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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执手之人终不是我

新年第二天,苏易逝一大早就被苏家的几个黑衣人“掳走”,在我们一片目瞪口呆中,一个稍微有些岁数的“叔叔级”人物便走向我,递给我一叠红彤彤的人民币,垂着头,还十分诚恳地对我说道:“谢谢你们照顾我们家少爷。”

给钱?!虽说我们几个人家都只是一般的家庭,不,或许是比一般的家庭还要有些贫苦的人家。可是,给钱?直接给钱这个举动让我顿时火冒三丈。

“你以为谁稀罕你们的钱?”我盯着叔叔的眸子,定定地站着,死活不肯收下那擎在半空中的人民币。这是关于自尊的问题,我,苍凉,这辈子绝对不会第二次舍弃我的自尊心。绝对。

“程叔!”苏易逝一边被架着出门,一边回头大喊了一声。那面前站着的叔叔眉间一紧,又细细地看了我两眼,叹了口气,收回了那叠丰厚的人民币。我明白,他就是程叔。“小姑娘。”他突然开口。“希望你以后不要过于进入我们少爷的生活,你知道,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不让你到最后受到伤害。”

他深沉的话在他们一行人离开我家之后还余音了了,六儿和宁小向站在我的身后,轻轻地叫了叫我的名字,我呆愣地回头,露出笑颜,硬是要摆出一副我没事的模样。他们两个人互相看了看,走过来,一人牵着我的一只手……徐徐暖意从指尖一直蔓延至心脏。

我如何会知晓苏易逝家的背景情况,又如何会知晓因为我的介入对易逝未来有怎么样的影响。此时,若是听从程叔的话就好了。若干年后,我是如此殷切地盼望着时光能倒转回此刻,让我给自己重新做出一个选择。

那在日历上用红笔明确圈画出来的特殊日子眼看就要到了。花落订婚仪式的前一天晚上,我因为有些害怕而拨通了易逝的电话号码。我下意识地觉得,苏易逝这个男人可以给我如同花落一样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苍凉?!”电话里传来的是苏易逝毫不掩饰的喜悦,随之,我发觉自己的嘴角竟然在意料之外地有上扬的意思。而这,都是因为电话那端的苏大少爷,苏易逝。

心情莫名大好。

我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手机,怀里抱着枕头,只是听到苏易逝的声音,就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紧张感。我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悄悄地出了神……花落,原来除了你,我也会为别的男人露出真心的微笑。是你的错,是你的离去让我的心里住进了别的男人;是你,在我的青春里灼伤了我的翅膀,落地遇见易逝。

“苍凉,你这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哎,怎么不说话?”手机里突然传来易逝的声音,我一个哆嗦,手机从手掌中“嗖”地滑下。我立马抓过去,重新拾起它,端坐好,心脏有些急速地跳动,“我……我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过的好吗?那天……那天你就那样被带走后,一点消息也没有……”

电话那边先是安安静静,然后便传来苏易逝的哈哈大笑声,我有些不满,有什么好笑的?!刚想骂他,他便停止笑声开了口:“原来苍凉也是会关心我的。我以为,你根本都不会在意我呢……”

他说出的话带着抑制不了的哀伤,我仿佛能看见眼前苏易逝那张美丽的脸上挂着一番愁容,那凝望着我的,是足以哀恸我整片心的忧伤的眉眼……

“你是我的,我当然会关心你。”我坚定地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传给易逝,想把此刻我的心情以饱满的姿态告诉他:苏易逝,我不要你难过。

他呵呵一笑,语气变得温柔许多,他缓缓说起来这几天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大概来说就是他的爷爷,据说十分地凶,把他关在苏家不让他出门,带他见了好多他以前都不熟悉的亲戚。之后还逼他学习公司的业务,把他折腾的看见数字报表都要吐了……

我想淡淡地笑,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只要一想到易逝在那种情况下的那种遭遇,我便心痛的无以复加。什么是有钱人?那样碌碌一生,以穷尽自己的生命、才能为目标的生活难道会是幸福的么?苏易逝的爷爷,这是在剥夺原本属于易逝的快乐!我要怎样才能笑的出来?!

