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雷劫
又一个星期一,时间才过去一周,但因为总睡不好,杨林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好在热心的同事老刘早上给她借了一个辟邪的挂件,说是被法师加持过的咒轮,食指粗细,小拇指那么长的一个小圆柱,里面装的什么看不清,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三个字:楞严经。
希望今晚不要再做梦了,如果是因为心理原因,那么现在有了解决方案,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因为那几天的流鼻血,杨林的头发也开始疯狂的掉落,本来就不多的几根,现在感觉每掉一根她都会心疼,更何况是大把大把的掉,真愁!
小区里连翘正开的热闹,黄黄嫩嫩的,杨林以前总把它当成是迎春,直到这两年院子里有很多花开才能分的清:池塘边枝条细细的是迎春,而两栋楼之间枝条粗大长成树的是连翘。
这天晚上,梦依然继续,如电视连续剧一般:杨林身旁有棵大树,是城市里很少看见的古老,从树上还掉了好多果实,她捡起来看看,都已经有小虫子爬进去了,不得不扔掉。要打雷了,只有两平方米左右的一团云,来势很凶,里面蕴藏着雷电,不能站在树下,这是杨林心里首先想到的,于是赶快找地方躲起来。可是她偏偏看见那团云下站的是老妈,二十四岁就结婚的杨林总感觉给爹妈尽的孝心不够,现在这种情况又怎能让老妈受苦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到老妈跟前,升起一个能量罩,这样就能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雷电转移到自己身上,杨林觉得这是自己可以承受的最大值了,悄悄低头去看母亲的情况,斜爬在地上的老妈的一只手还在能量罩外面,一只胖手?不对呀,老妈的手很瘦很瘦的!来不及有更多的思考时间,雷电劈下!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可是杨林知道身体受了很大的伤害,杨林想:只有沉睡才能够恢复!然后就……慢慢陷入沉睡!
第二天闹铃如期叫醒杨林,送儿子上学、自己上班,一切正常。可是杨林心里总是不安,昨晚的梦很清晰,想忘都忘不掉。梦是后半夜做的,早上没什么,下午呢?她敢肯定梦里的老妈身份有诈。
躲祸!没错,杨林就是想躲过去。于是,在十点钟之前,她匆匆处理完工作,跟领导打声招呼,找到临时午休的宿舍睡下,她想:总不可能躺着都出事吧?事情很是不巧,因没吃午饭,睡到下午两点起床(一直没睡着的)。胃里难受,难受到差点撑不到卫生间,一路不说话,到地方就吐了很多酸水。怎么会这样?好歹吃了好多早餐的,再说也不是没有过下午两点吃饭的例子,也不至于就会吐了。
晕晕乎乎的回到办公室,据同事说,脸色说不上是发白还是发青,总之很可怕。被实习小丫头扶着送到附近的诊所,大夫诊断说是血压太低:四十至八十,外加肠胃感冒,只有输液了。杨林遗憾的想:到底是祸躲不过!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总是有限的,何况杨林是个小如尘埃的——尘埃。不会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吧,怎么单单她会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还记得贼清楚,但杨林清楚,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正常人也会出问题。
周三晚上,在期待中姗姗来迟,来了六人,加上表叔妈、阿姨和被叫做老大的哥共九人。老公在外面饭店请吃饭,真正到家时已快九点,表叔妈和大哥迅速准备:将四个纸杯装满了大米,当做暂时的香炉,摆上各种水果盘、蒸馍,拿过一个白色的旧瓷盆说是要烧纸用的,在房子正中央摆了八只碗,杨林觉得应该是八卦什么的方位吧,只等坐在小凳子上拿毛笔占朱砂画符的老头写完。这期间阿姨不忘了解情况,杨林如实告知:莫名其妙生病了,输了三天液体,今天还算精神。于是阿姨就开始给杨林宽心: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千万别害怕,这么多帮忙的,一会就好了。杨林心想:这算不算搞迷信啊……
小楼楼被抬起来,叮叮当当响,杨林一家三口被要求跪下来,用朱砂画符的老头念念叨叨了一会儿,就有人给八只碗里都倒了酒并点火,蓝色的火焰跳跃,杨林正专注的看着火苗,头上就被盖了一块很大的红色的纱,有好多层也能影影约约看到人们在干什么,还来不及惊诧阿姨就在耳边说:“别害怕!”难道盖上红纱就能看到什么吗?或者只是辟邪吧!
老头将手里的一把五谷撒出去,念念有词,两人抬着小楼楼按八卦方位变换脚步走起来,杨林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儿子看不懂,跟着爸爸一起兴奋。突然,其中一只碗被谁踢翻了。旁边立刻有人给扶起来,幸亏里面的酒快燃尽了,不然着火了怎么办,一阵心跳。等这种奇怪的仪式结束,杨林被要求跪到厨房烧纸,说是把灶神供起来了,以后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是要上香的。杨林一边烧纸,一边惆怅:每月的初一十五,万一忘了怎么办,她这种丢三落四的性格,忘了是必然吧,不知道忘了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想到就问了出来,却被走过来的老头打断:“烧一点就行了,不需要太多,你这会要是感觉到身上热了就可以停了。”杨林记得烧了好多好多都没觉得热起来,最后只能作罢,到底是现在的天气还是很凉的,杨林将原因归到天气上。烧完后把灰烬装到塑料袋里要扔到黄河里,大哥他们走的时候车路过黄河,可以一并扔掉;那一大块红纱叠好放在床头上,说是不会再做恶梦了;同时老头又画了三张符给杨林一家,让戴在身上。
送走了这些人才发现,家里好多烟,赶紧开窗户通风。心里也轻松了很多,身体的眩晕感好多了,难道真的有用?不管了,就当是有心病,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好了。此次付款两千四百元,说好的价格是共六百元,但是这么大的事,也不敢让人们劳累半天给太少,平白让人家心里不舒服。记得表叔妈还说过,他们当地另有一家花了三千元呢。
折腾完也就十一点了,睡觉。应该是安稳了……