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跨马鞍,事事保平安……”
跨过火盆,紫冰茗在两人的搀扶下,又走到锃亮的马鞍跟前,深吸一口气,抬脚跨了过去。
经过一番折腾,紫冰茗跟着喜娘,左拐右拐,才算是拐进了风雪府,每到一个拐角,就会有司仪唱词,弄得她有些发晕:“古代礼节真的很麻烦。”
“小姐,别说话。”柳儿捏了捏紫冰茗的手,小声叮嘱道。
进了正屋大厅,整个一片喜气洋溢。高堂之上是风雪夜的父母风雪苍野和慕锦蓉,风雪苍野旁边坐着的是风雪夜的奶奶裘太君。在裘太君对面而坐的是风雪夜的二叔二婶风雪苍蓝和黎瑶。
“夜儿拜见爹爹和娘亲。”
风雪夜一踏进屋门,就拱手施礼,还要跪下,风雪苍野一个瞪眼,吓得翠儿赶紧将风雪夜拉住,不让他跪。
“夜儿,你忘了规矩了。”裘太君坐在一旁,手握蛇头拐杖,嘴巴上故意说得很严肃,眼神中却充满了无限宠溺,“还不牵着新娘子。”
“是,奶奶。”风雪夜点头,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缎,牵在手里,还是忍不住好奇,低头看了看遮住盖头的人儿,嘻嘻一笑,“是我家娘子。”
“呵呵,这夜儿真逗。”黎瑶捻着绢子,颜面笑道。
“哎……”在这大好日子里,风雪苍野也不能坏了大家兴致,想要教训风雪夜几句,又觉得不好,“司仪官,让新人拜堂吧。”
风雪苍野一声话下,所有人正襟危坐,等待着这对新人拜堂,完成婚礼。
“新娘新郎一拜天地……”
转身,两人拜天地;
“二拜高堂……”
再转身,两人拜高堂;
“夫妻对拜……”
侧身,两人互相一拜。
“送入……”
“等一下!”风雪夜突然叫停,“我和娘子对拜没有碰到额头,不算数,重新来……”
“……”
所有人因为风雪夜这么一个突然而来的重来要求而被打得不知所云。跟着,满屋子的人轰然爆发出笑声。还有人借此机会不忘嘲讽一下风雪夜这个傻子:“风雪夜傻的有盐有味的,哈哈哈……”
“……”风雪苍野面露严肃之色,手指捻了捻胡须,对司仪摆手,“继续。”
“爹……”
“夜儿!”
慕锦蓉狠狠瞪了一眼,风雪夜才肯罢休的听着司仪接唱:“送入洞房……”
好似很不舍,风雪夜在翠儿的陪同下,转身,带着紫冰茗往洞房走。
终究就是个傻子罢了!
叹息一声,紫冰茗在心里呢喃。
“呃,四哥,今天你休想跑掉,你要跟兄弟们好好喝个痛快!”风雪隽拧着酒壶,摇头晃脑要跟风雪夜喝个痛快,好难的风雪家办喜事,今日不醉更待何时。
“哈哈哈,五哥,你饶了四哥吧。看他那样子,肯定不胜酒力了。你要把他灌醉了,那他还怎么跟他的亲亲娘子洞房呢?”说话的是风雪独孤,他跟风雪隽都是风雪苍蓝的儿子,但他有一点不同,是风雪苍蓝的养子,可风雪家带他不薄,他跟风雪夜的关系还不错,所以,他敢跟风雪夜开这种玩笑。
“你两小子,明明自己不胜酒力,还来让我喝酒。”风雪夜手拿夜明酒杯,心里愤愤不平,“要喝是吧?好,夜儿今天陪你两喝个……”
还没说完,手里的酒杯却被走过来的人拿走了,气得风雪夜大呼小叫起来:“你干嘛拿我的酒杯?”斜眼看去,一身喜色的装扮,头上雀翎珠花在烛光照耀下泛着异彩,“娘……嘿嘿……”
“好啦,别喝了。”慕氏抚上风雪夜的脑袋,笑了笑,“别跟他们喝酒了,你在这里,新娘在新房里,你说,是不是有失礼数?”
“啊?娘亲,怎么什么都失礼了?”风雪夜弄不明白,他今日听了好多次“失礼”这个词,他哪有那么失礼,“我再玩一会儿嘛。”玩儿是人生大事,今日玩了,明日就不能玩了,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柳儿,什么时候了?”坐在床沿上,紫冰茗实在是无聊,盖头不接,她也吃不了饭,想她今日可以饿了一整天了。
“快子时了。”柳儿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回答道。
子时,也就是午夜了。
紫冰茗双手绞着手里的红色绢子,心里说不出的难熬。
“柳儿,把我的盖头取下来。”有盖头,她总觉得碍眼,“听见没有?”
“可是小姐……”柳儿站在原地没有动,“新娘的盖头不能由奴婢接下来,必须由姑爷接才行。”
“……”烦人的规矩,碍事的礼节,哪有那么多的不可以,不能。紫冰茗秀眉微微一蹙,她饿的快要翻白眼了,怎么就只能等新郎来接盖头?要是等到新郎来,那她肯定饿死了。
“你不接拉倒。”她紫冰茗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忌讳。鼻子里一哼,食指轻捻,大红盖头只在眨眼间,便从她的头上飘落下来。
看着眼前的红烛,紫冰茗有些许不适应。别开头,闭了眼睛,甩了甩头,才慢慢适应了新房内的光亮。
“小姐,你怎么把盖头自己接下来了?”她家小姐太毛躁了,新浪还没来,擅自接下盖头,要是让婆家人知道了,那还了得,“快点盖上。”说着,柳儿就捡起地上的盖头,试图让紫冰茗盖上。
“拿走!”要她再盖上,除非她是傻子……说起傻子,她的那个傻相公呢,都子时了还不见他的影子,莫非当真喝醉了不成?
想到他可能喝醉了,紫冰茗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那个白痴还真是傻得够可以。”
“呃?小姐,你说什么?”柳儿听着紫冰茗的话,怎么听来都觉得奇怪,“那个白痴是谁?小姐说的话怎么柳儿听不懂?”
睨了一眼站在一边表现出疑惑神情的柳儿,紫冰茗才不管那么多,站了起来,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茶水在茶盏里冒着热气,茶香伴随热气扑鼻而来,很是好闻。想她在紫冰府的时候,还没闲情逸致喝茶,到了风雪府的第一晚,居然还能优哉游哉地品茶,真真是两不相同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