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二人在一所小房间外停了下来,拉琯云进门的那人隔着门道:“娘娘,人来了。”
“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她转身对琯云道:“娘娘让你进去呢。”借着微微的灯光与月光,她似乎觉得眼前的人很是熟悉。正想要发问,只见那人已经步入房内。她把话又吞回肚里,怏怏而回。反正自己的任务也已完成,娘娘说了,允许她去歇息了。
“奴婢琯云,参见宁妃娘娘,娘娘金安万福。”琯云一进门边朝坐在凳子上的韵婉请安,隐约中看见宁妃身旁站着一位宫装嬷嬷,不过她低着头,并未看清那人容貌,而她又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宁妃与那嬷嬷二人,难道自己的身世与这位嬷嬷有关么。
“起来吧。”
“谢娘娘。”琯云慢慢抬起头,双目刹那对上那位站在宁妃身边的嬷嬷。
此刻一向深沉老练的瑞嬷嬷再也平静不了内心翻腾的情绪。这么多年来,她让自己因仇恨活了下来,为的就是要亲手杀了那个杀害自己孩儿的人,说起自己的孩子她无不痛心,二十年来她每每想起都会自责。而如今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尽然站在自己的身前,她岂能不激动。
韵婉望向身旁的瑞嬷嬷,只见瑞嬷嬷双眼通红,眼眶里蓄着泪水,就差那么一点煽情就可以让它泛滥而下了。
韵婉见二人就这么对视的着,便干咳了几声,打破着僵局:“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去歇着。你们两慢慢聊。”
二人几乎同时回过神道:“娘娘慢走。”
“恩。”韵婉轻声打开房门,走出门外又将门轻轻带上。一抹笑容浮现在脸上。
她一人漫步在月光洒下的青石板路上,思绪想到三年前,若是她孩子突然出现在她身前那该多好啊。
小屋子内,待韵婉走后,琯云突然想起,眼前的人不正是那天在来仪宫撞她的人么,还泼了她一身。她突然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我懂了,怪不得宁妃会知道我手上的胎记,你们真是卑鄙,居然利用我的身世骗我来这里,是不是要对我用刑,你要报仇是么。”
琯云咄咄逼人,一步步走进瑞嬷嬷。那眼神就像要扒了她一层皮似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瑞嬷嬷如拨浪鼓般摇晃着脑袋,蓄在眼光已久的泪水终于滂沱而下。
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女人,琯云的心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那一刻有丝丝心痛。
“听我解释好么?”瑞嬷嬷见她眼里慢慢消下去的怒气,用哀求的口吻说道。
琯云偏过头,坐在凳子上,不发一语。
瑞嬷嬷见琯云坐下,这说明她也愿意听自己说了。瑞嬷嬷整顿了时下的心情,缓缓开口。
“……”
琯云从最初漫不经心的听着,然后一步步的回过头,双眼直视瑞嬷嬷,全神贯注的听着,而从头开始讲的瑞嬷嬷,说道尾声时早已泣不成声。就连听她说的琯云都不知掉了几回眼泪。终于琯云起身走向瑞嬷嬷,跪在瑞嬷嬷跟前,一把拥在她怀里,带着哭腔道:“娘亲。”
这一句话,瑞嬷嬷等了二十年,盼了二十年,她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在今天居然发生了,虽然脸上都是苦涩,但是听到琯云这一句娘亲后,悲伤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深处真正的笑容。
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有那紧紧相拥,才能让她们彼此融合,感受着这些年二人一直都未曾拥有的母女之情。而此时在她们的脑中出来刚相认的喜悦外,那就是报仇。还有他们要夺回原本就属于她们的一切。一场阴谋悄然萌生。
次日,御花园内司徒胤与婉儿相携一路观赏着周边的景色。虽然已是秋天,但是御花园内还是有不少珍惜花朵的开放。二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御池边。
望着御池内已近黄叶的子午花,韵婉一声长长的叹息:“上个月还见到着池内盛开的子午花,没想到才几日,便都已经不再了。”
司徒胤双手搭在婉儿肩上笑道:“这是自然界的规律,等明年子午花再开的时候,朕一定陪婉儿好好的欣赏一番。”
她轻轻回眸,对上司徒胤的双眼,眼露情意,轻启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道:“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皇上是不是还这么宠爱臣妾。”
“小傻瓜,难道在婉儿的眼中,朕是那么滥情的人么?”他轻叩她的小脑袋,语气中带着说不尽的柔情。
正当两人沉静在这柔情蜜意中,一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美景。
“皇上,华尚书来了。”福安毕恭毕敬的躬身在司徒胤的身后。
司徒胤转身朝前方望了望,便见华逸凡那俊逸的身姿正立于不远处。
“让他过来吧。”
“是,皇上。”说着福安便去请华逸凡过来。
“皇上,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婉儿知道华逸凡这会来御花园一定是有国事要谈,自古有云后宫不得参与朝政,那她自然就不便多留了。
可司徒胤却没有婉儿这样的顾虑,毕竟这里不是朝堂,而且今天他本来就答应韵婉要陪她游园的。
“不碍事,婉儿又不是外人。”
语毕华逸凡已然走到了二人身前。
“臣,华逸凡参见皇上,宁、妃娘娘。”华逸凡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的宁妃娘娘居然是她。
刹一刻,华逸凡脑中一片空白。他刚进宫去找皇上的时候,守门的太监说皇上去陪新晋的宁妃娘娘游御花园了。因为他实在是有重要发现要禀告司徒胤,才无奈来御花园找他。而这一路上也听到不少人在议论,皇上有多么宠爱这位宁妃娘娘,居然连皇上最重视的兰苑,都赐给了她。他正在好奇,这宁妃是何许人也。
可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宁妃居然是先前自己在来仪宫所救的女子。那一刻他的心好痛,一时语塞,竟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逸凡、逸凡。”司徒胤见一向沉着冷静的华逸凡竟在走神,不由的好奇,随着华逸凡的眼神,他望去。原来华逸凡是对着婉儿在发呆。“华逸凡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直视朕的妃子。”司徒胤祥装怒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