽的吗?”
萧月呵呵笑了一声,声音很是暗沉:“被蒙蔽的?难道因为他们的愚蠢,他们犯下的错就不是错,犯下的罪就不用承担了?这是什么道理?”
摇摇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呐呐了几声便无声了。
萧月继续说道:“后来我找他报仇,但我杀不了他,他却说要收我为徒弟,我便应了,我想,只要在他身边我总会有机会杀了他的。
他曾经受过很重的伤,每年的一段日子那伤就会复发,那一年他只所以在那镇上杀了许多人,不过是为了吸收精元疗伤而已。这些年我也只有在他旧伤复发的日子才有那么点机会杀他。然而,他也很精明,每年旧伤复发的时候便躲得远远的让我找不到,这一次我知道他到了这里,所以,我也来了这里。”
摇摇听他一口一个杀字,说得好轻松,然而,她却听的起了一身疙瘩。她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萧月听后一怔,喃喃而语:“是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本来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他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额间的那一朵桃花,越来越觉得古怪。
摇摇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害怕,说:“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杀人灭口也是她听花姑姑说的,花姑姑说,这世上有些人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便会把知道秘密的人都杀死,这就叫杀人灭口。摇摇有些害怕,便把身子靠的小白近了些,小白也谨慎的看着萧月。
萧月闭上了眼,轻叹了口气,说:“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杀人灭口么?”他又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火堆说:“这世上总有些人与众不同,倒也不算太奇怪的事。”
摇摇松了一口气,又靠近了他一点说:“你师父那么坏,我以后一定要叫小白帮你打他。”停了一会儿又说:“我还没吃饱,你能不能再烤点?”
摇摇骑着小白要丛林四处逛荡,某一日,忽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几棵鲜艳的彩菇,她兴高采烈的采了去交给萧月,要他做汤吃。
萧月看着她,眼神非常的古怪,说:“难道没人告诉你这是有毒的?你真是在山上长大的?”摇摇告诉萧月她是在山上长大的,却没有说是在通天山上,因为花姑姑不让她说,花姑姑说,若是别人知道你是通天山下下来的,就会把你抓起来开膛破肚的做研究,所以,她自然不敢说了。
摇摇说:“怎么会了?我经常吃这个的?一点都没有毒?”摇摇自然不知道,摇光是知道这些都是有毒的,但他实在不忍心看她失望的样子,不想拂了她的要求,自然就只能使尽方法去掉毒素,给她做汤了。萧月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只能把它们扔了。
摇摇很心疼的的看着,然后又捡起它们,她想就算不能做汤,也还能生吃的。她正想咬,却一把被萧月夺过,对着小白说:“你倒也不用自己试,让你的宠物试试就行了。它是妖,料想毒也毒不死的。”
于是摇摇很热切很期待的看着小白,小白则很苦逼很幽怨的看着摇摇,然后恶狠狠的看了一下萧月。小白最终还是在摇摇的眼光下屈服了,于是,它拉了一晚上。
摇摇终于知道那是有毒的,但她的想法是,山下的这些当然是有毒的,但通天山上的那些是没毒的,不然,怎么没见她毒死。可见,摇光造成的错误影响有多么的大。
萧月说:“你说你是山上长大的,我怎么看都是一个不通事务的千金大小姐。哪时有半点山里人的样子?”
摇摇说:“山里人该是什么样子?”
萧月说:“山里人哪有不会做饭洗衣服的,哪里会不知道蘑菇有没有毒?”
摇摇说:“有师父在,我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的。”
萧月说:“那没有你师父你怎么办?”
摇摇说:“师父自然不会不在的。”
萧月看着她说:“那现在你师父在哪里?”
摇摇沉默了,想了想说:“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萧月感叹了一句,说:“你也太依赖你师父了,这样很不好。”
摇摇在丛林里窜了几天也没窜出去,很不耐烦的对萧月说:“还有多久才能出去这鬼林子。”
萧月说:“到出去的时候自然就出去了。”
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