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隔着一个侍者的距离,白露眼睁睁看着齐涛就成了懵懂无知的少年,银河对岸的傻子。她知道,他一定是对祁镇的拜访耿耿于怀。才这么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口中的答案。
男人根本无法清楚知道偷情的女人们真正的心思,一贯睿智敏捷的人显得有些控制不住眼前的场面了。
侍者终于结束了表演,躬身说,“请慢用。”
话语权交还给了三人。却没有女孩子在主动给出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齐涛向来聪明识时务,在彼此目光重新交汇的时刻,他再次知道自己输了。好奇心和占有欲让他刚刚一败涂地,于是男人只得好脾气地无奈一笑,转换立场问,“你们对我是怎么忠诚了?李寒你说,白露在讲些什么。”
李寒托腮,“我不说,说出来,只怕你又当成玩笑,那么听着。”
“白露呢?也打算这么和我兜圈子下去么?”
被问到的女人微笑着,“你那么有自信的男人,想想床上的事不就觉得自己很伟大了?”
这样的话,出自白露这样一个女人的口中,分量感和无邪感在瞬间都加重了情话可信的意味。
两个女人目光注视下的男人一定再次脸红,心跳,怯场了。
他假装去掏手帕掩藏尴尬,根本忘记了手帕不在,只好又悻悻地拿起点心餐盘,挖了一口放入口里,其实食不知味。
可以交谈的局面再次被封闭了。
话题讫待被开启。
但这一次齐涛的勇气遭到了重创。再也无力主动说点相关的什么。真的气人。明明占尽理据,怎么就把握不住谈话的重点呢。大约是一个壮年男人再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对一双女孩子说,“留下,继续做我的情人。”或者是,“即使要离开,也给我一个继续保持关系的承诺。”诸如此类的话了吧。
这一对妖精就是看准了他的纯情,才敢这么放肆,这就是宠爱的代价。
齐涛有感触地看着李寒对白露说,“我的手,一直在抖,你帮我拿那边那个骨瓷碟吧,我想吃费难舍。”
白露微笑依言递了过来。
齐涛迷恋着两个人默契无间的样子,于是又再次没有了怒意,他笑说,“我真该对你们中的一个偏心的,现在你们也不会有胆量甩了我。事情怎么会演变到今天这一步,也早在你们的预料中吧。”
白露放下手中的餐具,正色问,“你在恨我们吗?还是觉得我们不该是女人?平心而论,来上海活着,作为女人的社会身份活着,我打心底不敢相信,会有女人,对你和姬先生不抱丝毫幻想。我很没有脸皮地说,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自己竭尽全力的挑战。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也给自己没有安全感的前途寻找依靠。”李寒补充说。
再没有比这更真实的内心独白了吧。齐涛听后有些苦笑,果然是他的所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雄心,男人心下服气,但嘴上还在兀自强辩,“并不是所有的上海女人都认识我啊。”
“你不也是只能结交那些能够认识你,和有机会走到你身边的吗?”李寒针锋相对。伶牙巧舌,还是讨人喜欢。
“穿上水晶鞋,这就是你们每天心里想的。”齐涛咀嚼着口里的食物,彻底放弃了风度,礼仪的种种束缚,露出他骨子里的狂放不羁来。还需掩盖什么呢?对方也在本色演出。
男人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又问,“说说看,我怎么吸引了你们?”
“上海城赚钱能力第一。”白露说。
“上海城地位尊贵有权势。”李寒说。
“胡说八道!”齐涛干脆直接把膝头的餐巾掀上桌面,抹抹嘴角,挺直身子,端起杯子,含怒带嗔地瞧着对坐的两个大胆女子。
还真是毫不避讳地说别人的私隐。把他在不知不觉中形容成了一位雄霸一方的土皇帝,更确切地说是东宫太子。
“在上海四年,你们就学到了这些?”齐涛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一心向往富贵的穷小子,更加愤慨,“这是彻头彻尾的拜金,知道吗?”
男人突然大声动怒指责,说出过分话的李白二人忍不住向四周打量,并没有多余的客人,连侍者都不在目之所及的范围。为她们践行,在这样一流的咖啡馆包下整场,还真不是一般可及的豪气和财力,没想到往日戏言说要喝咖啡,竟然在今日成真。可见齐涛是个多么体贴温情的人。
李寒低头,眼圈一红,小声说,“都是我说要求喝咖啡,没想到是这样的一餐咖啡。”
白露的哽咽声也起了。
如此哭哭笑笑的,齐涛在一片真假难辨的梨花带雨中,睨视着她们,言语终于软弱下来,“不要再哭了,我叫人换热咖啡给你们。不喜欢喝冷的,就这么发一通小脾气,有你们这样的成年人吗?”
根本不关咖啡做法的事。
男人说得如此煞有介事,不过是再次败下阵来。理智任凭感情牵引着。心底里的喜欢又在发酵着酝酿了。
李白二人无耻地笑了。
“就没法好好道个别?在上海四年你们怎么一点也没有长大啊。”
“不时就会见到,你当然觉得我们没有长进了。”李寒一点不服教训,“下次再见面,我们肯定要你刮目相看的。”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耐得住寂寞。不和人社交,时尚感都会脱节吧。还敢讲大话不。”
齐涛笑着掀铃,叫侍者给三人每人再来一杯热咖啡。男人在第四者的面前,果然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威仪。
李白两人忍笑不俊。
齐涛回忆起以往三人的温情画面也对二人笑起来。
白露问,“你不再怀疑我和李寒了?”
“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后宫佳丽三千,像你说的,个个都是想征服我,然后征服世界的,我会在乎你们这两个小女人吗?除非你们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