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自始都不知他们的女儿做出了多少肮脏的事来。而这,大概是老天怜见,并不教他们知道。那两名男子,不过是他们收养的孩子,也在前年间就交了文书,断绝了与那狼心狗肺之徒的情分。是以两男子散了后,不过游混帮闲,哪里还会去见如意的父母。余者,更是不知内情罢了。
柳花红正松了口气,却听龙泽轩冷冷道:“既然他都承认杀了如意。管家,你便带去刑部那里吧。倒也不用扭绑,送去便是了。之后,关于他的一切,只管你处理,不用回了。”一时心里如火烧了个通透又被冷水泼将下来,正是辛辣至极,又酸咸的厉害。正不知是什么滋味,见龙泽轩决然离去。心里早就死了千次了。忽余光扫到冷含烟正瞧得高兴,一时昂起头,眼里又射出毒光来,大步向刑部而去。
只说冷含烟感叹一番,便同司徒夜找个邻近的茶坊,拣临窗靠水的地方坐下,又要了几样小点心,竟是边吃边聊起来,那样子,简直就似远友机会了。
“你的水儿可好?”冷含烟暧昧一笑,正巧小二端上茶点,不小心弄湿了她的袖子。不由得一恼。“你也太不小心了。”
小二忙陪不是:“客官恕罪,小的这就替您擦了。”说着就要拿抹布。见此,司徒夜挡下了,说:“罢了,你下去吧!”小二得了令,哪有不走的道理。他不过是上来看看司徒司殿的,正巧又遇见一位美貌的女子,心思并未在茶点上,有个闪失倒也正常的。竟是,飞跑着向伙计们炫耀去了。
冷含烟边抖袖子边骂:“这小二竟跟红姑有得一拼了,莽撞起来,竟是谁也不顾的。”这一甩,倒把江枫的信甩了出来,正要拣,却被司徒夜抢先。见他并不想还,心下倒也疑惑。只得问:“你今日竟是怎么了?变了个样子呢!”
“不像我了是么?”司徒夜将信藏到身后,笑了笑。“你觉得青青还像青青么?”
原来他是知道的。一想,倒也是了。司徒夜毕竟是剑神,哪里会不知水儿便是李青青。冷含烟一笑:“与你相处,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不用装腔作势。既然你也知道水儿便是她,竟是不去挑破,可见你是有自己的心思的。我只问你,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为你!”司徒夜赞赏地点了点头,轻呷一口茶。“当初,我与青青两个对酒言欢时,竟是那般美好。现今,除了思念,我竟想不出更好地办法来度余生。”
“她或许在你面前便不是人前那个李青青,只随自己的性子吧?若非如此,以你这般傲视天下的人物,哪里会喜欢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子?”冷含烟笑道,“你既是为我,倒说说,我有什么是你可念着的?”
“哈哈!还在怪我让龙泽轩吃醋?”司徒夜并不理会冷含烟的小小埋怨,正色道。“我得了消息,周建已经买通了百余杀手取你性命。这其中有什么变故,我目前没有查出来。只以后你还是小心为上。”
“哦?”冷含烟并不吃惊,“他早就想杀我了,这几乎是尽人皆知的。”
司徒夜见她毫无惧色,又呷了一口茶:“我便知你会如此说。虽你有众多高手保护,若哪日如今日般一人,可是有性命之忧?”
冷含烟淡淡一笑:“只不知,你肯同他们一起保护我么?”
“这话倒问得奇了。我若不想保护你,便不会在此了。你可知,自你出了赛酒坊,那一班亡命之徒已经跟踪你了。龙泽琮功夫浅,不知道,否则也不会放你离开了。其实,他也是得到了消息,想要提醒你。不过,没有想到周建会如此之快行动罢了。”司徒夜的话让冷含烟不由得皱眉。若是如此,赛酒坊也便处于危险之中了。虽然,师父他们不会受伤。可强龙难压地头蛇,还是要小心的。
“你又是从何处知道的?”
“姑姑那里!”司徒夜直接道,“虽我已经没有抱负,却也不忍见你受到伤害。毕竟是你打醒了我。如你所说,我应该放在心里,久久地思念青青,要么就彻底忘记从头开始。只,我已经没有勇气重新开始,也只得孤老一生罢了。水儿设计与我偶遇,当时我便看出了她的真面目。虽她的身子是青青的,可心却是别人的。青青纵使贤淑,在我面前,一直都是那般放松的。或者,这样讲,她与我在一起时,会热情得几乎融化我。可,水儿便不是如此。那般娇羞的模样,哪里会是青青。她只当我还认她是青青罢了。哦,瞧我扯远了。我整日里与姑姑接触,哪里会瞧不出端倪来。昨日姑父送你去富春宫后,姑姑竟是平静地喝茶,不似往日会发脾气。这便是风雨来之前的征兆。为了作实,我借酒假意睡去,伺机去富春宫看情况。哪知,竟见水儿也出了喜殿。跟踪之后,她又到了学莺殿。那里,姑姑与她二人竟是细细谋划着。因此,我才知,姑姑竟是与周建勾结了。以前的姑姑虽也善妒,却不会与不二之臣联手。这次倒真出了乎我的意料。”
“你打算将她如何?我是指水儿!”冷含烟叹了口气,女人哪!
“呵,可见我是没有看错你的。”司徒夜暖浅一笑,往日里的威风竟是不经意流露出来。见冷含烟微讶,才又解释着。“换作旁人,大概会替自己的安危考虑。你竟是先替我着想,问我如何对待水儿。如何不教人不服气。若非你这般善良,也不会得那么多人喜欢了。”
剑神毕竟是剑神,即使是失了抱负心,终是聪慎极了。冷含烟不得不感叹,世间竟有如此聪明之人。若他与龙泽轩联手,怕是天下无敌了。倒是司徒夜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一笑:“我与龙泽轩互相看不对眼,你还是别指望了。倒是现今,我虽有心为你而退步,以他的性子,断不肯放下身段与我联手呢!”唉,她以往自认聪明,在他面前竟是透明人了。不由得撅了小嘴,似嗔含喜:“哎呀,你竟是会读心的。”
“却还有一事,我倒不太明白!”司徒夜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