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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沉睡

“来,大家快点歌啦!我提议,让班长和学委合唱一首如何?”顾晓雨站在主唱台说道。

“这个必须有!”众人鼓掌,人群中也有人附和着。

“诶……”林轩犹豫道,“我唱歌很烂耶!”

“哎呀,没关系啦,谁都多多少少有点跑调嘛~”顾晓雨可不管什么跑不跑调。

“我压根就是五音不全……”林轩低声嘟哝了一句。

“嗨,大家高兴嘛!”陆思晨推了林轩一把,“就唱几句呗!”说着把麦克风递了过来。

林轩还是不大情愿,不过看到大家一脸期待的表情,也就不再推脱,拿过麦克风试了一下音,“事先说明啊,我唱歌真的不是一般的恐怖,一会别吓着哈!”林轩又尝试着推辞,“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啊呀,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干啥!再怎么跑调总是要比杀猪好听吧,唱吧唱吧~”说着,顾晓雨放起了音乐。林轩一听,还好,是自己觉得唱的相对可以的一首。

“摘一颗苹果~等你从门前经过~送到你的手中帮你解渴~”林轩放开嗓子吼了起来,顾晓雨刚喝到嘴里的饮料都被喷了出来。

“还真的比杀猪难听……”顾晓雨不禁膜拜起眼前的大神,抽了几张面纸擦了擦夺口而出的绿茶。

“像夏天的……嗤——嗤嗤——哈哈哈哈……”陆思晨正唱着,突然耳边又响起林轩极具杀伤力的歌声,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我就说过我唱得很难听嘛……”林轩无辜地看着众人或惊恐,或膜拜的表情挠着头。

“嘿嘿,我觉得,还是你们唱吧,我更适合当听众~嘿嘿……”林轩将话筒递给了边上一个女生,“相信你们也受不了我的魔音吧~”

顾晓雨不耐烦地挥挥手,“你真的是……哎,算了,打击你的话就不说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林轩也不反驳,不用唱歌,他倒是自得其乐,跑到一旁嚼爆米花去了。

“啊……嘛嘛嘛~”后半夜,林轩看着桌上就剩了各种各样的包装袋了,而同学们也差不多都趴着睡觉了,打了个哈欠,砸吧下嘴,站起身。

“去哪儿?”陆思晨见林轩站了起来,轻轻问道。

“去一下洗手间。”林轩边说边向门口走去,“大家都睡了,你也快睡吧,疯了一天,也挺累的吧。”

“嗯……”陆思晨应着,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林轩向自己做了一个晚安的手势,笑了笑,窝进沙发的角落闭上了眼睛。

见陆思晨睡下,林轩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了门,走廊里还是回荡着一些房间传出的“杀猪声”,林轩不禁夸张地露出痛苦的神情,赶忙关上了门,“干,原来真的会有人唱歌这么难听……”

林轩匆匆向洗手间走去,不知为何,总感觉周围温度下降了很多,林轩也没太在意。考虑现在是后半夜,温度相比白天总会有些差别。

“诶!不对啊!”林轩上完厕所洗手时突然想到,“刚从空调间走出来,晚上温度再怎么降也不会降得这么厉害吧!照理该是感觉热啊!”

想到这,林轩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直冲脑门,冲出了洗手间,跑了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急忙关上水龙头。

路上经过收银台,林轩惊愕发现总台上的人竟然都在趴着睡觉,桌上还散落着扑克牌,“啥情况,这样都能睡着?他们就不怕顾客趁机拍拍屁股走人?”不过因为担心同学安危,也没去叫醒他们。

“思晨!”一进包厢,林轩跑到陆思晨边上,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陆思晨只是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醒过来。林轩不禁皱了下眉头,又试着叫醒她,不过还是没成功。

“果然是这样吗?”林轩站起身,环顾一下四周。从看到总台上人睡着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现在林轩知道了:一路上虽然还是可以听到音乐声,但是这微微的不协调就在这里——没有唱歌的声音了。

一开始林轩还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想,突然感觉有点毛骨悚然,虽然刚刚进门声音不是太大,但把人吵醒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更何况有几个同学在他出门前几分钟才睡下,不可能这么快就睡这么死,而现在叫不醒陆思晨让林轩更加确定一件事情——KTV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林轩缓缓站起身,陷入了思考:在之前没听说这家KTV出过什么事情啊,但是怎么偏偏就在他们来时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

“难道……”林轩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紧贴着自己胸膛的玉抓了出来,“难道和这个有关系?!!”

