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特定环境才有享受过程的特定权利
“妈,我爸有多长时间没这么兴奋了?”
路天一边跟老妈摘菜,一边望着在厅里跟佟辛唠得眉飞色舞的老爸,郁闷的问道。
“你爸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啊,这么多年一说起以前部队的事就兴奋,呵呵,没想到小辛的爷爷居然也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更巧的是还是你爸的老上级,你说说这个世界有时小的是不是跟个圆似的。你还没看到昨天你爸给你小辛爷爷打电话时那个表情呢,有好多好多年都没看到他掉眼泪了,唉,我们都老了,很多时候只能把回忆当成一天的必需品,你爸平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是多么向往以前的岁月,小天,你没事就多回来陪你爸喝点酒。”
把回忆当成了一天的必需品,路天回味着这句话里的酸,他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妈你放心,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出去了。”
“不打算再出去了?那小辛怎么办?她家在南京,你不过去看看?对了还有须驰的事你没跟小辛说吧?妈能看出来这丫头表面单纯其实她心思重的很,人家跟你差了这么多岁数,有些事你得好好想想再做,别再向以前那样没事就犯浑。唉,你说说你那些……”
面对老妈的轰炸,路天选择了举手投降。“行了老妈,我知道了,小辛是个好姑娘,但是我们接触还是太少,我对她的了解还停留在彼此刚刚了解的阶段,不着急。”
“现在的小姑娘都什么样了,你能碰到这么个好姑娘还求什么?过几天你马上跟小辛一起去南京,见一见……这浑小子。”
“妈,我去买酒啊,回来再说。”
望着一溜烟跑了的儿子,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无奈中带着欣慰的复杂笑容。
“送你上车的女孩是你同学?”路天懒散地依靠在下层卧铺被上。
到南京几乎是穿过了半个中国,D字头火车除了快外条件也要比一般快车好的多,四人一个包厢,多了点个人空间少了点拥挤和喧闹。
列车已经开动,但是包厢内还是只是路天和自己两人,佟辛好奇地看了看包厢门外还在走动的熙熙攘攘乘客,心中着实一阵好奇,那两位不是误了点没上来车吧?
“难道你有点想法?我告诉你她可是个红辣椒,小心辣死你。”现在两人聊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拘谨。
“嘿嘿,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尝尝,你也知道我挺喜欢吃川菜的,不过东北菜就免了。”
“你……”佟辛上去用拳头给了正在逍遥的路天一下,在东北待时间长了,她的暴力倾向也越来越严重。
路天调整一下被捶得有点歪的脑袋,又郑重其事地问道:“那个男人是谁?我看他对你好像有点意思啊,你得小心了,我已经吃醋了。”
这家伙吃醋了?可能吗?佟辛不可思议地望着路天足有一分钟,直到看得路天都有点发毛了,她才忍不住掩嘴大笑起来。
这家伙真得吃醋了,他居然是为了我吃醋,大笑中佟辛难掩心中的高兴,反复求证着不敢相信的现实,眼中的潮湿变成了热流。
这么长时间了,他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表露对自己的感情,虽然还是一贯的含蓄、一贯的模棱两可,但她能感觉到他确实在吃魏秋时的醋。
说实话,魏秋时的沉稳和严谨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和非常好的印象,前几天跟他们兄妹俩几次聚会,不管是吃饭还是K歌等等,所有的一切他都安排的如机器织补一般严谨,就连吃西餐时桌上的鲜花都是刻意安排的,座位更是紧靠窗边的清静之处,钢琴声的大小既不耽搁用餐说话还能听得清清楚楚,她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用心良苦。
一连跟他们兄妹聚了几次,其间她也回请了一次,既是报答魏秋儿的热情,也是想跟他们道个别。没想到在她回请一次后,魏秋时连续请了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高端,并明确邀请她寒假时能来东北。
