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萧睿,她一定不喜欢萧睿,一切都是被逼迫的对不对?否则,她此刻怎么还会有那么凄凉的悲伤蔓延……
“周晓童!周晓童!你出来!”
方宇大声喊着,阿强站在不远处并没有阻止,看得出来方宇是个执著的人,而萧董也交代过了,不要惹周小姐不开心。
“周晓童,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清晰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周晓童红着眼睛望出去,是方宇!那么熟悉的面容,永远充满阳光,即使悲伤也是明媚的……
可是,她却拉紧了窗帘不敢去看他,因为他是属于光明的孩子,自己,自己已经彻底被地狱拴住,她再也没有勇气冲出去。
“周晓童!你出来!我爱你!方宇爱周晓童,永远都爱!”
此时的方宇,最最放肆而张扬,仿佛是来晚了的叛逆期,他用尽所有力气去呼喊,大声说出他的爱,他对她的感情,酣畅淋漓。
“周晓童,你出来!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每一声都那么彻底,每一声震荡着周晓童的心脏,她痛苦的抱着头想要阻止那些源源不断的声音,最终都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越来越清晰。
爱吗?怎么会不爱,在方宇的身上她灌注了这一生所有的期待,她将所有美好的未来与正常的生活希望都放在了与方宇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否认,方宇是她的未来。
但是,如今,她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资格,她不再有资格拥有方宇,不再有资格谈论未来,她被那个魔鬼拴在他的金丝城堡里,暗无天日。
抚摩着自己的小腹,感觉着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想象着这里有一个可爱的生命在呼吸,周晓童的眼睛里有幸福,有悲伤还有绝望……
抹干眼泪,她直起身子用尽力气推开窗户,对上方宇那双充满忏悔与痴情的眼,眼角微微抽搐,闭自己狠下心来,“你走吧,我们分手。”
世界彻底安静。
方宇的笑容僵在脸上,全身冰冷一片,周晓童沙哑的声音宛如暗夜折翅的天使,低沉而无情,他无法感觉她的温度,无法想象她的决然,更无法判断她看清的眼睛里究竟涌动着什么的情绪。
原来,也不过如此。周晓童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很坚强的女人,无论怎样血淋淋的事实下她都可以表现的如此漠然,包括拒绝她自己的未来。
“方宇,我们分手吧。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转过身,她听见有什么破碎了,又有什么滋生了,一切都好混乱。
“为什么!我不相信!晓童,你告诉我为什么?”
周晓童仰起头将眼泪逼回眼眶,突然冷笑,能为什么?因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不,她不能伤害方宇,也不能将方宇难受……
“不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太辛苦了,我们就这样吧。”
然后,彻底将窗户锁好帘子挂上,希望彻底不再看到方宇的脸。
黑夜的时候,总适合流泪,因为自己看不到,别人也看不到,所以明天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姐姐,姐姐,我该怎么办?”
沮丧中,周晓童拿起手机给慕辰发了条简讯,姐夫,我忽然很想姐姐了。
顾惜惜正好看到了简讯内容,慕辰在洗澡,所以手机放在床头。瞬间,顾惜惜脸色铁青,狠狠将简讯删除!
该死的周晓童!都是因为她的出现,让慕辰几乎夜夜梦里都唤着晓靖的名字!她绝对不能容忍!
当下,给段非发过去一条消息,尽快动手!
原来世上,还有温暖驱逐不了的严寒。
周晓童蜷缩在墙角静静哭泣,长毛地毯遮住她的脚趾,可还是被泪水打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黑暗里,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有用,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等待着你去享受,而你永远都跑不赢注定。
哭着哭着,疲倦侵袭,她连睡着的时候还会流泪。
又是那种没有光明的梦境,而周晓童也终于知道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她都没有未来可言。
忽然,有一双手,温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冰冷,像一团火焰带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又像是无边沙漠里的一弯月光,她好依恋,好想抓紧。
萧睿顿在黑暗里,轮廓分明充满着迷茫和痛楚,她紧紧抓着他的手抱在怀间,好像捉住的是毕生的希望与安慰,可是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萧睿的心已经习惯了疼,习惯了为她而疼,也只有这种撕心裂肺的疼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还是有呼吸的。他知道他爱的有多么可怕,一旦失去他也将会死亡。
然后,他抱住她,抱她在怀里,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幻想着这一刻的永恒。
从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开始,她与他也许早就被命运烙上了黑色的痕迹,注定爱与不爱都是痛苦。直到现在,他依然感激当时中了春药,依然感激当时被送进来的是她,如果还能再选择一次的话,他依然不悔。
因为即使爱到不能呼吸,也好过平凡无奇的漫漫一生。
周晓童感觉脸碰上了冰凉的纽扣,慢慢睁开了眼,是他!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伤……
瞬间,她想躲开,但却又在浅意识里不想剥离这层温暖。
只好,假装没有醒来。
有或者,是他的怀抱有很大的魔力,让她觉得想要睡去。
“哎,我该拿你怎么办?”
半晌,萧睿终究还是一声叹息,极尽无奈心疼与宠爱。然后抱她上了床,盖好丝被。
长指在她脸上轻轻的摩挲,反反复复,怎么也不够,而他的表情时而微笑,时而困惑,时而无奈,时而幸福……
“晓童,我该怎么办?看着你如此痛苦我该怎么办?”
沧桑的,悲凉的,难过的,无助的,他被她用五年的时间磨平了所有棱角,放弃了所有决绝,成为了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
周晓童的心里是难过的,是想安慰他的,可嘴角却扬起了嘲讽的弧度,似乎是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