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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往事

陈醉歌的攻击让夏月铭惊呆了。。

来自司机下半身的鲜血喷到夏月铭脸上,染红了她的视线,也带出了她的回忆。

三年前的那天,那件本该已被她忘却的事,重新从脑中浮现出来。她的瞳孔惊恐地放大,前座那个依旧冒着鲜血的下半身还在刺痛她的神经。

当年就是这样的,那可怕一幕……

三年前的一天,夏月铭还在读小学。

她的记忆是从那天早上醒来后开始的,之前的事不知为什么,她大都不记得了,但是大脑中掌管“感情”的区域告诉他,自己身边躺着的那个男孩是自己的“哥哥”。

自然的亲切感不会骗人,夏月铭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而且夏月铭也完全不想追究过往的记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生活十分快乐,无忧无虑,每天都能和自己喜欢的同学与老师一起上课,回家之后则能和自己喜欢的哥哥待在一起,拥有强大超能力的哥哥处处都会保护她,也处处都让着她,这样“完美”的生活,还需要什么“额外”的补充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当时,夏月铭最好的朋友叫欧勤。她的爸爸妈妈都是羽心某大公司的高管,由于欧勤没有超能力,经过身体检测后,被送到非超能力班学习。白羽的小学为了学生素质的全面发展,并没有将学生所学的科目细分,而是简单地分为了超能力班和非超能力班。

夏月铭第一眼看见欧勤的时候,就感觉到亲切。她明白,他们一定之前就是好朋友了。之后,他们就很自然地成为了更好的朋友,上学放学都在一起走,中午一起吃饭,一起午睡,一起分享着好玩儿的事情,一起分享好吃的东西,甚至仅仅是一起傻笑,都能给他们带来快乐。

儿童的快乐往往是最纯净的,只基于简单快感的满足,不像成人,在获取快乐的同时,还要满足那么多苛刻的外在条件。

但当时夏月铭没想到过,这无邪的快乐会以那么简单直接的形式崩塌,成为可怕的碎片,游离在她记忆的角落。

那天,她和欧勤依然像往常一样手牵着手回家,在路上分享着一天中看到听到的那些好玩的事儿,尽管他们经历的大部分事都是一样的,但再说一遍还是忍不住会笑。

厄运不期而至。

两个女孩的笑声戛然而止。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几个男人,光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绝非善类。坏孩子不一定都是一头彩色头发和一身特别的打扮,有的穿的很普通的人也可能心术不正,只要通过眼神就看得出来,那种盯着你看,而眼神深处又游离不定,让人感觉他“想要做点什么”的人,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坏人。

当时夏月铭吓得直接后退了一步,更高一些的欧勤则像姐姐一样挡在了夏月铭身前,抢先质问:

“你们想干什么?”可惜这句先发制人的话由一个12岁的小女孩说出来显得格外的没气势,在对面的三个人听来和求饶并无不同。

他们开始只是笑。

“小妹妹,哥哥们有点缺钱,能不能借点钱给哥哥花花,我们很快就还的。”三人中一个穿着汗衫,看似是领头的青年低头回答欧勤,脸上依然“洋溢”着俗气的笑容。

夏月铭刚要把零花钱拿出去,却被欧勤一只手挡住:

“我们没有钱,你们去找别人吧。”欧勤愤怒地盯着领头的家伙。

“小妹妹,说谎可是不好地哦。”领头的流氓语气开始起变化。

夏月铭有些害怕,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回家路上最僻静的一条巷子里,这三个流氓一定是经过踩点的,看出了他们没有超能力,这种家境不错的非超能力班的女生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领头的流氓见欧勤没有什么反应,便向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一起上前,开始在欧勤的身上扒钱。

欧勤忍不住大叫起来,三人没意识到这个12岁的小学生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她的“救命”声凭借着较高的音调和音量向远处传播肆无忌惮地传播。

