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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烛残年

姬武沉睡了约摸半月光景,这一段时间,姬氏山寨内讨论最多的便是半月之前的那场激斗。在那场比试中,姬武力挫姬靖休所重新表现出来的超强实力又成为族人们饭前茶后的谈资,至于那姬岩和姬靖休爷俩族人却不愿过多谈及,因为此时族长派阵营正在加紧肃清族内的异股势力。

仲夏的阳光充满整间房屋,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在地面上留下椭圆斑影。

姬武缓缓地睁开双眼,呼吸着天地间清新的空气,满身惬意。当娥嬛看到姬武苏醒的时候,高兴得眼泪都落下来。这半个月里,娥嬛一直寸步不离地在床旁照顾着姬武。

“娘。”姬武看着身前眼眶肿黑的母亲,原本那张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般的脸上一脸憔悴,乌黑的双瞳里布满血丝,姬武内心一酸,双眼顿时变得湿润。看着那张焦瘁的脸颊,姬武心里甚是愧疚。他从娥嬛那苍白的面容上,便知道母亲为自己操透了心。

“娘,对不起,孩儿让您担心了。”姬武尝试着躺起身来,却被娥嬛压了下去。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只要好好躺着,娘现在去给你弄些补汤。”娥嬛看着眼前懂事的孩子,脸上浮起甜甜的微笑。

狭窄的茅草屋里,空气中皆是满满的爱。

几日之后,姬武的身体在娥嬛的精心照料下已经完全恢复了。上次的那场大战虽然给自己完成不小的伤害,但自己也是收益颇丰。感觉自己身体内更强悍的脉力波动,姬武明白,战斗才是提升实力的最好保证。

姬武醒来之后,从母亲娥嬛的口中得知自己陷入昏迷后又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在自己限于沉睡的时候,那姬岩老杂毛竟然趁机出手,若不是师傅刑老出手相救,恐怕自己那一倒下便永远再醒不过来了。不过所幸那姬岩老狗已经先自己一步去陪阎王了。

想到那个一贯深居藏经塔的师傅刑老,姬武也是感到一股浓浓的厚爱。虽然刑老一向不善于表达情感,但却无时不刻都在关注着自己。姬武想到这里便一个转身朝着藏经塔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当姬武穿过族人的房屋时,那一道道艳羡的目光皆是盯着眼前这个弱小的七岁男孩。

“那不是姬武吗?天才啊”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族人惊羡地说道。

这时一个年约三四岁的小男孩踉跄地跑到姬武的跟前:“姬武哥哥,以后我也要向你一样,做族内数一数二的天才”。小孩奶生奶气的声音惹得姬武都笑了起来。他无奈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那一道道热灼的目光让姬武看着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于是便加快了步伐。

藏经塔。

“师父!”姬武看着眼前那位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双脚跪伏在地上,重重地朝眼前的老人磕了个头。

“傻孩子”刑老赶忙扶起姬武,看着眼前懂事的少年,刑老的眼里竟然流淌出热泪。

“笑煞他人,笑煞他人咯。”刑老擦拭掉那两行热泪,脸上浮出如同婴儿般天真的微笑。

一向闲散惯的老人在耄耋之年收了这个弟子,原本那如同千年寒冰般的性格被眼前这个小孩轻易地融化了。姬武深得刑老所爱,不止因为他身上表现出来的修道天赋,而且还有少年那同自己年轻时一样的刻苦。在姬武的身上,刑老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曾经那个风华正茂的刑老,也是朝沐晨阳,夜临月光地刻苦修炼,那也曾是冠绝姬氏一辈的天才啊!看着眼前瘦弱的姬武,刑老的思想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时候。那时的自己神采飞扬,意气风华。而今,却是黄发骀背,皓首苍颜。

人生短暂,步履匆匆,一晃便是几十年。刑老不禁感慨。

琴韵载年轮,数载意华风。磨消光岁尽,恣情伴年生。

曾经的那个恣情少年,如今却已风烛残年。刑老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姬武,感觉岁月就像一把无情的刻刀,将痕迹都刻在了脸上。而自己就如同一个雕刻品,被那把刻刀镌刻成一块残石,成了一块被岁月洗尽铅华的朽石了。

“哎!”刑老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这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沧桑,包含了万千的感触。

“师父,您怎么了?”姬武听到这声叹息,仰着天真无邪的脸庞问道。

“没事!”邢老一脸笑态,感觉自己一时失态。不过想想岁月短暂,人事无常,自己多想无益,还倒不如好好将剩下的日子过下去。而在剩下的这些日子,他也将倾尽毕生精力传授给姬武。想到这里,邢老释怀地大笑起来。

看着眼前那个充满希望,拥有上古洪荒脉丹破成丹田的姬武,邢老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责任很重!

这责任既是对姬武天赋的肯定,也是自己一生的延续。

邢老话语显得语重心长,“人生短暂,唯有修道境界达到永生,方能握己生死,臣服三界。”说这番话时,邢老的眼神变得异常坚毅。自己修道数十年,经历过万千的生死磨练,也仅仅只是达到太乙境界,回想这么多年的修炼,邢老也是感慨不已。

人族同妖族和兽族最大的不同便是人族的生命异常短暂,一般的妖族和兽族的强者活到上百来岁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常人终极一生顶多百年在世。但苍天却赐予人族修道之术,修道者的修为只要达到大罗境界便可多续命几十甚至几百年时间,而达到元神境界的便被称作半神,续命上千载也是有可能的。至于那永生境界的便是亘古长存了,因为只要达到永生境界便可超越三界,远离五行。

想到这里,邢老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姬武。在他挑剔的眼里,似乎能看出姬武日后的成就。

“姬武,修道一途,坎坷无奇。有的修道者终其一生也只是多续命几年,你可得好好修炼啊。”邢老的语气中夹着些许对世事看淡的无奈。

“师父,姬武不会让您失望的。”姬武看着邢老的眼睛,似乎看出了他的内心。

姬武知道,眼前的邢老想当年也是意气风发,他也曾是姬氏部落一辈中修为的顶尖者,然而终究没有人敌得过岁月。邢老如今渐入暮年,此生的境界再难有所提升,这短暂的一生或许最多仅仅只剩下十几年之久了。

“师父,姬武会好好修炼,您一定要陪在姬武的身边教导姬武。”

姬武不觉间双眼红肿了起来,他从师父的话语中觉察到有一天师父是会离开这个尘世,遁入轮回的。

“傻娃娃!”看着眼前那个还略显稚嫩的姬武,邢老心里莫不是满满的欢乐。

有此徒弟,晚生足矣!

两人就这么相谈了许久。

日暮西沉,远处天际晚霞格外的殷红。如同火烧山般的霞云衬托着那垂暮的阳光,显得煞是惹眼。

夕阳下,一老一少。

“劈!”姬武的身前凝聚出一把脉刀,这把脉刀着实比那姬靖休凝聚的还更为恐怖。

“不错,竟然在短短的几天内将族内的至高绝学给学会了。”邢老对着姬武称赞道。

晚风徐徐,少年满头大汗,重复着成千上万次的动作,而那老者便在一旁悉心教导。

晚风拂起邢老的长髯,那发白的长髯如同一道飞瀑。

姬武累的趴在地上,邢老便走过去轻轻擦拭姬武额上的汗珠。

夕阳下,风烛残年的老人步履渐渐蹒跚,一个少年扶着老人一步步向前,两道身影消失在夕阳下。

这一幕着实让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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