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承欢的所有关于篱落的记忆中,篱落是妖冶的,是危险的,是喜欢笑着的,好像一切都入不了他那双暗红的眼。这个人,本身就是一种美。而眼前的这个人,依旧是银发妖娆,依旧是红衣猎猎,依旧是骄傲的。然而,他坐在那里,好像是一尊雕像一样,失去了灵魂,失去了气息。
“篱落。”承欢开口,有些担心。
“我是妖帝。”他没有睁开眼睛,就那么机械似的说出这四个字。
墨承欢皱眉,“篱落。”
过了好久,久到墨承欢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篱落慢慢地睁开眼睛,暗红的眸子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只有静如死水的淡漠,“你不应该来。”
“篱落,孤鸿也许不能让夜枭复活,他只是再利用你。”
“你来就是和我说这句话的吗?”
“我和小叔、桃醉、冥祁去找魔尊戒指,我……”
“我对你们找什么不感兴趣,我只要夜枭复活。”
“孤鸿只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
“如果你选择和孤鸿站在一边,就是和我敌对,你知道你不会是冥祁的对手。”
沉默了好一会儿,篱落才说:“孤鸿答应我复活夜枭。”
“夜枭已经死了!”墨承欢几乎是吼出这一句话,“就算复活也只是一个活死人!行尸走肉一样!”
“至少他是活着的。”篱落扶着身边的桌案站起来,没有焦距却坚定异常的瞳孔让墨承欢真的疑惑了。
“你是妖帝,你就甘心被孤鸿利用吗?”
“我只想让夜枭复活。”篱落站在她身边,轻轻叹气,“墨承欢,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这个妖帝不过是桃醉的一个棋子而已。冥祁六界独尊,不也是甘心被你利用吗?夜枭是这六界之内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最信任我的人。他因我而死,我只是想让他活着,仅此而已。”
两个人在偌大的王宫中僵持着,墨承欢的心底只有疑惑和满满的不解,正在她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篱落抬起手,刹那间火红的灵力流转开来,墨承欢眼神一凛挥手就是一道银色灵力打在篱落的手腕。
篱落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墨承欢,梵天给你的伤害真的有那么大吗?”
“是你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的。”
“如果说我现在后悔了呢?”
“你是对的。梵天、桃醉、小叔,都骗了我。这些我死心塌地相信的人,都骗了我。”
“承欢,他们是为了保护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篱落沉默了很久,说:“你走吧,现在的墨承欢,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墨承欢了。”
“你是一定要和我敌对了?”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们再见,就是敌人了。”
“你确定?”
“所有阻拦我复活夜枭的,都是敌人。”
墨承欢点头,“我走了。”
“墨承欢!”
“什么事?”
“没事了,你走吧。”
过了许久,篱落摸索着坐回到椅子上,刚刚他是想把自己的九色箫给她,也许,不需要了。这个曾经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少女,终于被他一手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他以为她来会是问问他的伤势,但是她只提到了六界的明争暗斗,她,终究是变了,变得他都不认识了。如果真的注定如此,他宁愿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