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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鸳鸯碧玉簪

狂风肆虐,姑射郡沿海一带的树木大多都被海风折断,部分过于破旧的房屋也被摧毁掉了。好在姑射太守已经把全城百姓转移到了内陆的常阳郡,基本上没有人员伤亡。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风暴,姑射郡几乎成了空城,城中只剩下一些士兵,搜寻还未撤走的百姓。除了部分带不走的东西,城里剩下的就只有满城的符咒了。

“入眼皆是黄符赤字,姑射郡何时变成修道场了。”猫儿打趣道。

“这应该是太守请人画的避水符,虽然人已经撤走了,但还是希望暴风对姑射郡的破坏能尽可能的小一点。”女戚说道,“姑射太守向来慎重,能让他撤的这么急,想必这次的风暴来势不小。将军,我们还要继续走海路吗?”女戚转头向长离问道。

“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去。”长离皱眉,“海风虽大,但真正的风暴应该还不会这么快到来。我估计风暴来临至少还要两天左右,我们就趁这段时间赶回及陌,如果运气好一天就能回去。”

三人不觉已经来到了码头,狂乱的海风无情地推动停泊在岸边的船只,那几艘船像叶子一般在水里摇晃。周围的海浪拍打着船只,这样看起来那几艘船小的可怜。若是普通人,看见这样的景象,必然已经没了上船的勇气。可这三人又岂是普通人。

“将军,上船吧。”女戚和猫儿已经上船了,长离却站在码头上迟迟不动。

长离的双手紧握,拇指不时擦抹着手上所带的戒指,表情很严肃,或者说,有些紧张。还没来得及让女戚和猫儿有所反应,长离右手一挥便把套船的绳子切断,聚气于手,用力一推,小船应力滑了出去。

“你们先走,我还有些事情没做。”长离很严肃的对两人说道,“猫儿,照顾好女戚大人。到了及陌立即向亦云王禀报所有情报。”

猫儿对长离的信任相当深厚,不论他做什么,猫儿都觉得总有他的道理,可女戚对于长离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深表不解。女戚站在船头对长离吼道,“将军!你这是为何!风暴眼看就要来了,你不和我们一起走,等你想走的时候怕是也难了!”

“你不用管我,快走!”这一句话长离喊的很急促,因为他感觉危险逐渐逼近,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匡!”的一声,一道黑色的剑气直击女戚所在的小船!

只是一击,小船龙骨就被斩断,应力折成了两截。小船已经向外前行了一段距离,现在想要上岸已经不可能了。女戚和猫儿靠着断掉另一半船身,在海上漂泊着。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抓着船身尽力不让自己沉下去。

“小鬼!叫你师父来,你不是我的对手!”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很平静的说道。这平静的声音,长离再熟悉不过了。眼前人正是自己的师伯,北旻的师兄——南朔!

年少时的南朔对于剑术非常痴迷,痴迷到着魔的程度。整日苦心练剑,以至于后来竟因为过于疲累病了一个月。不仅对剑术,南朔对于剑本身也有深厚的热爱,他最爱的自然是本门的镇派之宝——紫青双剑。紫青双剑乃是上古神剑,双剑皆由天刚石经地火熔炼而得。紫电通体暗紫,剑柄镶雷鸣宝珠,剑身双侧刻符文,是为重剑,全长不足一米,使用时似电闪雷鸣;青霜轻薄透亮,微微泛光,剑光清凛若霜雪,是为软剑,剑身较长,使用时若冰雪袭来。紫青双剑一直作为圣物被历代剑圣供奉,非不得已时不会轻易使用。而南朔对于紫青双剑的痴爱已经到了入魔的程度,他已经不是单纯的热爱宝剑,而是为了得到。与其说南朔是剑圣,不如说其实他已经成了剑魔。

“是不是对手,要过招之后才知道。”长离虽为晚辈,但南朔毕竟已是独臂废人,而且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经常被他责骂的小孩了。长离并不害怕南朔,只是担心猫儿和女戚的安危。

两人都是干脆了当的人,南朔见长离不示弱,右手一挥,抽起海水,海水在他手里竟然凝结成冰!只见南朔手中的冰愈发尖锐,又是一挥,冰剑“嗖”的一声飞向长离。

长离不偏不倚,一个瞬身移动到冰剑的垂直面,食指和中指并拢用力一敲,冰剑应力破碎。

“好一招点指破冰,只是为何你不拔剑?”南朔对于长离的身手由衷的赞赏,南朔心中虽有怨恨,但是对于剑术的热爱远胜于那些仇,“北旻老贼竟还未把紫青双剑传给你吗,呵呵,难不成他还想独霸剑圣一派!”南朔对于紫青双剑的热爱仍未消退,这次除了想杀北旻报仇,另一个愿望就是夺得紫青双剑。