不过看着玉在自己眼前微微摆动时,林轩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对,现在的感觉和之前医院的完全不同,在医院虽然也很害怕,但没有像现在这样……令人恐惧。没错,就是一种无名的压迫感,让自己莫名地全身发冷……”

“吱——嘎——嘎——”一阵开门声把正在深思的林轩吓了一大跳。林轩定了定神,悄悄向门口走去。

“砰——砰——砰——砰——”林轩握着门把手,感觉手中已经渗出了汗珠,现在的他,脑袋一片混乱,心脏在紧张地跳动。

“Shit!”林轩不禁破口大骂一句,算是用来壮壮自己的胆子,不过不骂还好,这么一骂反而感觉更紧张了。林轩一把拍了下门把手,转过身紧紧靠在了门上,看着同学们都在安静地睡着,突然希望自己是其中的一人,可偏偏就自己一个还这么清醒,林轩想着想着又用力锤了一下背后的门。

“要是他们就这么一睡不醒——”林轩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可怕的想法,又跑到陆思晨面前晃了晃她,又一个个同学摇过去,不过事实还是摆在眼前,众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他们还在正常呼吸着,林轩还真担心他们都死了。

林轩泄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过刚刚的开门声到底是——是不是还有和我一样醒着的?是风吹开的?是我紧张所致的幻觉?还是……”林轩想着突然痛苦地抱住了头。

“这是——”在林轩低下头道同时,突然发现在茶几下面垫着什么东西,好奇心催使他一下子蹦了起来,挪开了茶几。

“报纸?”林轩拾起那个东西,展了开来,“火灾?”

林轩吹了吹报纸上的灰尘,放在茶几上看了起来,“公寓特大火灾,连同房东在内五十一人无一幸免……市民谣言在地下埋有不净之物……警方宣称起火原因是燃气泄露所致……使公寓充满了有毒气体……又因在夜晚,使受害者无所防备……”林轩苦笑了一下,充满……也太夸张了吧……

“唯一因为晚上临时有事离开的张女士受访,称这栋楼本来就有点奇怪,后半夜经常会听到断断续续的开门声。并称像是很古老门的声音……”看到这儿,林轩不禁头皮发麻:这家KTV……该不会就是在那块地方建起来的吧……

“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划破了寂静,林轩不禁吓得一颤,放下报纸,快步走向门口,小心翼翼打开一点小缝隙。门外还是可以听到清晰的音乐,林轩犹豫一下,还是慢慢从门里挤了出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林轩打开了对面的房门,数了一下,一共五个人,又打开边上的房间,一共三个人。不知不觉,林轩又走到了之前打电话的走廊,看着不远处黑黝黝的房门,林轩打了个哆嗦,看了下里面除了它并没有其它房间,便向相反方向走去。

不出林轩所料,现在在KTV连他在内,正好五十一人,林轩在不知不觉中,想到了那间总给他奇怪感觉的黑门房间,林轩发现,现在除了他,每个人都在沉睡,也就是说,之前听到门声不该出现,而现在除了那间古怪的房间,林轩再也想不到还有哪间房可以制造那个声音,但是……

现在的林轩又站在了走道口,死死盯着对面的房间,总感觉会有什么突然夺门而出一般……全身燃着火焰,嘴里发出令人恐惧的嘶吼,挥舞着向他奔过来,扑倒在他的脚边,向他伸出焦炭一般的手……

林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摇了摇头,定睛看了看,那道阴森的门还是保持原样树在不远处,“好的……好的……没什么大不了……就一个普通的房间……”林轩抓紧拳头,一步一步向房门逼近。

“呵…呵…”这下,林轩很清晰地听到了一阵诡异的笑声,顿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绷紧了神经。

