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外面的李云亦见到齐茉一个人沿着街边在走着,刚要有点高兴叫她,却发现齐茉忽的坐在了地上。
他连忙下车,奔到齐茉的身边,挡住了齐茉的光亮,黑暗中齐茉没有抬头。李云亦一边扶她起来,一边半开玩笑的说,
“哟,学会撒娇了。”齐茉却没有出声,等李云亦看见齐茉脸上的泪水,才觉得自己太忽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李云亦忙问道。齐茉轻轻摇头,静静的往前走。
“这边,车在那儿,不吃饭就送你回家。”李云亦拉着她往自己的车走去,不知道这个人又遇到什么事儿,很多时候,真的受伤了反而说不出,一个人守着,旁人看了也难受。
赵攸源对宋牧哲讲了一切,当然他也没有回避,自己对齐茉的感情。当然他也给了宋牧哲秦未岩的电话,剩下的就是让宋牧哲去解释。
现在他不想回家,只是游荡,早晚也是会这样的。
秦未岩接到宋牧哲的电话,先是有些诧异,但还是接了。
“你好,我是秦未岩,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宋牧哲,关于之前齐茉的那件事,现在算是清楚了,的确是梁薇做的。”宋牧哲说道。
“你怎么知道。”秦未岩也并不感到吃惊,这算是在预料之内。
“赵攸源不小心听到梁薇和齐茉的谈话。”宋牧哲解释到,这边的秦未岩也明白了些许,赵攸源也算是被蒙蔽了,那周南呢?
“事情就是这样了。”宋牧哲也有些叹息。
“那梁薇要怎么办,不打算报案吗?”秦未岩觉得似乎可以通过调查,弄清周南的事。
“攸源没说要怎么办,我本是很想让那个人接受惩罚,我的一个朋友也是被梁薇害得。”宋牧哲觉得愤怒,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有没有心,轻而易举的伤害一个人。
“你的朋友,可以知道名字吗?”秦未岩有些激动。
“她叫周南。”
“果然,那梁薇是必定要接受惩罚的,况且照现在这样,对其他人也是威胁。”秦未岩想到那个曾经的朋友,突然有些悲怆,他什么也没能帮到。他没见到她的最后一面,连死讯都是在多久之后才听到。只是在接近崩溃之时,他们见了一面,但周南却消失了。
“你认识周南吗?”宋牧哲有些吃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的朋友,在之前她来找过我,等我忙的时候她却离开了,之后就没找到她,再后来就听到她的死讯。我从夏栗哪里无意间听到周南的名字,才接近你们这个圈子,想要弄清楚这件事。”秦未岩解释着。
“我后来在一个疗养院找到她,但她精神已经失常了,我陪了她两年,但她还是走了。”宋牧哲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重新放下,开始新的生活,应该可以,只是会不会这么深爱一个人就不知道了。
“你很了不起,谢谢。”秦未岩觉得周南也算是能安然去了,宋牧哲这样待一个人,真的是很不容易,很感激。“希望你能走出来,过去的就过去了。但我想还是要报案,梁薇绝对不可能这么放肆。”
宋牧哲算是默认了,整个人躺在床上,自己是一个人太久了,一个人。
“那他们没事吧!“秦未岩问。
“攸源没露面,齐茉应该不是一个人,现在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宋牧哲有些担忧。
“还有谁和她一起吗?“
“好像是她师傅的儿子,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不过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只能慢慢来化解。”宋牧哲像是在对自己说。
“嗯,也是,那就这样吧!”秦未岩挂掉电话,想要好好呼吸一下,要自己来接受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的结果,还有没预料到的内情。
齐茉一直没有说话,这让李云亦有些没底,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把齐茉攥得死死的,包括她曾经的伤,但现在,他没那么自信,齐茉又遇到什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李云亦扭过头来看她,脸上没有表情,泪已经干掉了。
“好好开车。”声音感觉又像是要哭了,这让李云亦忙转过头盯着前面,这是算是表明身边这个人还没怎么傻掉,还正常。
两个人站在楼下的大厅里,灯光把齐茉淡淡的红眼睛暴露在李云亦面前。
“我送你上去吧!从明天起放假七天了,你”李云亦好像没那么烦人了,是因为对比吗,甚至让齐茉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好了。
“你饿坏了吧!吃东西去吧,忙你的,我自己上去就是了。“齐茉冲他挥挥手,转身向电梯走去。谁知道李云亦并没有走,反倒是跟上齐茉。
“你倒是挺会装的,我走不动了,就在你这里吃吧,你做。”李云亦打定主意是不会离开了,觉得齐茉怪怪的,有什么埋在心里,不放心她一个人。
不然以后生活就缺乏乐趣了,这可是自己未来生活的保障啊!李云亦略带牵强的给自己解释。
“总经理怎么舍得在寒舍停留呢?”齐茉问他。
“体察员工的生活嘛!”李云亦扯了扯脸皮。
李云亦见齐茉在走廊停住了脚步,顺着往那边望去,看见了一个略显得疲乏的一名男子,身上的浅蓝色衬衣把整个人显得更轻了,还有一个就是之前看到的,齐茉的邻居。
那两个人也望向这边,他本想继续往前走,却因齐茉定住不动,他也不好有什么动静,四个人就这么站着。
最后是宋牧哲打破沉默,艰难的笑了笑,
“晚餐怎么样,这么早就回来啦!”
