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长吼,脸上表情万千,时而痴傻,时而温和,不管如何,竟是带着绵绵情意。可是情意瞬间而变,脸庞顿时扭曲,一时间只见一股冰寒之气自他身上而出,向四周蔓延开去,空中竟然开始飘起了雪花。这一刻,众多生灵只感觉从萧索的秋意中一下子走入寒冬,四周开始冰冻,寒气袭来,身子不由一缩,不由打了个激灵,随后便是脸色剧变,纷纷运起玄功,抵御那股能冰冻心灵的奇寒。
远处的空中,玲珑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叫道:“这是‘傲寒六诀’,你是子鸣哥哥!”不过她看到惭情公子如痴如狂的样子,不由又一阵担忧。
秋若寒此时正与惭情公子对战,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他。他修万物生灭之道,此刻却是觉得天地万物在这一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奇寒给冻住。这股奇寒无孔不入,天地间万物凋零,不见生灭,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秋若寒微微色变,此时在他眉宇之间,肉眼可见的冰霜开始凝聚,他那如剑的眉毛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雪白,身上开始结冰,就连神海之内,真元凝聚而成的大海也开始冰冻识海之内,就连元神仿佛都要被冰冻一般。
恰在这时,他的识海之中,那坐在万物祭坛上的元神在这一刻猛地睁开眼睛,混沌青莲在这时刻突然变成了暗色,若仔细看去,这是两种火焰混合的原因。在这瞬间,秋若寒全身仿佛化作了一团巨火,只见他右边身上,突然化做黑色的火焰,这黑色的火焰极其阴冷,含着一股血腥嗜杀的毁灭之力。而他左边的身子上,却是红色的,这红色的火焰极其霸道,它能焚灭虚空,燃烧万物,同时带着一种轮回的气息。
秋若寒此时神智一清,顿时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刺破长空,黑红两色火焰向四周蔓延,咔嚓之声不断传来,冰封天空开始解冻,化作雨水倾盆而下。可这不是一般的雨水,当落入海中时,只见大海海水开始蒸腾而起,显然这落下的雨水温度之高,已经难以想象。只见方圆百里之内,水雾弥漫,能见度不到一米。
过去良久,水雾散去,天空中,秋若寒和惭情公子两人迎风而立,他们此刻脸色都微微发白,只是却带着微微笑意。
秋若寒开口道:“还比下去么?”
惭情公子摇头笑道:“再比下去就是拼命了!我可不想与你同归于尽!”
秋若寒闻言,微微一笑,此时天地恢复清明,惭情公子没在说其他的,而是一步踏出,直接消失在虚空。
叶盛心中骂道:“该死!”先前因为看到秋若寒修为如此高绝,此刻的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很希望秋若寒和惭情公子两败俱伤,那样子就有机会杀了这两人。秋若寒没什么地位,可是惭情公子是天冥教第三副教主,若是能杀得了他,自己的功劳不言而喻。
秋若寒立在空中,此时若是仔细看去,他的神海之内,道宫之上,那种属于黑色火焰和红色火焰所产生的规则,此刻已经深深的烙印在道宫上,随后隐没不见。换句话说,此刻的秋若寒,就是没有混沌青莲,此刻他也能衍化出这种恐怖火焰。
天冥教的船上,惭情公子回忆起刚才的一幕幕,不禁暗自唏嘘,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洒脱,随后自嘲一笑,心中道:“如果真的洒脱,或许我就不会走出那里,加入这天冥教了。”
此时玲珑向他走来,她知道眼前这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变得如此冷漠。她不由叫道:“子鸣哥哥!”
“嗯!”惭情公子轻声答应,此时他正自失神间,突然间身子一震,随后恢复淡然道:“玲珑你来了!”
玲珑听到惭情公子答应自己,不由喜极而泣,道:“我就知道,你是子鸣哥哥!”
惭情公子不由叹息一声,此时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万千回忆涌上心头,平日里的伪装,再也装不下去,不由问道:“你······你姐姐还好吗?”
玲珑答道:“姐姐和姐夫都很好,子鸣哥哥,咱们回雪域去吧?”
“回不去了!”惭情公子不由苦涩一笑。
却在这时,青面护法走了过来,惭情公子这时转过身来,他对玲珑道:“你先回舱去!”
玲珑看了看惭情公子,她真的有很多话要同他说,可是此时,已然不是时候。她自幼被娇惯坏了,脾气很大,可是有一个的话,她却从来都是不会违逆,这人便是她的子鸣哥哥。
待玲珑走后,惭情公子开口道:“护法前来,有何要事?”