“师伯见笑了,离儿已经拔剑。”长离边说边伸出双手,由戒指发出的剑气光耀八方。

“原来你已经达到无剑胜有剑的境界了!不错,不错!我剑圣一派,剑术等级分三层,有剑——无剑——万物为剑。你如此年轻已经练至无剑的境界,北旻老贼把你培养的不错啊!”南朔虽被困梦泽帝国天牢数年,但其实早已练至万物为剑的境界。

“谢师伯夸赞!看来师伯并没有像传闻一样疯掉了,反而很清醒嘛。”说完长离双手交叉,用力向前斩去,紫青两道剑气交缠着冲向南朔。

南朔先是一惊,然后抽起海水化为无数冰剑,挥向前方。剑气与冰剑相击,威震四方,瞬间激起滔天海浪,本来停泊在码头的船只也打翻了。

“为何你的剑气如此像紫青双剑?”南朔很沉着的问道。

“师父已将紫青双剑铸为双戒。”长离再次伸出双手,亮出手上的戒指,“师父重新定下门规,不得以剑伤人。剑道,贵在不战而屈人之兵。”

南朔一听,甚是恼怒,“北旻老贼!竟然将紫青双剑铸成戒指!真是暴殄天物!不可饶恕!”南朔被这件事完全激怒了,抽起海水握在手作为剑,冲向长离,疯狂的斩刺。

长离凝聚剑气在手,不断挡下南朔的攻击,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逐渐退让。直到被逼至海边,无处可退。

长离心想南朔已经废了一只手,竟然还这么强,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说道:“师伯,我们本是同门,为何要这样互相残杀。现在是空桑人危急存亡之时,你应当帮助沧岚旧部复国才是!”

“狗屁同门!你师父当年打不过我,就暗算我,设下陷阱让我掉下山崖。这笔账等我把你收拾了之后再去找他算!”南朔听到同门一词,更是来气。

这样的回答在长离意料之中,当年那件事,北旻已经将全部经过告诉了长离,个中缘由也都讲得很清楚,“师伯!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误会师父了!”长离说道,“当年设下陷阱的并不是师父!”

“不是你师父!那会是谁!你师父想要夺得剑圣称号,见打不过我,便使用如此卑鄙的伎俩!我呸!现在还不承认!他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南朔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即使是师弟也骂的如此之绝。

“设下陷阱的正是如今六合阁的掌事,迦罗延前辈。”长离见南朔不信,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讲出来,“当年师父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本想放弃与你一战,不想你硬要与师父一战。平日里师祖总是比较照顾师父,迦罗延前辈深知你心胸狭隘,容不得师父,杀心已起,为了不让你做出后悔的事情,便设下陷阱,让你掉下山崖。而他在山崖下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所以你才没有摔死。”

南朔显然是不相信长离的话,说道:“迦罗延?怎么可能!我对她一往情深,她曾与我约定待我夺得剑圣称号之后就隐匿江湖,不问世事,去过神仙眷侣的生活。”南朔一边憧憬着没好的回忆,一边又勾起了对北旻的憎恨,“都是因为北旻狗贼!害我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师伯,这件事乃是迦罗延前辈亲口告诉我的,岂容有半点虚假。”说着长离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簪,“师伯可否记得这个?”

“鸳鸯碧玉簪!这是我送给迦罗延的!为何在你手中!”南朔看到长离手中的玉簪,对于他刚才所言已经信服了七分。

“正是迦罗延前辈交给我的!当年师伯你和前辈两情相悦,赠与前辈这支鸳鸯碧玉簪作为定情信物。前辈本想今后可以和你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可师伯你太过功利,除了苦练剑术,还四处搜寻名剑。一心想要打败师父夺得剑圣之号。此外,当年一战你竟想杀了师父。你把这件事告诉迦罗延前辈之后,前辈为了挽救你不犯下如此罪行,便设下了陷阱,让你坠下山崖。”长离解释道。

南朔见到玉簪之后,再听得长离如此解说,心中如释重负,似乎所有仇恨在这一瞬间全都化解了。

“真是如此……我就太对不起迦罗延了。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如此功利,她如今也不用呆在六合阁,每天还要看昊风的脸色。如果我当年放下妒忌之心,她早就和我过上梦想中神仙眷侣的生活了。”南朔对于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幡然悔悟。

只是一支玉簪,竟能让师伯信服到如此程度,看来二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长离对于南朔和迦罗延的爱情感到崇敬,也对自己的脱险感到释然。

“对了!猫儿他们还在海里!”长离猛然惊醒,随即跳上一艘船,朝猫儿他们的半截船身划去。那半截船身眼看就要沉了,长离心中甚是焦急。

“猫儿,你没事吧?”女戚说道,“这半截船身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你抓紧了,我去寻找另一半船。”女戚见船身要沉了,想要牺牲自己挽救猫儿。

“不行!若灵姐姐!我答应长离大哥要好好保护你的!来,你抓着!我去找另一截船!”猫儿道。

“你快……”话还没说完,一个海浪打过来,女戚没抓稳,被海水冲开了,扑腾了几下,竟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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