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皇太女失踪了。
中洲大陆最具爆炸性的新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胫而走,六国统治者们都不相信这个消息……南越皇苏一手掌控最一流的刺杀组织,最精悍的御林军,什么人能够在重重包围中不但刺伤了南越女帝,还劫走了一国太子?
可是次日,南越加急密函就已经送到了六国统治者手里。淡定的语调,沉稳的语气,从容却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阴狠威胁的态度,是皇苏女帝历来的风格……你不惹我,我敬你三尺。你若敢惹我一点,我举全国之力灭掉你的国家!
当然,密函里的口气还是很客气的。一扫典型的外交信的格式,去除所有假大空,内容总结起来很简单……越瑢女帝丢失了皇太女,只要各国帮忙找一找,好处,还是大大的。
唔,皇苏百年来积攒的财宝,按理论讲还是不少的。
于是七国联合宣布了通缉令,布下天罗地网寻找那个小女孩。
可是宁赐现在又在哪呢?
连宁赐都不知道。
自从清醒了之后,她就一直昏昏沉沉的躺在摇晃前行的马车里。不知被人喂了什么药,宁赐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听见外边时不时传来守门士兵的喝问声:“什么人!车里是谁?”
外边总有一个老头的声音在赔笑着:“小老儿膝下唯一一个女儿,日前得了急症……”
“乡下土郎中的法子好使,小老儿寻思着回老家给找一个……”
“军爷您多担待,这点钱,您留着买茶……”
偶尔有年轻士兵皱着眉头掀开帘子瞅一眼,连宁赐是男是女还没看清,又立刻放下,满脸厌恶的放下帷布:“走走走!快走!满车的药味!”
车外的小老头陪着笑诺诺连声,朝车里坐在宁赐身边的妇人使个眼色,宁赐只看见那妇人点一点头,放下车帘子之后,朝自己嘴里又喂了一颗药丸,宁赐方才聚拢起来的一点精力,又立刻烟消云散了。尽管不想睡,可是沉沉睡意涌上来,她还是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丝毫不知道七国寻她已经快寻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如此四次三番,宁赐被折磨的日渐消瘦,细小的胳膊皮包骨头。只有一双大眼睛还无神的睁着,是不是会露出一丝迷茫和凄楚。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母亲呵,你在哪……
终于,昏迷许久后,宁赐昏沉沉睁开了眼。
星斗满天。身旁的妇人将她抱下车,微凉的夜风吹过衣襟,冷冷的让她打了个寒噤。只听那妇人细声吩咐着:“准备空房间,热水,带这位小姐下去休息。”
身边几个年轻女子应声下去。宁赐头脑昏昏沉沉之间,只觉得冷风嗖嗖,冻得她小脸惨白。就在此时,突然间眼前火光闪过,有开门和跑步的脚步声,似乎周围围满了护卫,只听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容姨?你回来了……诶,你怀里的就是南越太子?”
只听那妇人细声应道:“是,公子。”
那少年似乎很感兴趣的凑了过来:“我瞧瞧,什么女子敢称天颜?”
话音刚落,那少年靠了过来。
眸如明星,黑白分明,闪烁着漫天的星子。俊彦如玉,眉目清冷,带着高贵的疏离与天生的冷漠,浓浓的好奇之意化在了这张俊颜上,宁赐半清醒半昏迷之间,还是暗自赞叹了一句:好隽秀的少年!
不料,那少年撇了撇嘴,下一秒吐出的话,让宁赐差点抓狂:“不怎么样么!面黄肌瘦,半死不活。跟死没埋似的。”
我XX你XXX!
脾气本来就不好的宁赐在心里破口大骂:本太女这是被人易了容!易了容你懂不懂!
“公子恕罪,这位小姐已经易容,”那个被称作容姨的妇人平平板板的道,“南宫大人,洛公子,桑大人已经等在前厅了,请公子速去。”
那少年似乎不情愿的嗯了一声,挪动脚步,片刻间护卫们已簇拥着他远去了。
前厅,灯火通明。
待得那少年赶到时,厅中已经坐了三个人。
左手第一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颊瘦削,下颌一缕灰须,偶尔用手一捋,眼中精光暴闪。显然是个内功精深的练家子。
左手第二位,坐着一个少年。一身黑衣,容貌清秀俊美,双眉斜飞,微带不羁。只是眉间偶尔闪过一丝忧虑,左手不自觉地覆上了右臂的伤口,似乎是疼痛难忍。
右手第一位,是个年迈的尼姑。慈眉善目,低头轻诵佛号,手中一串念珠,双眉低垂。
少年一踏入厅门,三个人立即起身,齐行礼道:“公子。”
少年笑了笑,在厅正中间落座,抿一口丫鬟送上来的西湖龙井,凝视着那个中年人:“南宫叔叔,这次多亏了你一路调度。”
南宫亭捋捋胡须,眉间愁色隐现:“承蒙公子夸奖,可是这丫头虽然已被我们擒来,接下来该如何做,却委实……”
他说不下去了,其余众人也是这个心思。那少年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却转头瞧向那个负伤的少年,神色殷殷:“洛羽,我听人汇报,你受伤了?”
洛羽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这可真真叫做阴沟里翻了船。本以为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擒来易如反掌,谁曾料得那小女孩居然学的了‘水玉功’?匕首的招式凌厉,丝毫不下于前年我与西凉昭瑜太子交手之时。”
“那小女孩的招式学自西凉,能抵挡你一招半式不足为怪。”那被称作公子的少年道,“我只是担心,要是她的匕首上有毒,只怕会损伤你的……”
“北凌,你担心过了。”洛羽皱着眉头,“路上我曾经让容姨瞧了伤口,容姨束手无策。”
“什么?”云北凌惊道,“容姨也毫无对策?”
这时,一旁的尼姑开口了:“公子,洛公子,二位不必担心。”
“嗯?”云北凌立刻转头向她,“桑姨来自南疆,可有方法?”
桑落英低垂双眉,手捻佛珠,徐徐开口:“南越第二位君后出身南疆,是南疆不世出的解毒高手。所著《奇经注》中记载了天下奇毒及其解法,皇苏后人世代流传。但凡皇苏女子,都曾经背过这本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