“谁……”林轩试着问了一句,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谁?别装设弄鬼的!出来!”说着,林轩小心翼翼地探下身,似乎想更仔细地观察近在咫尺门边的状况。

“嘎达——”一声清脆的开门声传入林轩的耳朵,林轩猛地缩回来脑袋,感到冷汗从身体里冒了出来,眼前的门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在等待林轩自己送上门。

“去还是不去呢?”林轩实在拿不定主意了,在犹豫着,自己同学,KTV的所有人,50人陷入沉睡的答案,或许就在这个门背后……但是,面对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操!老子豁出去了,大不了牺牲一下自己!”林轩大声吼了一句,快跑到门口,急促呼吸着,“老子掀了你的狗窝!”

“砰!”一声巨大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在一脚踹开了门后,林轩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已经做好了看到牛头马面什么的心理准备,不过眼前看到的一切还是让他无法承受。

“呵呵……稀客稀客……”林轩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房间里面竟然会那么宽敞,而且装潢和外面的房间完全不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老是让林轩觉得那些东西看起来有点不自然。房间里貌似是好多人在开party,见林轩粗鲁的推开门,竟都没有表现出生气的表情,一个中年男子端起一个酒杯向林轩走来。

“来,既然有幸结识,那就一起喝一杯吧。”说话间,中年男子已经走到了林轩跟前,向林轩伸出了倒了小半杯红酒的杯子。

林轩一时没反应过来,接过杯子,才突然想起外面的人:“大叔,先别喝了,我朋友他们……”

“外面的人吗?”中年男子平静地打断了林轩的话,“我知道他们怎么了,当然,我也知道该怎么解除在他们身上出现的异状……不过,在那之前,喝杯酒也不迟……”说着,托起林轩端着酒杯的手。

林轩狐疑地盯着中年男子,总觉得他的笑容让自己特别不自在。林轩慢慢将酒杯靠近嘴唇,突然发现酒竟然是热的。

“这酒……”林轩拿开了酒杯,惊愕地看着中年男子,“有点奇怪啊……”

“奇怪?呵呵,不可能,这是我们用来庆祝的酒,大家都为这件事而兴奋着,这酒也是这里最有纪念价值的,对我们来说,它就代表着新生……”说着,中年男子转过身,走向了人群。

“而你……呵呵,我也没想到竟然有你这么一个特例……那就算你的荣幸,作为我们重生的第一个祭品……”

林轩察觉到事态有变,急忙转身准备逃跑,却被一阵力量困住,“可恶!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要是你们敢动我同学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做鬼?”中年男子突然又转过了身,快步走到林轩面前,“哈哈……你是想感受一下做鬼的感受吗?不用着急,会让你成鬼的,马上……”

“你这家伙!”林轩使劲挣脱了一下,奈何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小伙子,认命吧,你没有像外面人一样,落入我们的一丁点小手段,我的确可以稍稍佩服你一下,不过,一切都是徒劳,注定发生的事,是不会因为某个小环节的失误而偏离原来的发展方向。你会解脱,外面的人也会解脱……”说着,两臂高高举起,“这样,我们就可以摆脱现在的命运,找到自己的归宿……”

房间的东西突然开始燃烧,林轩这才发现,之前发觉的不自然就是因为,房间的一切,都是纸糊的。

“你要烧死我们?”林轩怒吼,一下子爆发的怒气竟然冲破了身体的束缚,一拳大上了中年男子的脸。

“什么!”林轩惊恐地缩回手,看见中年男子脸上挨了一拳后竟然整个凹了进去,并且整个人的皮肤正在发黑,一股烧焦的刺鼻味钻入林轩的鼻腔。

“哼哼哼……哈哈哈哈……”中年男子摸了摸凹下去的脸颊,大声狂笑起来,直震得林轩耳膜发麻,“不错不错……你给我的不仅仅是惊讶,竟然让你逃出了束缚……”

