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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本我

自从兔子投胎以后,我消瘦了不少。我变的不爱说话,愈来愈沉默。见我的人都说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我对牢房里鬼们也愈加不耐烦,他们不知道我怎么了,都对我议论纷纷。老大从城隍那听说了我的事,总是有意无意地看我几眼。还喝道鬼们对我的事不许再议论半分,不然就打下十八层地狱。

我有好几次对老大说:“我要上天。”

“没办法的!连我都没资格上去。”老大叹了一声,看了我一眼说:“事实上,就算你上去了她也记不得你了。”

我愈加变的孤僻,我常常盯着一样东西就呆个半天,往往到夜深人静地时候,我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我站在孟婆边上看着那块石头,一言不发,有好几天了。

孟婆终于看不下去,插口道:“你说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你应该面对现实,你知道她是不想你这样的……”

我突然鼻子一酸,眼泪都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下。

“……而你也知道,那人,也已经死了。”

我再控制不住自己,奋力一拳打向那块石头,手顿时溅出鲜血来,浑身都不停地颤抖着。

而一旁的孟婆更是不住摇头叹息道叹气道:“这都是命……都是命啊!”

这时,石头突然发出如上次一般的红光来,瞬间又把我吸了进去。

……

一幅幅画面在我眼前闪过,一幅幅景象映入我的眼睛。我就好像是坐在一个巨大荧屏前,而屏幕内正上演着厮杀、打斗。

我没有心情再去想这些,我只好闭上了眼睛。可那些画面却又在我的脑海里继续着。

我看到,看到了……孙悟空!

他正躺在一颗桃树上睡觉,而地下散落着三三两两的桃子,都是只被咬了几口的。

我心想:这时怎么回事?

画面突然一转,转到了孙悟空在凌霄宝殿。

他正举着棒子,跃在空中,我看到他的半边面孔狰狞,直奔前方,像是恨不得挖了对方的心,喝对方的血。而在棒下,却是那身穿金甲黄衣的玉皇大帝,正抬头惊恐地望着孙悟空。

画面隐去,又浮现出一张。只见孙悟空被一个脸上长了三只眼的人砍倒在地,而右腿旁却是一只强壮的黑狗,正死死咬住他的小腿。孙悟空愤怒地看着那只狗,而二郎神嘴边却浮现出诡异地笑……他在笑什么?笑孙悟空不自量力吗?可是我却能感觉背后的脊骨发冷。

接着下一幅,孙悟空被一个金刚圈圈住,双手也动缠不了。他死死地瞪着殿上的玉皇大帝,玉皇大帝微笑地看着他,像是在看家中的狗一样。一旁的太上老君抚着白胡子笑了,我突然发现周围的神将们都笑了。他们是在笑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炉子被推翻倒在了地上,一旁的两个小仙童正惊恐地看着踩在炉子上的孙悟空。而孙悟空此时全身都是火焰,两只眼睛却发出异样的光芒,这是……

我看到一尊佛像,他在摊开手掌,而孙悟空正站在手掌中仰视着佛像。我从后面看到他的身影,并不知道他的喜怒哀乐。孙悟空就是这样,不管他是人、妖、猴,他都不能改变他的本性。他内心深处的本性早在花果山时就已经审判了一切神佛。可现在,他好像就是个玩物。就像是在三百年前我和城隍看到的那个孙悟空,他如命运的安排依旧被压在了五行山下,铁索依旧紧紧缠住他,锁着他。他满脸的不服气化成了沧桑,他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他就像是被一条被狗链锁住喉咙的锁,就算把脑袋砍了也拿不下来。孙悟空,他又一次败了!

没有人能帮助他,没有人能救他,命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

看到此景象,我又不经意的想起了兔子,这,是命。

命!……上天啊,这是需要多么高的智慧和精密的思维所作的安排啊!你的玩物都将在你的威严下屈服,永远不得脱离这圈,永远不能挣脱!就算是神佛也不能幸免于灾。

我泪流满面。我忽然知道为什么会有了神仙,为什么有了佛。

至少那样,自己的命运就不会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了。而自己手中,却掌握了千千万万个命运。

于是,孙悟空踏上了西行的道路,那是一条一去不复返的路。他的额头上被锁了一根狗链,无论到哪都挣脱不了。妖魔鬼怪倒在他的脚下,他站在太阳光底下,如往常一样,他胜利了,是唯一的胜利者。我看到他跪在耀眼的大地上,双手合十,向面前一尊巨大身体的佛,跪拜了下去。接着,他的额头上出现了“斗战胜佛”四个字。可是他的紧箍儿并没有消失,孙悟空好像早就知道似得。他被戴上了冠冕,最依然挣脱不了那紧箍咒,而我想的是:“他做了那么多,苦苦挣扎了那么多年,为的又是什么呢?”

西游、到这里就结束了。

孙悟空,当他还是个猴子,他在众神眼中不过是只小狼崽,没有牙齿,没有爪子。而一举一动的言行却是那么幼稚、无知。众神嗤笑一声。孙悟空当他还是石头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成了猴就可以自由了。他可以踩在湿润的草地上,去田野去吸闻花香,可以倾听风吹树叶的声音。可当他面对豹子只能是拼命的逃跑,他发现那些跑的慢的猴子都被野兽吃了,而其他猴子也终究自己老死了。孙悟空还没有得到自由。于是,他去寻那长生不老之道。

孙悟空,他学了本领,却变成了妖。他长成了一只强壮的巨狼,长出了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那些豹子们再也不能追着他跑了,反而,野兽们看着他就飞也似的逃跑。孙悟空兴奋的大叫,开心地要命!可好景不长。他在众神眼中终究不过只是个玩物,他斗不过天庭的阴谋,逃不过金刚圈的制服。他从炼丹炉里重生了,可那又怎么样呢?当自己被别人的一巴掌所压在地上,苦苦挣扎不得要领。孙悟空开始思考自己得到了什么,他苦苦追寻的自由又在何方?他一次一次的反抗,一次一次的挣扎,终究抵抗不住这命运,因为命运早是已经被安排了,他别无选择。

于是,孙悟空,他选择了屈服,他明白了反抗不过是徒增痛苦,他接受了观世音的提议,戴上了紧箍儿。他终于沦为了丧门犬,成了与世人一般愚昧的普通人。他再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他败了,从灵魂上都败给了命运。

终于,他得了法,成了仙佛。至少,他的命运不在更多人手中,掌握他的命运的是如来,而孙悟空的手中则掌握了那千千万万的命运。就是这样。

我忽然很怀疑我在海边遇到的石头,当他说出他的愿望时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是有多么的悲哀。而现在,那些纯真无邪的年代停留在什么年代,幸福美好和自由又在何处?多想说服自己的怀疑,再也无法弥补那痛心的遗憾。哀愁,随风而飘,随风而静。过后,再激励自己前进,又免不了哀叹。无声,任风随波逐流,停留在被人遗忘的历史上,无数的人又重蹈覆辙当年的遗憾~

怎能忘了西游?

……

———————————————————————————————————

还有最后一章

......

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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