通过几次接触她知道魏秋时对自己的好感,也明白魏秋儿直白的让人脸红的暗示,但是她不能喜欢他也不喜欢他,因为她已心有所属。
魏秋时和路天完全是两类人,如果没碰到路天的话,她也许会喜欢魏秋时,因为他的严谨细腻攻势能让所有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为之心动,但可惜的是她先于魏秋时碰到了路天,无羁的路天。
如果比喻的话,魏秋时就像一池永远也翻不起浪的潭水,安静、沉稳的让人倍生安全感,突发或是突然两个词永远不存在他的字典里。而路天确如钱塘江一般,你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哪个浪头就把你淹死,但波澜起伏中的动感美景让人忍不住投身其中,去感受其中的壮丽。
如果没有路天的那段多情和无情的辩证,也许此时的佟辛还不会形容她的选择,但她现在明白了她想要的就是波涛汹涌的爱情,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感受一下其中的澎湃。安全也许是女人一生得追求,但是为了安全而放弃澎湃的经历,那缺少了刻骨铭心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望着等待答案的路天,望着从未这么正经过的路天,佟辛带着眼泪把自己投入到他的怀里,喃喃地说道:“我永远都是你的,真的,永远。”
感受着怀抱中渐渐放松了得身体,佟辛被幸福侵蚀的眼泪哗哗的淌,淌得那么久、那么痛快。
在两人的相拥中,时间好像停止了,列车的晃动也好像静止了,除了两人渐渐急促的呼吸声外,就连列车碾过轨道的咣当声也被屏蔽了。
咚咚咚。
几声沉闷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个正沉醉于口舌之欢的男女,佟辛如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蹦起来,迅捷地跳回了对面的卧铺,用被把自己快要烧化了的脸和狂跳的心都蒙得严严实实。
“你好,检票。咦?你……你这是……”应该是列车员检票。
“四张票全在这里。”
短暂的寂静后,列车员又说道:“下车后拿牌子换票,祝你们旅途愉快。”
“谢谢。”
怎么会是四张票?
佟辛顾不得羞臊掀开被子,望着正收起票牌的路天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
“两人的空间多方便哇,你说是不是?”路天没正经地说着。“对了,我建议你应该去洗洗脸,你看你的脸红得跟那什么似的,面对女人勾引的暗示,我的定力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你……个色狼加混蛋!”逃出包厢时,佟辛想起了聂琳对路天的评价。
夜下车窗外的景物就好似点点流星一般划过,朦胧中的那点点迅捷消逝的光亮让人禁不住遐思起来,到底是哪个在流动着?
佟辛侧身躺着,看着一脸陶醉地望着车窗外的路天,问道:“你喜欢坐火车?”
“嗯。”
路天还在痴迷的望着外面的黑,回答一句后又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飞机不是更快吗?”
收回痴迷的眼,路天长舒了口气反问道:“人能吃屎吗?”
什么?佟辛扑通的坐了起来,一个火车的话题怎么谈到了那么恶心的东西上了,她有点生气了。
“嘿嘿,人吃饭的目的是为了填饱肚子,食物在十八弯的肚子一溜达,出来的就是屎了。我们的目的是去南京,如果我们选择坐飞机去我感觉就跟吃屎一样的没意思,懂吗?我的比喻虽然粗俗,但道理是相同的。”
佟辛想了想后,还是忍不住有点反胃,“你的意思是达到目的的过程是最重要的,是吗?”
路天嘿嘿一笑,“嘻嘻,我就喜欢你的聪明,人的目标千奇百怪,不管你有多少目标,如果只追求目标的最后结果的话,有一天你肯定会捧着金饭碗饿得眼花缭乱。”他拿起啤酒跟佟辛碰了一下,“就像喝啤酒一样,你想要最后的醉呢,还是想要喝酒乐在其中的感觉呢?”
佟辛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啤酒,想了想说道:“当然是想要喝酒的意境了,如果就为了寻醉的话,那就是酒鬼了。”
“哈哈,三句不离本行,意境这两个字说得好。醉鬼!你看看世间的醉鬼还少吗?为了所谓的最终目标抛弃了家庭的亲情,抛弃了哥们友情,抛弃了本应该享受其中的过程,你认为他们还清醒吗?醉鬼!一群为了寻醉而喝酒的醉鬼!”
