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大殿之上,只有上官通、上官圣、两人。上官圣道:“三日后的大战,我要你帮他!”
上官通不解道:“为何?”
上官圣淡淡道:“他能主持天罗地网大阵,还杀死了南宫廷,文老太君是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你要我放过他,可他会放过我吗?”上官通说道。
“他要杀你,你活不到今日,他只是心有不甘!”上官圣说完便走了。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上官通一人,恰在这时,封晴走上大殿,看着沉思的上官通,说道:“夫君为何事烦忧?”
上官通看了封晴一眼,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过于冷血了?太小气,太过于不折手段?”
封晴笑道:“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便去做!”
上官通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我四大世家的活命的根本,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
瑶园中,上官瑶走到秋若寒曾经住过院子,回忆起两人于此院中谈笑,恍惚间,她的耳边又响起“瑶姨”二字。待回过神来,只觉清风拂过,院清房空,往日那人笑颜,却是早已不在。此时她突然想起那日与秋若寒谈论的夕阳之美,她终于明白了当时秋若寒的心情,也明白了秋若寒话中之意,而后回忆到秋若寒那一头白发。一时间,她只觉得鼻子微微发酸,泪水早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上官瑶早已心乱,她叫道:“是阿景回来了么?”
她打开院子的大门,只见上官圣站在院子里,眼中不由闪过失望之色。随后叫道:“父亲来了!”
上官圣不由叹息一声,道:“来了!”
“父亲是刚从青龙大殿过来的吧?”上官瑶问道。
上官圣道:“我在劝通儿放过阿景,也放过自己!”
上官瑶讥笑道:“以他的脾气,可能吗?”
上官圣道:“若是他不听,自掘坟墓的话,死了也是活该!”
上官瑶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便又微微点头。
南宫家,前两日还在办寿宴,今日却是在办丧事。虚无境所在的院子里,张欣望着碧蓝色的天空,她的神色很是平静,可是心里却不是很平静。
赵东这时走进院子,将众弟子聚集在一起,说道:“是时候回去了!”
张欣道:“长老,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赵东看了张欣一眼,说道:“你要去渔柳村?你是选择帮他,还是看着他死?”
张欣闻言,心更加乱。赵东淡淡道:“四大世家,是不会允许一个外人掌握他们的根基所在的,不管他的身份如何!”
张欣闻言,却是沉默了。
那日秋若寒同张欣所站的山头,此时南宫思思同罗战便站在山头,南宫思思道:“没想到这次奶奶的大寿会演化成如此结局。”
罗战道:“本来我是想跟你爹说我们的事的,可是如今这种结局,唉,当真是天不如愿啊!”
南宫思思叹息道:“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身份!”
“是啊,三天快到了,你说我该不该去渔柳村?”罗战说道。
南宫思思看向罗战,道:“你去了会帮我爹还是帮他?”
罗战摇头道:“不知道!我现在也很乱!”
南宫思思道:“他已经杀了我小叔,这一战又是生死战,罗大哥,我感觉好害怕!好担心我爹!”
罗战道:“所以我们得想一个办法,让他们都活下来,谁都没事最好!”
南宫思思闻言,喜道:“罗大哥你有什么办法?”
罗战摇头道:“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夜来临,整个南宫世间却是灯火通明。在一座院子里,叶盛、方志新、辰方还有司马紫玉一同坐在一起。
叶盛道:“不知道司马兄对于明日之战,有何看法?”
司马紫玉淡淡道:“我能有什么看法,生死战的又不是我!”
方志新笑道:“司马兄是四大世家的人,就不能给我们透露点什么么?”
司马紫玉笑道:“只有一点,他杀了南宫廷,南宫家是不会让他活着的,就算是能活着,他也不可能会毫发无损!”
辰方三人相视一眼,司马紫玉却是装着不见,将桌上的一杯酒饮尽,道:“时候不早了,各位师兄,小弟告辞!”
司马紫玉走后,辰方便道:“他这意思,四大世家会竭尽所能杀秋若寒,就算是杀不死,若是我们补上一刀,那他便死定了!”
叶盛端着面前的一杯酒,也是一饮而尽,淡淡道:“这是一次机会!”
司马紫玉出了院子,便往一片密林走去。在密林深处,只见一老者负手而立。这老者一身灰袍,身材偏瘦,正是司马空。
司马紫玉道:“爷爷,我来了!”
