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睁开眼,熟悉的书桌,熟悉的床,熟悉的……我怎么醒了?也许是不愿太过悲伤吧,尽管那不是真的。枕头湿了一大半,显然我在梦里一定哭得很伤心。
看了看墙上的钟,都十二点了,爸妈一定已经上飞机了。晓灿呢?这丫头可比我勤劳多了,现在八成是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想到厨房,肚子就不由自主地叫起来。梳洗完毕后,换了一身衣服,就向飘来香味的地方走去。
“大懒虫,你也知道起来?刷过牙了吗?快来吃饭!”晓灿腰上系着围裙,活像一个家庭主妇,嘻嘻。
“大白天,叫什么叫,您老话好多啊!管家婆,看以后谁要娶你!”
“敢骂我!不给你吃了。就你嫁得出去啊!”晓灿的语气好似生气,可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我了解,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我闹变扭的。但有时,我总觉得她不是她。唉,想那么久,都快饿死了,面对美食,谁不会乖乖从命,然后大叫wonderful?
“别和我呕气了,我都快饿得不行了。”
“好吧,放你一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今天是哪根经不对,好神秘哦!
我一边点头,一边拿起筷子,等待着她话的后半部分。好棒啊!晓灿的手艺简直超过我妈了耶。不一会,桌上的东西都被我一扫而光。而此时,晓灿正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我隐约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经,她该不会是要我离开浩贤吧?
“到底答应你什么事?”我小心询问着表情严肃的晓灿。
“晚上陪我出去,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还好,吓了我一跳。其实她也应该知道,我是死也不会答应离开浩贤的。
“见谁?”我有点好奇。
“见了不就知道了。”晓灿微微一笑。可恶,明摆着想吊我胃口!
仅仅几个小时,我和晓灿就把所有的作业都做完了。剩下的时间,,我逼着晓灿陪我看电视。尽管我并不喜欢看肥皂剧,但想到浩贤,就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爱情和肥皂剧中的爱情故事作比较。说来也奇怪,这还是晓灿第一次那么听话。也许是因为我答应和她出去吧。可是,她究竟要带我却见谁呢?
客厅的光线渐渐暗下来,是时候出去了。晓灿关掉电视,把钥匙扔给我。她穿上外套,背上单肩包,强行把我拽了出去。一会儿,我一定要大吃特吃,把她吃穷了,以弥补我的损失。(其实只是想吃东西的借口而已,我可是同学公认的食神。)
跟着晓灿走进一家酒吧,叫什么,我也不清楚。里面都是popmusic的轰鸣声和某些白痴的尖叫声,吵得我有些头晕。
晓灿怎么会带我到这种地方来?被爸妈知道一定非杀了我不可。此处灯光很暗,晓灿和我坐在一个靠角落的地方,除了酒吧中央被灯照得通亮的舞池,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晓灿从点了两杯果汁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你今天很怪啊!”好热,酒吧里人太多了,我想回家。
“有点耐心嘛!”晓灿朝着她的正前方说,而那里似乎有人正向我们这边走来。
“你们走开!”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友善。见我们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那人便又开始发表言论了:“小妞,这里是我和我女朋友的位置,识相点,快滚!”总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如果我说不呢?”晓灿站起身,高傲地说道。
“有意思,你就做我下星期的女朋友吧!”男人干笑了几声。下星期的女朋友?就你这人渣还会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去逛街、看电影?他边上的不是他女朋友吗?怎么听到这些一点反应也没有?
“对不起先生,我们是在这里等人的,一会儿就走。请您别伤害我朋友。”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静,因为浩贤是不会希望我在外面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吵架的。
“这女孩不错。”恶心的家伙把手伸过来,捏了捏我的脸,好熟悉的感觉,“今晚去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晓灿,我想回家。”我拍掉他的手,站了起来。
“晓灿?”男人显得很惊讶。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而此时,酒吧所有的灯都打开了,貌似是谁包下了场子。现在这里的保卫人员正在清场。一阵刺眼的强光冲入我的眼睛,我条件反射似的闭上眼。当我睁开眼之后,眼前的人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英俊的五官,只是头发成了我所不认识的黄色。天啊!是浩贤!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乐乐?”浩贤,你为什么要认出我,将我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那天过后,我不断的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你是爱我的。为什么在我平静之后又要伤害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眼睛湿润起来,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我该怎么办?难道还是像上次一样找借口原谅他?他太让我失望了。哦,不!是绝望,对李浩贤的绝望,也是对所有男人的绝望!
他怀里的女人不是上次的那个,但却和上次的穿得一样露骨。她亲昵地靠在浩贤身上,那个本应属于我的位置。浩贤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舍,是我的错觉吧。还是……
“其实……其实让你看到也不错。实话告诉你,我一丁点也不爱你。以前可能的确对你有点感觉,但如果每天都要面对着同一个人,就像每天都穿同一双鞋一样,总有一天会厌烦的。而且,我现在很确定,曾经对你的感觉只是喜欢,又或是习惯而已。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你家有钱,我爸妈的事业需要你父母的协助。现在他们的公司已经上了轨道,可是我一直都找不出理由拒绝你,那是因为可怜你!我知道你离不开我,但如果是你,你会满意那个从来都不让你碰一下的‘挂名女朋友’吗?你以为你是高贵的天使?呵呵,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丰富,每天都可以换一个女朋友。而她们可以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给我,无论是她们的灵魂还是她们的身体。你可以吗?”粘在浩贤身上的女人和他们身后的同伙都哄笑起来。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他还是我认识的浩贤,那个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的浩贤,那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浩贤?
“啪——”情不自禁地给了他一巴掌,我的心也随之痛起来。难道这是我的错?我跑了出去,耳边回响着浩贤刚才说的话和他的伙伴们的讥笑,以及……是的,我仿佛听见血液正一滴滴地穿过我的心脏,让我痛不欲生。
晓灿也跟着跑出来,她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安静地等待着我发泄。我放慢脚步,不知不觉走到了我和浩贤常来的地方——“伊甸园”。此时此刻,这个昔日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竟成为让我除了家以外第一个能寄托的地方。
这儿一点也没变,依旧是那么美丽,只是少了恋人们相互依偎在长椅上的景象,还真有些不习惯。可能是上帝觉得我太可怜了,所以禁止所有感情得意的家伙们进入这个神圣的地方吧。
“乐乐——”晓灿终于开口叫住了我,她一定是不忍心看到如此接近于颓废的我。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为什么?”我放声大哭起来,没有了压抑,没有了束缚,没有了任何阻碍我放开一切去好好大哭一场的东西。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只有一味地哭泣和伤心。我无力地转身伏在晓灿肩上,她轻轻地抱住我,安抚我早已破碎的心。
“我也一次次地问自己,是不是要直接告诉你这件事,但我害怕你受不了。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隐瞒你。我告诉自己,痛痛快快做个了断总比让你犹豫不决好。”我怎么会听不出晓灿话中的不舍呢?可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亲眼目睹和亲耳听到浩贤的绝情。
“记得李浩贤去台北的时候,你也曾靠在我身上哭。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让你为他哭的,明白吗?”
晓灿口中的“台北”充满着某种说不出的诱惑。是啊,浩贤去过台北,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我的浩贤,摧毁了我的梦,破灭了我的爱情?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去那里,寻找我要的答案。我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那种希望竟让我在一霎那间彻底摆脱了被抛弃的痛苦,尽管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