齐茉没有接话,李云亦也不清楚着微妙的状况下到底流动着什么,但他知道,不能让齐茉再受伤。
“诶,怎么不走,要加工资啊!“
“嗯,“齐茉转过头来望着李云亦,才发现自己愣神好久的样子,赶忙走过去,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她真的有些慌神,以前只是以为自己有一点点好感,事实是她有时候对好多人好像都有点好感,也被挫伤过,所以她很清醒,并没那么自信。
现在似乎有些微的情绪在游动,不确定,没那么淡,也没那么浓烈。
一切可能因为曾经的距离,也可能因为最初情绪的拉长,被时间消磨了可能,独留下披纱的人,隔着模糊叹息滑动的间隙。
“我先走了。”赵攸源望了望齐茉,扭过头对对宋牧哲说,眼神里满是深深的疲倦。
宋牧哲不知从何说起,齐茉最初给他的感觉是很淡很淡的感觉,作为半个知情人实在是一半无奈一半着急,却看见齐茉转过身来,盯着赵攸源的背,默默地问,
“你身体好些了吗?“
“没事了,提前出院。“赵攸源转过身来,笑着望着她,想好好看看她,真实的她。
“哦,那就好,你不回家,小心梁薇着急啊!“齐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了。她还是没有把冷漠坚持到底,赵攸源有什么错,不过是有人要他罢了,他自己又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呢,反正自己要离开,让他好好过不是挺好。
赵攸源知道她想要息事宁人,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事都只有她自己承担着,她该恨自己的,带给她那么多的伤痛,他却不知道要怎么挽回,他想好好抱抱她,可是却不能够。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有种特别的感觉从心底划过,但是分明又是一个平凡的人,和自己心中那个模子想去甚远,虽然短暂相处之后是长久的分离,但他常常想起她,为这为那,从未忘记。
直至到他能追随她的脚步,他选择这个有她的城市,然后相遇,但他却只能却步,他不甚了解自己,更不了解她,更加之自己的状况,然后就一直拖着,拖到现在,有可能拖到离去……
“我马上就回去。”赵攸源望着她,似忘记了一切,时间来不及让他多看她几眼,谁在催促,只有灯光往下倾泻。
“嗯。”齐茉说完就扭头进门了,当然李云亦也随后进了门。
赵攸源望着他们进去,自己也转身离去,并没有同宋牧哲说什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宋牧哲不得不满心感叹,伤心的人总是那么多,自己也是独自可怜的人,进了静静的家。这样走廊恢复了寂寥,没有风吹过,没人言语。
一跨进门,齐茉的眼泪就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好像等待了许久,李云亦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又有点生气,那个人是谁,让你这么伤心。
“光掉泪,肚子是不会饱的。“李云亦笑嘻嘻的说,他其实是有点自私心理的,不想让齐茉太多的想到别人,太伤心。
齐茉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厨房,拉开冰箱的门,取出蔬菜。李云亦跟在她身后,李云亦以为她这么快就好了,嘴角又有了一丝笑。
刚转身去客厅,侧身,眼睛的余光却发现齐茉从刀架上取下的刀并没有朝蔬菜划去,而是直直的,饱含恨意的往自己的手刺去,那么决绝。望着她的李云亦并没有反应太久,立即喝住了她,握紧刀的那只手暂停了下来,李云亦趁机快步跨到她身边,拿手制住了那只手,把她拖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别死我跟前啊,见不得你这样。“李云亦真的想把眼前这个人骂的狗血淋头,居然想伤害自己,但是看到她满脸的泪水,痛苦的神情,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反倒责备自己没有好好关心她,让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直到连她也忍受不了了。
齐茉紧紧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放声大哭。李云亦心里也已经泪流了一片,但他选择沉默,就这么陪着她,等她冷静了,或许她就愿意说出来了,好受点了。可是等了好久,她却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唉!”李云亦把这个伤痕累累的人抱进卧室,帮她盖好被子,自己就在厨房随便找了点现成的吃的充饥。
看到一地的散落的蔬菜,还有那把刀,心又凉了下来,看来刚才那个人威力不小啊!收拾一下,自己也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赵攸源离开了那个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地方,忧伤,埋怨,憎恨,可怜。他实在是不愿意去相信,就因为自己,齐茉经历了那么多伤痛,没遇见就没这些伤痛了,就是自己的原因。
