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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三十而立(下)

潇彤面对着打印出来的辞职报告,忐忑地敲开了老板的办公室门。

“什么事?”老板王海正端茶喝着,潇彤将辞职信放在了他的桌上,有些不安地说了句:“打扰了,王总,请你有空时看一下。”

王总压根不会想到官潇彤会辞职,以为她送过来的是文件,漫不经心地拿起来扫了一眼标题,赫然醒目的写着“辞职信”三个字,却还是面不改色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好,我慢慢看。”

“打扰你了,我先出去了。”潇彤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下班时间,同事们都走光了,官潇彤还留在公司等待王总的答复。过了十多分钟,王总走了出来,看见潇彤还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他的答复,缓缓说道:“你来办公室一下。”

“潇彤,你来公司多久了。”王总指着办公桌前的沙发示意官潇彤坐下。

“五年了。”潇彤看见王总似乎并不在意的表情,淡然回道,已经没有了之前忐忑的心情,完全就当是场面对面的聊天。

“噢,五年了。”王总停顿了下,又拿起潇彤的辞职信看了一眼放下,十指交叉握着放在桌上。接着说道:“你既然会递交辞职信,应该是考虑的很清楚了,能不能跟我谈谈你今后的目标,也让我帮你参考参考。”

“我心里有目标,可是现在说出来不实际,我想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做好。”潇彤诚恳地回道,其实还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王总见她绕过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心想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多,不满这里的待遇,试探着问道:“是找到了新的单位?”

“没有,我打算继续学习,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潇彤与王总攀谈了十多分钟,最终没有告诉王总到底有什么打算,也没说出为何离开的理由,只表达自己有梦想,需要努力去奋斗。对于当下的年轻人来说,在一个地方一直工作了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王总对于潇彤的离职,虽有不舍和不满,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与其让她在这里默默无闻地耕耘,不如放开,让她自由飞翔,以鼓励和感激的方式结束谈话,兴许有一天还会感激他。

官潇彤的第二步打算是搬出家自己住,她曾经也独自一人闯荡过外省,可惜还是没能坚持到底,在外的孤独和彷徨让她最终选择回来,但在同一个城市里还要搬出去住,父母不一定会同意。

“搬出去?好好的,为什么搬出去!”母亲不解地望着她。

潇彤向父母说明了想法,希望在这个年龄段,寻找自己的生活,但避免父母担心,没有说出已经辞职的事。

父亲安静的听着,始终一语不发。

官潇彤的第一次提出,以失败告终,可她性子里是有任性和固执的,这点性格很好的遗传了父亲,一旦决定了,很难动摇。潇彤瞒着父母找好了房子,交了房租,悄悄收拾好行囊,选择父母不在家的那天搬了出去。

潇彤怕回到家里的父母亲看见自己一天未归会担心,傍晚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号码说了清楚,在一旁的父亲怒叱道,但对于这个同样固执的女儿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母亲是最疼女儿的,在电话中安慰地说道:“彤彤,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住不惯了还是要回到这个家来。”

“妈,你好好跟爸说,如果有一天我嫁出去了,也会很少在你们身边,我有空会常回来看看你们。”

潇彤黯然地挂了电话,听得出母亲的担忧,可自己都三十了还赖在家里,虽然在经济上很独立,但既然要试着改变,就要下定决心。她是家里的独女,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典型的80年代产物,在许多人眼中,这一代的人娇生惯养、任性妄为、自私自利,可潇彤除了遗传了父亲的固执和独女的任性,还真不太符合。

潇彤拥有过很多梦想,时常因为梦想而改变和犹豫,被林伊瑷说过:“想得太多,却总不脚踏实地,你以为梦想是天上掉下来就能结果?”她儿时想当画家,可惜因为家境一般,学业繁忙,中途放弃了,时间久而久之,都忘光了,后来因为追星,学会了PS制图,剪辑制作视频,也算培养点兴趣爱好。现在,她想找个画室,好好学习手绘,也许有一天不是用计算机,而是能做出真正的手绘插图,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绘画工作室。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计划不如变化快,潇彤在外生活,一些额外的支出根本不是计划中能预料到,尤其学绘画是很烧钱的玩意,虽然她一再节约,可不能为了梦想就饿肚子,还没等到实现就夭折了。

周一,张薇媗打来了电话:“跟你说,这周三有个人才招聘会,单位都很好,一会把地址发给你,你一定要去,不然没钱用的日子很难受,你应该很明白吧。”

潇彤当然深有体会,朋友虽然有了家庭,但还是很关心自己。招聘会盛大举办,单位都很好,可就是太好,偏偏找不到合适自己的工作,本科生、研究生,甚至博士生,对于她这样一个大专毕业的人来说简直做梦。她寻觅了一圈,在一处角落看到一家企业的海报上有条招聘行政助理的信息,以前就是干的这个职位,虽然她十万分不想再干相同的工作才选择离开,可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一家单位招聘设计岗位,在周围都是国企、事业单位的包围圈中,这是一家上市公司,提出的薪酬待遇挺不错,为了生活,潇彤选择了投递简历,或许能凭借自己的工作经验赢得一次机会。

招聘的先生看了潇彤的简历,抬头第一句就问道:“你结婚了没?”

