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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很快就临近,这同时意味着婚期就快来了,我不知道宁远现在在想什么,但是我确实有打算和雒恃讨论推迟婚期的计划,我想等宁远身体好了再说,我在害怕,我害怕他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害怕他出事.
但是这个想法还没有和雒恃说出口,我就又见到雒城,他依旧凌厉而又冷静,和我说话直切主题。他说:雒氏近期打算扩大欧洲的市场,他可以向董事会提议让雒恃去负责欧洲地区的总裁,这对雒恃来说是个极大的机遇和挑战。我知道,如果雒恃能得到这个机会,那么不出五年,他再回国的时候完全可以和雒城平起平坐。这一点雒城当然知道,他这个弟弟一直是他最强劲的对手,也是他最有潜力的助手,但同时也是他最疼的弟弟。他说,我和你做一笔交易,你和雒恃一起离开上城,我同意把你们的婚期延后,并且给雒恃负责欧洲地区首席执行官这个位置。
这句话从雒城口中说出等于就是承诺,他说我给你机会和时间从新考虑和雒恃结婚的事情,我可以等,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
“这件事雒恃知道吗?”我问。
“他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只要你点头他立刻就会知道,婚期的事我可以和他说,你只要收拾好行李就好,别的事情我会替你们办。”
“那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可以,不过我知道你应该不会那么想走,但明年二月之前雒恃必须走,你要和他一起。我知道你在担心宁少的事,这其中还有四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在国内,但是我不希望你和他过多见面。”
“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董事会那边还需要我表态,那个位置会有很多人想争,我不想那些对手有时间在暗地里滋生。”
“好。”
我和雒城的谈判就这样结束,他给的条件很具有吸引力,雒恃需要机会。
没过几天婆婆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和雒恃晚上回家吃饭,我只当是平常的家庭聚餐,因此在客厅里见到雒城的时候也并不意外,只是在饭桌上雒成和公公说起在欧洲扩大市场的事的时候我隐隐觉得事情有一点不对了。
公公在雒氏早已不掌握实权,当年他身体不好,主动让刚成年不久大学还没有毕业的长子雒城试着接管雒氏,十年过去了,这个六十来岁的雒氏当年的掌门人如今早已引退,对商场并没表现出过多的兴趣,雒城说着,他也只是随意的听着。
“其实我觉得这对雒恃来说是个好机会,虽然雒恃相对来说挑战大了一些,但毕竟是刚开始,以后的路还长,雒恃可以慢慢来。”
老爷子听着有点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嗯,多锻炼锻炼也好,你也不是这个年龄的时候就接手雒恃,只是雒恃运气比你好,他现在还有你这个大哥罩着,当年你可是什么也没有,”他说着抬头看雒恃:“你自己什么想法?”
“我听说这个方案已经被董事会通过了,最近就会派人先过去,如果我要去的话,最迟年后就要去了吧?”
“嗯,对你来说时间是有点紧,我想着让莙筱和你一块过去吧,婚礼的事先不急。莙筱你觉得呢?”
话题一瞬间就转到我身上,事实上一桌子人最关心的也就是我现在的想法,只要我现在轻轻点个头就什么事情都好说了。我抬头看了一眼雒恃,余光扫过雒城,他手里的筷子放在面前,他在等我的答案,我知道他是在逼我尽快做出决定,感情这种事越是拖拉越是掌控不住,而我这几天也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动摇。
“大哥给雒恃这个机会当然是好的。”我说,“只是这一去以后常年就会呆在那边了,我和雒恃这几年一直在垌城,也没能常回家陪陪我爸,我这要是一走,我还得先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我把话题的中心走,雒城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雒恃也怔了一怔,我没拒绝也没答应,我把决定权推给了我爸,对雒城来说,我爸是最大的助推力也是最大的障碍物,当年我和雒恃订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爸点头,现在如果我爸摇头,雒城是绝对没办法把我和雒恃一起送去欧洲的。这一点他和我一样清楚。只是我和雒城一样还不知道我爸到底会怎么想。
我第二天早上回的家,没让雒恃一块儿来,爸爸去了公司不在家,甄姨在。
我和宁远的事她这个身为生母贺继母两重身份的人自始从未表过态,他只是安静的在一边听,甚至没给过什么表情,无论是我和宁远在一起还是分开,他这么久只作过一件事:宁远从英国回来在家戒毒期间,他一直陪在宁远身边。
我犹豫了很久决定和他谈谈这件事,“甄姨,”我叫她。
“怎么了?”她好像已开始就看出我又花要说,我刚开口叫她,她就放下手中的事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你有事想和我说?”
我点点头。
“你想和甄姨说什么?”她又坐过来一点,这个距离特别像母女间的谈心距离。
“我......”我居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是想和我说宁远的事?”
“嗯。”这个回答没有迟疑。
她微微轻叹了口气:“其实天下做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你爸心里疼你,我也是同样的心情疼宁远的,只是有些话我没法说,宁远是我儿子,你也是你爸的闺女,你爸也是一心为了你好,我又何尝不使一心为了宁远。儿女幸福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你爸的心情我也是实实在在的有相同的感受,所以我实在说不出什么勉强你的话来。”
“甄姨,我现在觉得难过。”我低下头去,在这一刻我时时在在的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个母亲的温柔和温暖,这个是我的继母,我的养母也曾这样给过我这种感觉,这种感觉那么熟悉,也那么让人轻易的敞开心扉。
“甄姨,我喜欢宁远,真的喜欢。”我靠在她的肩膀上说出这句我从来没有说出来的话。“但是,我不能离开雒恃,我觉得我欠他的太多了,他对我太好,为我付出太多,我理应给他相等的回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为他着想就是一种罪恶。”
“傻孩子你怎么能这样想?”
“我觉得好累,妈。”我轻轻的闭上眼睛,依偎在她怀里,那一刻我不知为可就那么轻易的叫出了那声妈妈,或许那一刻她想起了和我又着相同感受的宁远,然后用一颗无限包容的母亲的胸怀把我抱在怀里。
晚上我见到了我爸,但是我没有和他说关于和雒恃离开上城的事。吃过饭我回房间洗漱了就直接睡觉,这那之前我接到雒恃一个电话,只是一个寻常的关心电话,问我吃饭了没,在做些什么。我挂了电话一个人窝在窗前的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这里是我真真的家,在这个家里我觉得安心和无忧无虑,没有在和雒恃的新家里那种被他时刻包围的束缚感也没有在雒家里被整个雒氏包围的压抑感,这种安心到底有多就没有体会过了呢?
那天晚上我在陆氏的公司内部网站上看到一个由陆氏的内部慈善机构公布的当年贫困地区的教育慈善捐献的资金拨款,我脑子里突然有一个想法,我用三分钟的时间消化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然后我做了一个突然的不顾一切的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这个决定非常疯狂,事实上我现在因为感情的事情神经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很多时候我都不敢面对,纷纷绕绕纠纠葛葛这么些年,我最终是剩下无能为力,如果我注定要在这漩涡中迷失掉我自己,那么就放下一切吧,我什么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