青面护法道:“你怎么不杀了那小子?”
惭情公子淡淡道:“我没那能力!”
“你有,你隐藏了实力!”青面护法说道。
惭情公子笑道:“你认为他就尽全力了么?”
青面护法身子不由一颤,只是他带着面具,却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两人沉默良久,青面护法再次开口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惭情公子道:“跟在十二大势力的后面,他们会带我们去南离明海!”
龙宫中,秋若寒同素留真一起向龙皇道别,潇潇眼中含着眼泪,她说道:“叔叔、姐姐不要走!”
秋若寒微微一笑,道:“叔叔要走,不过叔叔会回来看你的!”
素留真也是点头说道:“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潇潇哭着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看潇潇?”
秋若寒此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世事多变,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他不敢承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轻易承诺,可一旦承诺,他就是拼了自己性命也会完成。
却在这时,素留真笑道:“在潇潇成年,越过龙门之时,叔叔和姐姐便会来看潇潇了!”
潇潇喜道:“真的么?”
素留真微微一笑,道:“真的!”
“那我们拉钩!”潇潇小脸露出认真的表情。
素留真同潇潇便开始拉钩,两人同时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潇潇此时说道:“叔叔,还有你,我也要与你拉钩!”
秋若寒微微苦笑,没有办法只能与潇潇拉钩,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感觉很是别扭。
却在这时,潇潇道:“不行,我离成年还有六百年!应该是永远都不变!”
秋若寒却是身子微微一颤,六百年,他与苏柔云约定也是六百年,如今只过去两年,而他却感觉仿佛分离了千年万年。如今潇潇说她成年越龙门之礼也是六百年。六百年,心中再次浮现于苏柔云做出约定的一幕幕,他鼻子不由一酸,差点就哭了出来。
秋若寒只是背过头去,待素留真与潇潇说完,随后两人一起走出龙宫。潇潇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
龙皇此时心里不由升起一种嫉妒之心,他虽是潇潇的父皇,可是他能感觉到潇潇对这两人的敢情,似乎超过了自己。
夜来临,天地一片昏暗,天冥教的船上却是灯火通明,云尘心已经醒来,此时对于秋若寒,他除了怨毒之外,还有恐惧,他看向箫月怜的船,脸色很是阴沉。
却在这时,只见一道白影出现箫月怜的船上,此时箫月怜也走出了船舱。她施礼道:“不知副教主来属下船上,有何贵干。”
惭情公子微微一笑,道:“你和他很熟吧?”
箫月怜淡淡道:“不知道副教主说的‘他’是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惭情公子说道。
箫月怜沉默一会,道:“我只知道他的音律造诣于当世已是巅峰,其他的我都不知。”
惭情公子笑道:“放心,我不会对他怎样的,以我如今修为,也奈何不了他。”
箫月怜知道惭情公子的意思,说道:“我们相交于音律,其他的他没问过我,我也不会问他。”
惭情公子哈哈一笑,道:“真是有意思的交情!”
箫月怜道:“副教主今天怎么会问这些?”
惭情公子轻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哦?副教主真的只是觉得有趣么?”箫月怜问道。
惭情公子神色严肃道:“他这个人很危险,做事毫无顾忌,不知道他是冷血,还是他能算计到后面的结果。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他都非常可怕!”
箫月怜摇头道:“他两种都不是!”
“哦,那在你的眼里,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惭情公子问道。
箫月怜说道:“在修炼界他是魔,在普通百姓心中,那他,便是神!”
惭情公子沉默,箫月怜接着道:“在外人的眼里,他很是洒脱,于于浊世红尘来说,他也很是洒脱,可是他却又非常执迷不悟!否则又怎会白了三千青丝?”
惭情公子没再说话,只因为箫月怜说出的这些他已经看出了部分,他见过秋若寒出手屠杀生灵,他那一副淡然的样子,说他是魔,一点都不为过。他那头花白的长发,还有脸上的风霜,也证明了他是执着的,或许说是偏执的也不为过。可这些都是箫月怜的眼中的秋若寒,在惭情公子的心里,其实秋若寒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可以为了一个人而屠杀无数人,也会为了一群生灵去杀一个人。换句话说,在秋若寒的心里,一个人的性命,与一群人的生命,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看与他有关与否!”
这样的人不能说他是正,也不能说他是邪,或许用亦正亦邪才可形容他吧!
夜风习寒凉,大船上由于冷热不和,甲板上出现些许露珠。惭情公子已经离去,箫月怜却依然站在甲板山,她那长长的衣裙的触及甲板的部分,却是已经微微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