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没有回答云枭的话,反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神光师祖遵循梦中人要求修建了兰若寺并建立这座泥胎。他没有性别、没有面容、亦没有名字,仅仅双手合十,梦中人说这是观世音。每个人都渴望世上有一个观世音,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尊观世音,每个人的观世音又都不一样,求人不如求己!因此,塑形反而是束缚!拜佛不如拜己!”
云枭听完之后,不禁对‘梦中人’肃然起敬。他来自一个信仰众多的地方,众人信仰的反而都是有名有姓相貌统一的独立的个体。与此相比,反而显得落了下乘。试想,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比自己更相信自己呢?
再次注视这尊黄泥塑像,云枭缓步上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九拜。他知道这不是拜佛,亦不是拜神,而是在拜自己!他要把心中的神拜成他自己!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
我命由我不由天!
夜幕来临,云枭浑然未觉。老和尚的道理是如此的新鲜而深刻,对于修士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呢?直到他的肚子再次的叫起来他才发觉夜已深沉。
“走吧,我们去塔林!”
老和尚说完起身而去。云枭不明所以,也只得紧随而去。
远远地,云枭就看到塔林中金色光芒弥漫,宛如佛祖降临凡尘。
金色的光芒越聚越多,慢慢的在塔林上方形成了一个人形的真空。此时,云枭又听到了梵音。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金光越来越浓如同要凝聚成液体一般,而中间人形的真空始终存在。云枭算是大开眼界了。他觉得自从来到这方世界就在不断地承受着心理冲击,以前只能在神话中、在电影里看到的景象在这里全都领略了,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已经学会了压制心中的疑问,学会了等待。因此,他并没有向老和尚询问。
突然,一朵娇艳的芙蓉瞬间进入了金色光芒之中,并慢慢的飘入人形真空之中。
云枭更惊讶了,他根本没有发现芙蓉是从哪里的,更不知道它是怎样进去的,只觉得这朵芙蓉让他很熟悉。
金色的光芒犹如奔腾的河水,伴随着梵音发出“哗——哗——”的声音,有莫名的气息在酝酿。
芙蓉花瓣慢慢的分裂开来,在人形真空中飞舞,而后慢慢的拼成一个花瓣状的人。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梵音越来越响亮,云枭听在耳中犹如惊雷阵阵。
“快!把你的源力注入里面!”
老和尚突然开口催促道。
云枭机械地的反应着。黑白二色源力流转,瞬间注入人形花瓣之中。出奇的是金色的光芒和云枭的源力居然互不排斥,能共同作用在人形花瓣之中。
半个时辰过去了,云枭的源力如同投进了无底洞,毫无反应。时间越拖越久,他渐渐的感觉到了吃力。
天空之上一道银白色的光芒瞬间直射而下,包裹了人形花瓣。云枭的源力被排斥在外。
“已经月上中天,你收手吧。”
伴随着月光的注入,芙蓉花瓣缓慢融化。
月亮偏斜之后银白色光芒消失,金色的光芒慢慢的向那人形真空汇聚。
良久,梵音停止,金色的光芒也消失了,只留下一个金色包裹的人形漂浮在塔林之上。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莲子已经返本还源,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一个。”
老和尚的话音刚落。
“砰!”
如同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金色的碎片四散开来,一袭白衣的女子漂浮在塔林上方。
云枭瞬间明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在救助怜儿。不由得,他再次屈膝向老和尚跪拜,这次老和尚依然躲过。
虽然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又什么能比救命之恩还大呢?
云枭激动万分,不知该如何感谢这对师徒。毕竟他欠怜儿一命,现在怜儿又欠这对师徒一命。
恩深似海,何以为报?
“今后大师但凡有用得着云枭的地方,云枭即使远在天涯也要奔赴而!至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何来恩情只说?我只是在依祖训行事而已。只可惜,祖训有限老和尚道法亦有限,不能还你一颗完整的莲子。”
云枭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吞吞吐吐的问道:“大……大师何意?”
“我已经说过,莲子已返本还源,如若机缘巧合,一切只是重头开始而已!”
“大师,云枭愚钝,请大师言明!”
云枭的声音颤抖着,不敢相信他心中的猜测。
“你真是笨呐!就是她祖窍破损一身道法消失了!”小和尚插嘴道。
“放肆!怎可与有缘人如此说话!”
老和尚斥责道。
小和尚冲云枭吐了一下舌头,脖子紧缩了一下闭口不言,一派天真的模样。
“我管教不严,他松散惯了,还请有缘人不要见怪。”
老和尚赔礼道。
“大师客气了!救命之恩尚未报答,何来见怪?大师,难道这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与她萍水相逢,若不是她,祖窍破损的就该是我。她是因为我才遭此磨难,烦请大师言明何谓机缘巧合?”
云枭只看到了怜儿为他挡剑,全然忘记了这一切的缘由!
“这一切说来也只是古老的传说而已,具体能不能成功我就不知道了。”
云枭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的说道:“大师尽管说来!云枭愿意一试!”
“传说只有利用仙神源才能修复破损的祖窍。”
云枭听到了希望,精神不觉间为之一振。只要有希望,谁会愿意拒绝尝试呢?
“大师,仙神源是何物?在哪里能找得到?”
老和尚叹了口气,说道:“传说仙神源只存在于仙神界之中,凡间几乎没有!即使有,偏居于此,我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得到。传说只有遗落在人间的仙神器之中才有那么一丁点仙神源,而这一丁点却又显得杯水车薪。”
云枭坚定的说道:“即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让这机缘巧合、一切从头再来!”
老和尚不由得脸上闪现出一丝笑容,说道:“祖训有言‘往来处来,往去处去’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云枭抬头看了一眼老和尚,脸上闪现出迷惑的色彩。
“或许这句的意思是要你们回到你们来的地方。”
老和尚说完,袍袖轻挥,怜儿慢慢的飘落下来。云枭张开手臂接住了她。
“她现在仍然处于沉睡之中,不久就会醒来。”
老和尚提醒道。
“多谢大师!”
关心则乱!
云枭只顾着担心怜儿的安危,浑然未觉被老和尚牵着走了。或许,将来他才能品味出这一切都只是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