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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爱在转身后(二)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就让我继续逃避下去吧,我,我真的没勇气见他。”

安琦哭得很厉害,如孟姜女一样,看了令人心碎。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有多痛多想死去,多么想两脚一蹬,双眼一闭,那样就不会痛了。

“我知道,安琦我什么都知道,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哭了,都是我的错,我混蛋,我千刀万剐,求你不要在这么折磨自己了。”伊藤雪的哭声跟心一样的撕裂。“我们离开,离开这里好不好?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没有黄文武的世界,我们姐妹好好过!”

伊藤雪的一个决定,于是,安琦又如同夏季的暴雨,说消失就消失了。

眼下文武又进入了第二次“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势。他终于知道眼泪是从何而来了,因为一个人无法承受痛苦时,它就会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无论怎么收,也像崩塌的堤坎水漫金山。

巴黎。

梦依然,安琦却不在了。停留在那个古老的时光中,若有所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要老是在寂寞中又想起他,安琦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我们都来巴黎两个月了,为了陪你我都没空好好出去逛逛,你就可怜可怜姐姐好不!”

伊藤雪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不然真的会疯掉。

不是因为想他,才感觉的寂寞,她心底抗议。应该是这样的吧?她又问自己。

“姐,其实你用不着陪我的,我已经没事了,出去吧,出去好好玩玩,看看巴黎的名胜古迹,转转恋爱之国,看有没有可能替我找一个姐夫回来。”

安琦强颜欢笑。

“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想把我嫁出去啊!”

“是呀是呀,你不嫁出去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呀,不想挡小妹的幸福,就拜托你赶快找个男人回来当我的姐夫。”

“讨厌,羞死了。”伊藤雪故作羞涩逗安琦开心。

“知道羞看来就还是黄花大闺女,这样可不行!我得找个大牌一点的传媒替你宣传一下相亲的事,不然我们家大小姐都快成嫁不出去的老处子了。”

“你敢!你敢这样做我跟你没完。”

“哈哈……”

“还笑。我,看我怎么惩罚你……”

说着姐妹俩疯了起来。

“啊,哈哈啊……行啦行啦,我认输,OK、OK。不要再来了……哈哈……”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不敢了,饶命啊哈哈……哈哈……”

人去楼空。笑声的背后仍然是寂寞里的胡思乱想。

呵呵,她做人算是一塌糊涂了。美丽的梦幻巴黎恋爱之城啊!上帝啊……

为什么她总是在忧伤中活着,总是徘徊在与他很近又很远的这么一种距离之间。

抛动轮椅轮,踏出小屋,风声云淡,任意让微风拂过湿润的脸庞。是的,她的寂寞中又添了几滴泪痕,每一滴眼泪,都是她想说给文武听的知心话语。

其实,她也曾想像到,转身后,文武会呼唤她的名字“安琦,安琦”很温柔很温柔;会后悔当初没有把她留住,于是,又心痛起她来,怕看不到她,忧伤,又怕她孤独的一个人面对漫漫长夜,怕因为找不到她,而沮丧。

于是安琦转过身,在巴黎这块土地的小屋前她转身了,她告诉自己,如果再来一次,她会大声地对他说:“我要留在你的身边,陪你度过一个又一个人生艰难时刻。”

然而好像已经太晚了,就让她化作天边相思的雨吧,追随他到天之涯,海之角,做他的影子,跟在他的身后。安琦默默抬手扶住自己心脏处。原来,转身后,誓言依然还在,而心痛,也依然还在,那一抹无法忘却的记忆,那如花开花谢般的瞬间柔情,虽然很短,但却会随她漂泊一生。

原来每个人内心深处都会有这么柔弱的风景,经年累月,都生长在心中的一个隐秘的地方,外人无法看到,只有这里才是属于真实的自己。

转身,一个平常不过的动作,一个渐渐平复下来的心脏,却因一模糊身影而震撼,有个想看的人影跑进她眼帘,就像神话般,随思念出现了……

“文武?”一定是幻觉,安琦微声惊讶,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他无法动弹。

只见他眼睛充满泪花,面容却是柔和帅气的微笑,一步一步,带着紧张还有怜惜。

对一些人来说,这一幕却是改变一生的命运,没有特殊的情况,不是情非得已,是不会有人轻易选择这样一个,让人终生难忘的动作。

脚步停留在她身边,他没说话,只是鞠身将唇瓣贴在嫩白的额头上,献上自己真诚的一吻。很柔和,就像春天的阳光,令人陶醉。

有些片段,支离破碎,有些画面,却如昨天刚刚发生般在眼前不忍离去,花儿落泪了,缀红满地,天也落泪了,雨滴就是她的泪花,雨丝像止不住的心泉,淅淅沥沥,也下在心里。原来,这一转身,竟是如此的痛……痛是一种思念的情绪无望的蔓延,她多想告诉他,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但是幻觉终究是幻觉,永远都不可能成真。

文武望着一对惊讶的眼眸,纵然一笑,“怎么办,自从你离开后我就对你念念不忘,要不要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忘记你?”

他在她身旁蹲下,满脸阳光般的笑。

安琦没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她想用眼睛抓住这个幻觉,有些奇怪,怎么幻想中的人说话也会有声音?不可思议!

“看样子还在惊愕中喔,傻瓜。”文武伸手握住安琦冰冷如雪的双手,眼底满是对那双残腿的自责。他恨死自己,恨不得杀掉自己泄恨,恨不得立刻剁下自己双脚替她接上。一周前接到伊藤雪电话。(是文武吗?我是伊藤雪。我主动跟你联络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还爱安琦吗?我不需要听解释只要最直接简单的答案,爱或不爱。当然我也不能强迫谁喜欢谁,安琦也不能,如果不能确定,请听完下面的故事再作决定。)

这是他听过的故事中最奇悲惨的一个,世上怎么会有他这种人面兽心,禽受不如的侩子手。他锥心、他流泪、他跪下、他颤抖、他忏悔,“我来了,安琦我真的来了……安琦……安琦你听到了没?我是文武啊,你的文武来了。”(两年前我发现一个落魄到像行尸走肉的安琦,陷入两帮黑道的殴打中,见她可怜,故而相救,但还是晚了一步,救起她时安琦已经被踩得血肉模糊,见她尚还存留一口气,所以决定救起她,但是两年的反复复诊,也只仅仅救下她的命救不了那两条腿,她残了,这一辈子永远都无法再站起来。)老天!他究竟是怎样的坏人!为何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残忍!心像被撕裂般嘶嘶作响,跪在她身旁只求赎罪,泪珠滚滚滑落,唇瓣疯狂颤抖,那撕心裂肺地嘶响混合着那久久思念的拥抱……紧紧地、是满腔痛在蔓延、蔓延……

浑身骨节阵阵麻,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不知道为什么?这不是她一直想要,一直在等候文武的拥抱吗?不知道,花开花落,她以为自己只能含泪的看着它们开了,落去,美丽了,然后,孤寂,然后,转身,不再思念。可是,转身后却是种更加撕心裂肺的更加思念,很痛的那种感觉,蔓延,蔓延……直到麻木。

爱,是不是过了就不会再来?爱,是不是放手了,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爱,是不是太在意,反而牵不到彼此的手?爱,为什么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完美?爱,是不是不可以重来?爱,爱在转身后,思念还会如旧吗?转身,她真的该转身,远在两年前……她痛得哭了!终于哭了,依偎在文武满腔思念的怀里。

谁都以为自己会是例外……在后悔之外。谁都以为拥有的感情也是例外……在变淡之外。谁都以为恋爱的对象刚巧也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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