“没有。”潇彤很反感这样的提问,但她也明白,在这样尴尬的年龄,这个职位,一个是更年轻的人有优势,一个是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有优势。

“简历先放在这里,我们回去看了,觉得合适就会通知你来面试。”

招聘者草草几句敷衍地回答,连潇彤的工作经验和特长都没有提问,她连留有的一丁点信心都磨灭了。

到了周五,潇彤突然接到了这个公司让她下周一面试的电话,这是她那天唯一投递的一家,本来以为没戏了,没想到还是接到了面试通知。她高兴极了,辞职后面试过两三家,都是杳无音信。面试的那天,她早早的到了,谁知坐满了一排比她来得更早的应聘者,潇彤感觉到现在找工作的竞争力很大,看着前面几个高挑的美女,如果是竞争行政岗位,自己铁定是过客了。

“官潇彤?”面试的总经理抬头上下打量她,有些失望地轻轻摇头,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名字到挺好,你简单做个介绍吧。”说完把简历递给旁边的人事经理。

男人和女人的世界,一个以金钱衡量,一个以外貌评判,女人生活在这个以貌取人的世界中,虽然不是绝对,但能改变人生的姿色确实能胜一筹。潇彤有着女人外貌致命的因素,个头不高,身材略微肥胖,又不会打扮,智商情商刚达标,偶尔发点疯气,简直跌到负值。

这样的眼神和说话语气,潇彤也习惯了,现在这个社会,喜欢以貌取人的太多,以名字取人的也不少。没有自信,这是她的弊病,但慢慢地学会了看开,她从不相信老天爷是公平的,可若丢了信心,便会输得更惨。

放开了心态,至少会没有压力,应对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毕业这么多年,工作这么久,若说是还没得到成长,可毕竟活了三十年,什么人没遇到过,什么问题没经历过,她心里想道:“大不了就是得不到,有什么稀罕!”

“先这样,如果录用了,我们会电话通知你。”人事经理说道。

“请问大概要等多久?”潇彤问道,好让自己明白过了这段时间没有电话,就不必等待了。

“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人事经理微笑道,给她很肯定的答复。

官潇彤和张薇媗、林伊瑷约在晚上商业街的餐厅见面吃饭聊天,听到潇彤的复述,张薇媗始终坚信着一句话“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的真理。她指着周围一圈形形色色的美女,向潇彤说道:“你看看这大街上,好多美女!。”

潇彤和伊瑷看了一圈点头认同,其实繁闹的商业街遍地美女,不是稀奇事,到也没在意。张薇媗接着说道:“你们认为天生的美女真有那么多?”

伊瑷回道:“要么靠后天制造,要么靠后天打扮啊。”

薇媗点头道:“对,女人三分长相,七分气质,就是一个十分的美女,当然像我这样的是个例外。”她自信地微笑道,张薇媗对自己的容貌是十足的满意,因为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赞扬中,她的自信是官潇彤和林伊瑷所缺乏的,也是她们需要慢慢学会的。

“所以啊,潇彤,你要为自己拟定第四步计划。”张薇媗比着四根手指说道。

“什么计划?”潇彤惊讶地问道。

“哎呀,真笨!说了这么多,就是叫你减肥。”张薇媗感叹到潇彤的迟钝反应,猛然拍桌道。

“我也想啊,又不是没减过,可我就是易胖体质,喝水都要长胖。”潇彤说道。

“是你没坚持,你最大的缺点就是缺乏恒心!”薇媗说道。

“薇媗说得对,上次你减肥成功,就算不会穿衣打扮,可气质都比现在好了。美女贵在瘦,现在可不是在唐朝。”伊瑷插话道。

“女人不能肥胖,尤其肥胖得走样了,天生的美女顶多六分,剩下的四分就靠打扮,当然了,我是个例外。”张薇媗将一缕飘逸的秀发捋在耳后,又自信地开玩笑道,“真正惊艳的是气质,如果一个女人长相平庸,顶多三分,四分靠打扮,那也有七分的吸引力了,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好好减肥,到时候再好好给你介绍对象,现在的男人哪个不看第一印象,虽然不是每个都是美女,起码第一眼不要让别人因为你胖而反感。”张薇媗劝诫道。

在当下,减肥是女人永恒不变的话题,就连身材苗条的人都巴不得减成排骨型,才称之为有骨感美。官潇彤很鄙视那些拥有让人羡慕的柳叶腰,却还要嚷着减肥的人,常常因为自己的不坚持而懊恼,但还是一边懊恼,一边嘴巴不停地吃着。这次,她是铁了心要坚持下去了,当然这铁了心,也是有个时效。

人到了三十,会发现时间都是在飞速奔跑,很快就到了周五,潇彤接到了被录用的电话,这是意外之喜,却也在意料之中,因为她认为,如果不看外貌,凭她的工作经验,应该能获得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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