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皝不解地道。
“没错,你就是我们打败神族的第一步。”旒接着之前的话,继续娓娓道来。
“你是光灵与暗灵的混血,继承了光与暗的力量,而光与暗的玄力是最高等的,所以你理所当然成为了最高等的玄灵,只有这样你的身体才足以用来封印黑天匕首,你的父亲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和你母亲结为夫妻的。”
“当初战神契戬把你带回家,这件事是瞒着神族的,他原本可以杀了你,但是战神热爱战争,他不希望和平这么快就到来,爵危告诉他,只要留着你的命,战争就会重新开始,那个自大的家伙很轻易就上当了。”
“然后我们想让狱神囚嵬和我们合作,就让爵危进到神狱,爵危是神,所以玉双子给他开门了,没想到囚嵬这个残忍的家伙对神族还挺忠心,爵危就用计把他困在了极微之天里,他到现在还没有从里面逃出来,具体怎么办到的,就不细说了,总之爵危联系到了惑神〇,告诉了他你的事,我想你去见〇的时候,他已经未卜先知了吧。”
“最难对付的还是那个龙神,爵危也曾试图说服他合作,没想到他完全不理会爵危,反而将他赶走,所幸他并不清楚我们计划的关键。”
“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能轻易相信你,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有什么证据?”皝眉梢一挑,怀疑地道。
旒平复了一下情绪,冷静地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到你父亲杀了你母亲吗,你可知你父亲如何了?”
“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时,契戬曾说过他亲手杀了光灵兘。”皝冷冷道。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掩盖事实,其实他把你父亲交给我处理,他本以为我会杀了你父亲,可我没有,你父亲现在还在七星洲上安然无恙地活着。”
“我父亲还活着……那他为何不来见我?”皝心神一震,颤声道。
“他为了大计,亲手杀死了你的母亲,已经没有脸面来见你了,我无能为力,只得任由他整日在你母亲的墓前哀伤。”
“我……我还是不能接受,既然只是要让我进入神界,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妈妈,我妈妈知道你们的计划吗?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你妈妈对神族充满了仇恨,这个计划她是不会同意的,你父亲也曾探过她的口风,得出的结论是绝不能告诉她计划,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皝跪倒在地,眼里充满了绝望,旒怜悯地**着他的额头,忧伤地道:“可怜的孩子,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这些真相太过残酷了,即使你已经是一个神,可你还是个孩子,原谅大伯把这么沉重的负担压在你的肩上……”
“哈哈哈哈哈……”
然而,出乎意料的,皝却笑了起来。
皝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沾着的岩浆,脸上的阴霾已经不见,他对着旒说道:“大伯,我明白了,我父亲忍痛割爱,才造就了今天的优势,我会继承他的这份痛苦,完成战胜诸神的大业!”
“孩子,你……”旒的眼角泛起了泪光,似乎看到了希望。
“酋长大人,皝阁下已经不是孩子了。”爵危彬彬有礼地对旒说道。
皝摇了摇头,对旒道:“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见一见爸爸,我还有许多问题需要他亲口回答。”
“好,我们这就去见他。”旒点头答应。
如果说死眼是八渊空大地的最深处,七星洲就是八渊空的最高处了,七星洲悬浮在云层之上,由成百上千的列辰组成,这些列辰漂浮在云海之中,宛若一个个星罗棋布的岛屿,其中最大的七颗列辰被称为七大星辰。
自古以来,生存在七星洲上的就只有光灵和暗灵,而动物们无法再这里生存,因为这里距离曌星实在太近了,不但气温高达上百度,氧气也很稀薄,别说是动物,就连植物也无法存活。
即使是如此艰苦的环境,光灵部族依然将这里视作自己的家园,他们珍视这里,敬畏这里,任何一个光灵族人都相信,高悬在他们头顶的曌星,正用光明正大的眼睛看着他们为神明所做的奉献。
而暗灵却因为祖先在缭鳞历时所犯的错误在这里服刑,他们的祖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毁灭了第一批从海洋登陆的动物,朗玛一怒之下把他们全部放逐到列辰上,要他们在列辰上建造宫殿和神庙,以偿还他们的罪孽,而光灵被派到这里统治他们。
经过上亿年的时间,起初荒芜的列辰已经在暗灵们的建设下逐渐变成了华丽的天堂,几乎在每一颗星辰上都有暗灵留下的建筑,哪怕是只有米粒大的星屑,上面也有暗灵刻下的雕文,在七颗最大的星辰上,暗灵为光灵建造了七座都市,分别命名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其中最大的一座城市是瑶光,它是光灵部落的圣城,位于七大星辰中最大的瑶光星。
瑶光星在七星洲诸星中最大,位置也最高,是列辰中距离曌星最近的一颗,它沐浴着曌星的光芒,在高温下发红发热,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动物若是来到这里,肯定会自燃而死。