“我有点明白了,你选择坐火车也是要享受这个过程,对吗?那……以后所有的过程都要珍惜、要享受吗?”恍惚间佟辛好似明白了路天想表达的意思,但还是有点模糊。
路天一点绅士风度没有的点上一根烟,吐云吐雾中陶醉了一会儿才说道:“人生短短几十年,哪有那么闲功夫去享受每一次过程,第二次就没有了味道,哈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句话听过吧?第一次才是享受的最好时机。这次去南京见你家人,我想你跟我一样都是忐忑中带着兴奋,期盼中带着慌乱,下次你还会有这种感觉吗?没了,不管我们以后会怎样,忐忑的经历只有这一次。特定的环境才有享受过程的特定权利,懂吗?小丫头。”
“咳咳,你当我是三年级小学生啊,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你的说法虽然有点绕口,不过我喜欢,就像你跟我说的无情的多情和多情的无情一样让人深省。”用手挥开眼前的烟圈,佟辛又接着问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那到底是最终的目标重要,还是其间的过程重要呢?”
“呵呵,看来你被我搞糊涂了,你喝口啤酒清醒一下。”路天看着车灯下一双带着疑问的眸子,心中忍不住生出爱怜。“我这个理论是懒人理论,哈哈,没有目标哪有过程?当然是目标重要了,我之所以认为应该享受追求目标的过程,是因为万一目标达不到,你虽然不是满责任归但也能收获到半车的财富。人的一生会经过很多坎坎坷坷,如果你年龄再大点,你会发现身边人对人和事的态度有着相当大的差别,想当年意气风发的人,在失败面前颓废的除了一身皮囊外一无所有,而当年一无所有的人,尽管现在也是没有,但你却能从他身上看到一种劲,这是什么呢?韧劲!在困难面前永远不倒的韧劲!而能一贯保持这个韧劲的人,基本上都是享受过程的人,他知道一次失利不代表整个目标的失败。”
“嗯,有道理,这个社会上确实有些人如你说的这般,不过……”佟辛疑惑地望着笑嘻嘻的路天,小心地问道:“除了这些你是不是还想表达些什么?你是不是担心我家里人不认可咱俩的关系?”
“嘻嘻,小丫头你太敏感了,哪有的事,咱们谈人生呢,你怎么会一下跳到那么远,敏感过头就是多疑了,批评啊。”
“去你的,说实话是不是?”
“不是,行了,咱们谈点别的话题吧。”
“不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那你换个问题我肯定回答行不行?”路天只能用狼狈来形容了,眼前的小姑娘不一般呐,举一反三的能力超乎想象。他对南京之行确实非常担心,不说两人相差十三岁的年龄问题,就是一个须驰就会让整个问题复杂化,而且自己不管是从学历上还是从工作条件上都跟佟辛差了很多,她的家人能同意吗?
天之骄女四个字放到佟辛的身上绝对合适,他虽然不知道她的家境如何,不过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他能看出来非常好,一个有知识和有条件的家庭能把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离过婚还带个孩子的自己吗?将心比心,如果自己的姑娘带回来个如自己条件的小子,自己不火冒三丈上房揭瓦才怪。
南京啊南京,你是那么让人生畏,一个不好我老人家没准就会弄个体无完肤回来,来来的,江东父老保佑金陵的暴风雨小点。
佟辛不知道对面的路天正在胡思乱想,她坐了起来,想了想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换个话题也行,不过你答应的一定要回答,听没听到?”
“听到了,听到了,这么大嗓门干什么,车厢墙薄容易让邻居们误会咱们……”
“去你的,你回答我小须驰的生母是谁?你为什么……喂,你干什么去?路天你要是敢跑的话,我就把你从车厢里扔出去。”
“我……我上趟厕所,去厕所。啊……小丫头,没你这么野蛮的啊,你确定你父母不是东北人?”
啊……
(今天看能不能达到一万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