林轩大口喘着气,看了一下房里的状况,大火蔓延地很快,屋里的众人也都像烧焦了一般,几分钟前“活生生”的“人”此刻都成了黑色的焦炭。

见中年男子没有再次行动,而且也在向黑炭变化着,林轩急忙逃出了房间。

“哼——”听到背后一丝冷笑,林轩暗道不妙,还没有及时作出反应,一只散发着焦臭味的“手”从后面抓住了林轩的脖子。

“用你血祭,再好不过!哈哈哈!等了那么多年,终于让我们等到了……51个替死鬼……来吧,哈哈……”说着,加重了焦手的力道。

林轩心道一声“完了”,没想到这焦黑的手力道这么足,即使从后面抓过来也让自己呼吸这么难受,不过现在让林轩担心的倒不是窒息,而是被抓着,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的……有种就别这么抓着我……”林轩憋出一句话,“有种就跟我单挑……”

“单挑……有意思,我倒真想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令我惊讶地事……”说着,一把放开了林轩。

林轩一个趔趄,差点趴在了地上,定了定身形,回过了头,眼前的中年男子已将完全成了一具黑炭,只有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中,血丝布满了一片死灰色的眼珠。林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

“在那之前……”林轩揉了揉脖子,“我想先了解一些事情……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

“哼……玩拖延时间……你认为你会拖延多久呢,哈哈,也罢,爷爷我今天心情好,就姑且答应你吧。”黑炭的声音都变得浑浊。

“你们就是当时公寓的51人,对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房东先生。”现在林轩倒是一点也不害怕眼前的黑炭,一脸自信地说道。

黑炭点了点头,一点黑色的碎屑从脖子上脱落下来,林轩继续说道:“我猜你们的目的不在我们。”

黑炭沉默不语,林轩暗自得意地笑笑,“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什么力量把你们困在了这里,它是什么?”

黑炭抬起头注视着林轩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恐惧,却看到了对自己的信任,还有自信,“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你的眼神。”林轩对视着黑炭的双眼,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

黑炭沉默一会后,突然朗声大笑,黑炭表面慢慢脱落,又露出原来的样子,“不过有一点还是确定的,这么多年,我们没有白等……你们的出现,不,或者说,仅仅是你的出现,是我们等待已久的事情,其实现在KTV不止51人,而是52人,你本是那个可以逃脱的人,因为你的特殊身份,至于剩下的那个人,其实在女厕,所以那是你无法点到的人。就像那次火灾,其实日期和今天是同一天,当时本也是52人,不过那位张女士因为临时有事没有受害,而我们51人却丧命当场,我们没法进入轮回,成为了地缚灵,在后来发现,在这个地下,埋有一具干尸,怨气未散,呵呵,有时候做鬼也有做鬼的好处。那具干尸没有完全醒来,据我们猜测,它是被某位高人封印在此,而它被封之日,就是今天这个日期,在它尸骨上,一共贴有52张符文,这也是它为什么对52个人下手的原因,祭品大概不能多,也不能少。而我们不幸成为它的第52次破封祭品,如若成功,它便可以破封而出,可笑的就是,它的一时失算使计划落空,并附带着产出了我们这51个地缚灵。”

房东顿了顿,又说道:“现在正是它准备行动的时候,所以之前的事情其实都是它在搞鬼,虽然我们在之后控制KTV经营人在这里造了一间暗含封印符的杂货间,而这里也正好是尸体的正上方,这也是当年这里有异常响动的原因。我们以此作为加持封印的一个手段,但似乎效果并不是太大,在每年这个时候,结界就会剧烈震动,今天时机成熟,它一定会想办法破开这道加持封印的,在那之后恐怕我们都会因为它的力量魂飞魄散,到时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砰——砰——”一阵阵剧烈的声响从封印间传出,林轩和房东都向房间看去,房东回过头,拍了一下林轩的肩膀,“我要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了,也许在那之后,我和我的房客就会永远消失……”说着,向房间走去。

林轩拦住了他:“你想干什么?”

房东微笑:“小伙子,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我们会为你尽量拖延时间,它的尸骨,就在……”说着,示意了一下脚下的地板。

林轩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急忙俯下身敲着地板,果然,其中一块地板下是空的。林轩抬起头,房东坚定地向林轩点了点头,“之后的事,拜托了……”说着,毅然走进了封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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