周南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宋牧哲也不会,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的原因,一开始就没有好好思考,好好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想要什么,要的到底是些什么。伸手扶住路边的栏杆,一切是该有个了解了,或许在这最后的时间,自己该好好做点什么。
依旧是那间屋子,曾经平静,愧疚的,也有些许安宁甜蜜的屋子,现在却巨人于千里之外,赵攸源站在门外,心中原有的愤恨,这时也慢慢在消散,自己怕是没什么资格去教训梁薇,很大部分原因在我,是我的不坚决,才导致如今这场面,巧合之中,似乎又有什么理不清的东西。
“你怎么回来啦?“梁薇看见赵攸源静静地走进来,心里有些纳闷。没有回答。
“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弄。”梁薇正要转身,原本一直沉默的赵攸源却开口了,
“薇,你过来,我有话要说。”赵攸源觉得很恶心,自己和这样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却不曾发现她的那一面,可能会这么一辈子,虽然他的短了很多。梁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总是准确的。他们一起坐在了常坐的沙发上,却不再是相互依偎,距离有半个膝盖那么宽的距离。
“我们离婚吧!“赵攸源平静的说,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好像从来没在一起过。梁薇很是错愕,甚至是抑制不住的愤怒,眼泪奔流而出。
“为什么?“虽然聪明人很少问,但她却止不住。
“我不爱你,这一点你一直都清楚,我不想再骗自己了。“赵攸源觉得梁薇的眼泪现在看来竟然有点好笑,有那么可怜,自己是不是也该负点责任。
“不会的,你对我这么好,我们这么好。“梁薇试图挽回,她的眼泪看起来像真的,也是真的,被抛弃的眼泪。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已经决定了,我只是通知你了。“赵攸源站起来,想往外走。
“她是谁?”梁薇冷静了,她也许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但她依旧胸有成竹,她的王牌还没现出来。
“没谁,我也有不起。”赵攸源发现悲哀已经静静融进肌肤里,只把心揉搓的不是自己的。
“哼,你以为你逃得了,我已经有你的小孩了,你不可能离得开。”梁薇笑着说,又有些讥诮自己,为了他什么都在做,为了他,真的是为了他吗?
赵攸源被震住了,他发现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是不是不可能重拾内心的那份情感,为了什么而死,会死的。梁薇看着出神的他,似乎很满意,你总归是我的。
“你为的是什么?”赵攸源略显痛苦的脸上,后悔之意在眼睛里旋转。
“我爱你,你不知道吗,我们永远生活下去不好吗?”梁薇望着赵攸源,眼泪又自眼角往脸颊落下,她总是能抓住面前这个人,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她不信一点留恋都没有。
“你爱的是你自己,爱你得不到的,为此你什么都能做。”赵攸源笑了笑,笑的很坦然。梁薇还没反驳,赵攸源又坐了下来,翘起腿,背倚在软软的垫子上。
“我还能活几个月了,你要么没孩子,要么孩子不是我的。“
梁薇已经跌在地毯上,那还是她和赵攸源一起逛了一整天才买到的,现在已经褪去了一些华丽,只是诉说着平淡。她惊愕的望着赵攸源,忘记了自己的谎言,只听到,几个月。
“我没有骗你,我也不是你,我承认,我有错,我没有坚决的拒绝你。“赵攸源觉得好累,一切或许就这么结束了。”你想我死也可以,反正也没有几个月了,现在也行。“
梁薇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一切真好笑,她就笑起来了,笑的那么热烈。她慢慢站起来,往厨房去了又来,多了一把刀,不过等她看到的也不只是赵攸源,还有别的等她的人。
“我本想就这么算了,看来你真的不该就这么算了。“赵攸源出了门,头也没回,只留下她,她手里的刀,还有等她的人。
赵攸源从那个屋子走出来,好像也没觉得有多轻松,他现在也似无家可归,父母也不在这个城市,除了节日或偶尔放假时回去,联系也不太多,孩子总是不愿意过多的和父母粘着,为了许多各样的理由。
独自在街上晃荡,气温已经降了好多了,路上也有一些喧哗,也有驶过的车辆,孤单却形影不离。
现在他不知道该找谁,一个人就这么走着,一辈子就这么走下去了,什么也不知道的走下去。眼睛越来越重,最后失去了仅有的知觉,只是有人在阳光中冲他笑,那么甜,那么真。
“你们怎么照看他的,他感冒不起,你们还想不想看到她“林彦很是生气,本来就是没多大希望的人,还这么轻见自己。
他盯了一眼宋牧哲,又无可奈何,摇摇头,”他后面的日子不好过,恐怕受不了。“
齐茉却不再流泪,眼睛太肿,亦或者太伤心之就流不出来了。她是被李云亦和宋牧哲两人叫醒的,虽然她吃了一惊,当然更吃惊的在后面,他们一行三人急急往医院赶。
当然宋牧哲因为电话那边的焦急,为了保险起见,不留什么遗憾,也决定把齐茉带上。他有点诧异李云亦开门,不过似乎没什么事,他还是被齐茉的眼睛给吓住了。
一路上宋牧哲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齐茉面无表情,李云亦却了解了许多,把一些散乱的情结串联起来,清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