瑶光城在纷乱的八渊空中可谓是一个乌托邦式的圣地,这里宛如天堂,光灵们不用劳作,寿命极长,有享之不尽的食物和用之不竭的能源,以及可以任意支配的暗灵,这里对光灵来说是天堂,对暗灵来说就是地狱。
光灵酋长只负责听诸位长老报告每日的大小事宜,虽然他掌管着光灵中最高的权利,但是他通常不需要用自己的权利去做什么,所以即使他在一天里消失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人会在意。
旒带着皝和爵危来到了瑶光城,为了掩人耳目,皝伪装成一个光灵,而爵危披上斗篷,假扮成一个暗灵,他的神力早已被剥夺,所以不得不强忍着这里的高温。
“兘就住在城中的水晶浮屠中,他在那里陪伴他死去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亪。”旒站在城下,指着远方的一座高塔,那塔高达千丈,金光闪闪,宛若一把圣剑,直指曌星。
皝抬眼望去,那水晶雕镂而成的高塔在烈日下闪烁着光芒,那炽热的光亮宛若一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在注视着皝。
三人步行来到了水晶浮屠下,他们的眼前被一座金山挡住,这座金山的山顶尖锐如锥,山顶上大约三米之处,漂浮着那座水晶浮屠,原来这座水晶浮屠是一颗完全由水晶构成的星辰,暗灵苦工花了数百年时间才将这颗直径约三百米的星辰雕镂成一座塔楼。
这座塔呈六角形,顶部和底部都是六角锥形,它底部的水晶锥和金山顶部的金锥针锋相对,似乎有某种力量使它们互相牵引,所以这座塔才能亘古不变地保持同一个位置不变。
皝转过头对旒和爵危说:“你们二位请在这里稍后,我一个人去见父亲。”
旒和爵危相视一笑,便在金山脚下停住了脚步。
金山上没有阶梯,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棱角,然而皝在这金山上却行走自如,而且他的身体竟和山的斜坡呈垂直状,原来这山自身散发着引力,在旁人眼里皝是在斜坡上走,而在皝的眼前却是一片平地。
登上了金山的山顶,皝昂首望向水晶浮屠的底座,远看宛如一根冰锥的塔,此时却显得颇为巨大,那塔底直径约有二十五米,笼罩在皝的头顶,在皝的身上投下一片璀璨的光影,虽然它遮挡住了曌星的光芒,可是光芒在它的晶体构造中折射无数次后,依然璀璨华丽。
皝踏着金山顶上的尖锥,纵身一跃,他的身体便自然而然地被水晶浮屠的引力吸引,向着水晶浮屠的底座飘去,在快接近塔底时,皝翻转身形,双脚着地,便稳当地降落在了水晶浮屠的塔底尖锥上。
水晶雕成的高塔是六角柱形的,一共有六个面,每个面上都雕镂着数百座庙宇,只不过这些庙宇都是反向往水晶内部挖掘出来的,每一个庙宇里都有祭拜光灵亡者的祭坛,祭坛后面是一条隧道,通向水晶浮屠的中央,中央是一个空洞的墓穴,所有光灵的尸体死后都会被做成一颗光明舍利,密封在水晶做成的盒棺中,集体葬在墓穴之中。
皝凭着自己的直觉,找到了父亲所在的方位,他一路朝着塔顶进发,很快来到了这座三百米高塔的顶端。
兘的身影出现在水晶浮屠的顶端,他正半浮在离塔顶三尺处,聚精会神地打坐,他身旁是一只水晶盒棺,其中有一团黑色的物质,这物质十分不稳定,在盒棺中不断地崩裂爆炸,若不是封印在这坚不可摧的水晶棺中,其黑洞塌缩般巨大的温度足以蒸发任何触碰它的人。
“爸爸……”皝望着父亲瘦削的身影,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喊道。
兘吃了一惊,睁开双眼,回头看去,不知是不是血浓于水的缘故,他立刻便认出,这是自己的孩子。
“皝……是你吗,皝?”兘颤抖着看着失散多年的孩子,嘴角无法抑制地抽搐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容颜,此时却显得无比苍老。
“爸爸,是我。”皝颤声道。
兘强忍内心的喜悦与哀伤,闭上双眼,将那呼之欲出的一滴泪珠紧缩在泪腺之内,转过头去,叹声道:“既然你会来见我,旒一定已经把事实都告诉你了吧。”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皝愁眉紧锁。
“那好吧,杀了我,为你的妈妈报仇吧。”兘轻轻**着身旁飘飞着的水晶棺,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里充满着哀怨,望着那水晶棺里的暗物质,就仿佛望着当年那个面恶心善的暗灵女子,亪曾经故作冰冷的温柔之言都在这一刻回想在兘的脑海。
“不,爸爸,我不相信您会这么做,哪怕是为了大业,您也绝不可能杀了妈妈!”皝激动地喊道。
“皝,事实总是超出你想象地残酷,你要抱着这份残酷,替你妈妈好好活下去,别让这个世上,再一次出现像你这样苦命的孩子了……”兘双目紧闭,却依然止不住那一缕泪光。
“不,爸爸,我不信,我不信!”皝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仿佛这样就可以逆转事实。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龙吟自九霄之上响起,打破了七星洲的宁静祥和。
皝和兘不约而同地昂首望去,只见数千条龙飞舞盘旋在瑶光城的上空,遮天蔽日的阵势直令城中众人不由感到窒息般的压迫感。
千龙簇拥下,一条巨大的应龙如泰山压顶般降临在皝和兘面前,应龙的头顶伫立着一个华丽高贵的人影,皝一见此人,顿时万念俱灰。
“皝,我们又见面了。”龙神宠俯视着水晶浮屠上的二人,声若洪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