而反观易逝,他说的是那样云淡风轻,那抽着疼的感觉让我难过地想哭。

“苍凉,”他叫我的名,“明天就是花落的订婚仪式了,你……准备好了吗?”他那夹杂着颤抖的声音突然间像是让我看到了我自己。“我想我没事的。他要订婚了,还是和七七,我应该为他祝福才是。”

“苍凉你哭了。”易逝那绝对肯定的话语让我忽然醒悟。抬手,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湿润的泪痕止不住地流下……“啊咧?我……我怎么哭了……呵呵,还真是奇怪啊……我明明,没想哭的啊……”

易逝那端渐渐没有了声音,我没发出任何哭泣的声响,安静的哭着。对不起易逝,对不起……挂掉手机,翻身躺在床上。六儿去洗澡还未出来,我独自待在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觉得寂静这件事是有多么的可怕。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儿坐在床边盯着我,时不时叹一口气,见我睁开眼,伸出手,一把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走吧!今天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硬生生地扯了扯嘴角,却不见丝毫角度。我笑不出来。

苏易逝今天竟被放了出来,出门时,宁小向先一步下楼已经和苏易逝聊了开。我和六儿化好妆,穿好苏易逝派人一早送来的礼服后也准备出门了。

“苍凉你……”苏易逝本和宁小向聊着,一看见我们下楼了便迎了过来。可当他越来越走进我俩时,步子变得愈来愈缓慢,哆嗦着唇,对着我说。宁小向闻声也回过身来,快步冲到我的面前,双手抓住我的双肩,侧着头,那一双瞪大的眸子把我的整个人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姑奶奶你绝对是个天生当新娘的料。”然后在所有人默不作声的时候,他弯了嘴角,对着我笑,十分臭屁的又补上一句。“绝对的!”我手里捏着的白色小礼包因为我的过分用力变得扭曲,在下一秒,它又无比无辜地和宁小向那个大头鬼热烈地“接吻”了!

“啊!”美妙的尖叫声意料中传来,我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缓步走到苏易逝的身边,瞧了他一眼说道:“难道没人能为我开一下车门么?”

瞬间,苏易逝便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门边,绅士地做出了请的动作。我回头看着六儿莞尔一笑,她走过来,看着我摇了摇头便和我一起上了车。

花落是凌家的大少爷,真是名副其实。当我拿着请帖走进今天即将举行花落订婚仪式的礼堂时,那富丽堂皇的大殿无一不深深地刺痛我的眼。六儿和宁小向陪着我找到座位,苏易逝因为苏家的缘故不得不对那些大人物进行惯例的社交活动,让六儿他们两个照顾我。

我拿起一杯香槟抿了抿,很甜,却带着酒精独特的诱人芳香。六儿挽着我的手臂,源源不断地给与我力量。我笑了笑,以示让她安心。

随着礼仪的介绍,凌家的凌花落和夏家的夏七七两个人便踏着优雅的音乐,执手缓缓而来。那台上明亮的灯光下站着的、穿着一袭白色西装的男人,真的是……我的花落吗?

我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咬紧下唇,逼着自己不让眼泪冲出眼眶。

“苍凉?!”六儿看见我的模样立马变得神经紧张,就像是生怕我做出什么事来。我,又能做什么呢?

那一脸笑容的夏七七挽着他的胳膊,一笑一颦,皆是无法作假的爱恋情深。而花落,依旧是温柔的笑,那流露出的温暖,似是要狠狠捏碎我脆弱的心脏!

我蹭地站了起来,刹那间,整个会场一片宁静。我流着泪看着那一双人儿,终是放生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睁大双眼,花落那夹杂着担忧和哀伤的眸子倒映着我惨不忍睹的脸。

我微微对他点了点头,一个转身,便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苍凉!”一个温暖的怀抱把我搂了个满怀,是那样熟悉。我闭紧双眼,咬着唇,竭力保持镇定说道:“易逝,带我走……”

随着自己被一双宽大的手臂抱起,我这才安心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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