带头的流氓慌忙用手捂住欧勤的嘴,但被欧勤用双手扒开了,继续呼救。

其他两个正在搜索财物的流氓惊呆了,他们看着“老大”,不知是应该逃跑还是继续搜索财物,另一个惊呆的人是夏月铭,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目前她所做的就是站在一边,看着欧勤被三人蹂躏,她不敢呼救,似乎也忘了逃跑,只是当一个木然的旁观者。

那个领头的已经慌了,欧勤一声声的救命虽然还没有唤来其他人,但他相信已经有人听到了,正向这里赶来。

“你再喊,我叫你再喊!”男人的手中出现了一团火焰。

是能够操纵火焰的超能力者。

他将手中的火焰一把按到了欧勤的脸上。

这是夏月铭终身难以忘怀的一幕,她看着欧勤的那张可爱的脸变的焦黑,并变得惨不忍睹,逐渐消失的五官扭曲成痛苦的表情。

然后男人用火焰引燃了她的全身,那是青色的火焰,可见其温度之高。

“让你再叫,再叫,叫啊,尽情地叫啊!”男人一边点燃欧勤的身体,一边发疯地吼叫道。

欧勤确实在叫,这种痛苦的尖叫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

夏月铭已经瘫坐在地上,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老大,快走吧,再不走要来人了。”

“是啊,快走吧老大。”

那个引火的流氓在两个同伙的拉扯下才咒骂着离开,不过那慌乱脚步并不能掩盖他们内心的慌张。

欧勤的身体似乎已经被烧得变小了,五官早已经模糊,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烂糊的眼眶。

一张不成形的“脸”面向夏月铭。

一只焦黑的手向夏月铭伸出,似乎是在乞求她拉她一把,将她从地狱拉回人间。

但夏月铭不敢接那只手,她害怕,害怕地后退。

十五分钟前,欧勤还是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她却连她的手都不敢接。

人类所谓的友情如此脆弱而虚伪,仅仅是一把火,就让无话不谈的朋友变成了避之不及的怪物!

这一幕永远地烙印在夏月铭的记忆里,让她在生时就看见地狱的场景。

痛苦,挣扎却又无法解脱。

鼓吹给人带来幸福的超能力,却造就了人间地狱。

这时,那些“英雄们”才姗姗来迟,他们慌乱地呼叫救护车。但现在救护车又有什么用?

但夏月铭没有责备他们的立场,因为她什么也没做,她亲眼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掉进地狱,而且在她渴望生存的最后一刻拒绝了她。

她深知怀疑自己会被欧勤诅咒,欧勤为了保护她而挡在她身前,却换来了她的无情拒绝。

她的行为,简直是“虚伪”二字最好的注脚。

夏月铭还害怕,害怕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为了躲避这个名为“超能力”的死神,她必须自己拥有这项能力。

她开始狂热地追求超能力。

或者说,她用追求超能力这件事来忘记欧勤,来逃避良心的谴责。

但这种追求并不能减轻欧勤事件对她精神的折磨。

连夏明园也注意到,妹妹澄澈的双眼中经常会浮现纯净的悲伤和完全的自责,两种神情在眼中交替游荡,有时则会碰撞出更深切的伤感。

没有救该救的人,对一个善良的人来说,无异于永远无法解脱的酷刑。

就像现在,

名为超能力的死神再度降临,超能力者一举手一投足皆可轻易地剥夺人的生命。她和郭宇轩,就是另外两个欧勤。

但现在她还没有力量,她可能再次看到郭宇轩在自己面前痛苦地死去,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相比之下,虽然她依旧害怕死亡,但今天如果他们非得一起被杀,她希望是自己先死。起码可以少受一次精神上的酷刑。

人在超能力面前是多么脆弱地存在,不仅肉体不能避免毁灭,连精神也要被切割、剁碎。

突然,夏月铭感觉自己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地后被一个人压倒在身下。

月铭目光刚撞上距离她不到十厘米的郭宇轩的目光,一声爆响就再次振动了她的耳膜。

又是一发粒子炮,将汽车的剩余部分轰成了粉末。

路灯下,穿着风衣的潇洒男子,向前迈出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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