司马空回过头来,说道:“都说了么?”
“说了,爷爷,那我与南宫思思的婚事······”司马紫玉试探性的说道。
“臭小子,居然和爷爷谈起了交易,放心,等丧事过后,我便再同老太君提,上次它已经答应,她不会失信的!”司马空笑道。
司马紫玉一听,顿时大喜,随后道:“没事的话,孙儿先告退了!”
“去吧!”司马空说道。
司马紫玉走后,司马空看着幽黑的森林,自语道:“为了四大世家,你只能死,上官老头,对不住了!”
渔柳村,秋若寒早就到了这里,只是此刻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之所以会约定三日后迎战南宫无敌和上官通,那是因为那****虽然借助天罗地网大阵重伤了天冥教主,可是他也是被反震之力所伤。虽然只是轻伤,可是这天罗地网着实厉害,经过两天多的时间,如今才恢复得七七八八。
那日在镇天大殿中引动四象时,便知道那封印魔君的明帝镇天君所留下的传承和手段,与镇天图同出一脉,所以他才能引动天罗地网之阵。
秋若寒想起这几日的经历,只觉得恍如隔世,一切都如他所想那般,真的只是夕景,一下子便入了黑夜。
此时六月中旬,月亮出来得极晚,亥时初刻,只见一轮明月挂上高空,山脉的轮廓便朦朦胧胧的出现。此时四下平静,秋若寒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这一夜注定会很漫长,秋若寒也注定难眠,此时此刻,他心中出现过未有的孤独。他之所以约战南宫无敌和上官通,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心里竟然将这段恩怨都快放下了。这比起秋棠清的的那一段,他竟然会先放下,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上官瑶、上官珏、上官圣,还有死去的箫月怜。在秦岭时,秋若寒便知到了一些箫弄玉同南宫无敌的关系,也知晓了箫月怜的身份。原来他会先放得下这恩怨,就是因为他们呀!
秋若寒此时露出苦涩一笑,轻声道:“爹、娘,孩儿真是没用,孩儿对不起你们!”
此时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酒壶,狠狠的灌上一口,火辣的滋味浇上心头,暂时将他麻痹了。也许只有在此刻,或许他心中的矛盾与自责才稍微减轻了些。
就在这时,空间一阵波动,只见一白衣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轻声道:“你又喝酒了!”
秋若寒道:“你来的正好,陪我喝些!”
这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张欣。张欣闻言,接过酒壶,灌了一口,她娥眉微蹙,说道:“这酒好烈!”
秋若寒苦笑道:“现在那些清酒喝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张欣闻言,沉默一会,道:“这里就是你出生的地方么?”
秋若寒点头道:“是的,不过已经物是人非,世事竞迁,沧海桑田,不外如是!”
“明日你作何打算?”张欣问到。
秋若寒道:“生死战,不是他们生,便是我死!”
“这不是你心中的想法,放弃吧,只要你不应战,他们拿你就没办法!”张欣说道。
秋若寒看向天空的月亮,这时候的月亮已经缺了一些。他道:“是我约战他们,怎能不战?再说这段恩怨,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了结。”
张欣说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明日的事,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秋若寒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然后说道:“有些事情,就算是死,也必须要做!”
“可你不用死的,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真的死了,师妹她从秘境出来,见不到你,她又会怎样?”张欣说道。
秋若寒闻言,身子不由一颤,他一时间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良久,他说道:“你不该过来的,若是让他们看到,你如何解释?”
张欣说道:“当日初来中州,是师父救了我,而我也很荣幸的拜入了虚无境。现在或许我已经懂了,你不拜入任何宗门,不仅是因为你厌恶他们。还有,若是你拜入其中,如今便不好做事了!”
秋若寒闻言,又想起了在南荒的日子,十几年过去,张伯和张婶或许已经不再。可是他们那慈祥的笑容却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不由露出微微笑容,只觉得心中的矛盾少了些,他道:“这些年来,你回过几次家?伯母、伯父他们还好吗?”
张欣幽幽道:“除了出海这四年,以前是每年两三次。父亲一身为国,修为止步在洞虚之境,岁月不过五百,如今已经有白发了。至于母亲,已经凝聚元神,样貌依旧。”
秋若寒看着渐渐西斜的明月,道:“你该走了!”
张欣点了点头,随后便没入虚空。夜非常的寂静,或许只有这样孤独寂静的夜,才是他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